《浸染》暗枳

11、我不会走，也不能走

　　两人来到约定地点，却发现是在一家私人会所。
　　服务员带着满脑疑问的两人来到指定的包厢，只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林白环顾一周，发现有销售部的刘晋超和其他公司员工。当她看到坐在正中央、肥头大耳、光头的沈松时，心中一惊，不禁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期待正义的到来，却最终因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他们拿出了刘雯雯之前的抑郁症病历，声称她是因为心理问题而跳楼，与公司无关。文章最后，沈氏集团出于人道主义，给了员工家属十五万元。一时间，评论区全都在赞扬沈氏集团的做法，却将真相抛诸脑后。

　　刘雯雯的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最后只能佝偻着身子，抱着女儿的照片离开。逝者无法闭眼，亲者无法伸张正义，关注的人都在惋惜，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生活滋润。
　　林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力扯出一个微笑，走了进去。沈松的眼睛从林白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她，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显然对她很感兴趣。

　　“来来来，林白姐，坐这里。”刘晋超率先起身，招呼林白坐在了沈松身边，然后开始介绍：“这是沈总，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沈总，这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林白。”
　　“林小姐，快坐。”沈松直勾勾地盯着林白，脸上肥肉堆积，异常热情。

　　林白面不改色，大方应对，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静静地看着沈松表演。
　　“没想到你们公司还有林小姐这样的美女，小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松装作生气的样子，指责刘晋超。

　　“当然，余总今天不在这里，自然就由林小姐代表了。”刘晋超献媚地迎合着，从他们的对话中，能感受到刘晋超很可能从沈松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背后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勾当。看着刘晋超那副奴颜媚骨的样子，林白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厌恶，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沈松的目的显而易见，当林白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人渣肆意妄为。
　　林白将合同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她并没有急于签署，而是拿起酒杯，满满地倒满了酒，然后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沈总，我为我的迟到，自罚一杯。”说完，她便一饮而尽。

　　沈松紧紧地盯着林白纤细的脖颈，眼中的欲望因此变得更加浓重，他不无赞赏地说：“林小姐，真是豪爽。不过，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迟到者自罚三杯…”
　　林白并没有推辞，接着又倒满了酒：“好，既然沈总这么说，那就三杯。”

　　木阳见状，脸色大变，担忧地开口：“林白姐…”
　　林白轻轻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接着又一口气喝下了两杯酒。
　　沈松拍手称快，眼中笑意盈盈，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三杯酒下肚，林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沈松已经完全被林白迷住，他抬起手，想要握住林白纤细的手，而刘晋超似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对沈松的行为视若无睹，对林白的处境毫不关心。只有木阳和其他员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公司上下谁人不知余至和林白的关系，如果林白在这里出了事，余至恐怕会把他们给剁了。至于余至的背景，大家都不甚了解，因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刘晋超却显得毫不在意，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紧张。

　　木阳见状不对，立刻拿起酒杯站起身，走到沈松面前：“沈总，林白姐酒力不支，我敬您一杯！”
　　沈松松开手，目光落在木阳身上，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在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喝酒？

　　“木阳，来来来，我们两个喝。”刘晋超将木阳拉到一旁，不让他插手。
　　接下来，林白遭到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几杯酒下肚，她白皙精致的锁骨上泛起大片红晕。

　　林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塞进衣服里：“沈总，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
　　沈松已经被林白迷得神魂颠倒，跟着站起身：“我陪你去。”

　　沈松搂着喝得醉醺醺的林白，他那短粗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腰间。林白脚步踉跄，摇摇摆摆地走进了洗手间。
　　沈松站在外面，双手摩擦着，不停地向里面张望，等待着林白出来。想到林白醉酒后迷离的眼神，那勾人心魄的模样，沈松忍不住焦急地跺脚，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然后叫来一旁的服务员：“你去拿一杯水过来。”

　　服务员很快回来，将水递给沈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扔进水里。正打算将药瓶放回口袋时，林白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带着醉意的笑容问：“沈总…您在这干什么呢？”
　　沈松震惊地回头，看到林白还是迷迷糊糊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正要回答，林白却一个踉跄摔到了他身上。水杯被打翻，药丸也撒落在地。

　　林白显得有些惊慌，小脸皱成一团，显得我见犹怜，于是她蹲下身去帮忙捡药片：“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捡起来…”
　　沈松一时失神，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水，赶忙弯腰去捡，一方面是担心药片被人发现，另一方面他实在等不及了。

　　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药片捡起来，也不管是不是遗漏了，他将药瓶放回口袋，然后拉着林白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刘晋超追了上来，手里拿着电话递给沈松：“沈总，您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沈松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公司交代合同必须签完，行，既然如此，那就先签合同，结束后再处理林白也不迟。

　　回到包厢，木阳关切地看着林白，眼中满是对沈松可能再次发难的担忧。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松毫不犹豫地拿起合同，迅速地签了字，然后交给了木阳。
　　李晋超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事情办妥了吗？”他悄无声息地删除了消息，然后笑着站起身，对沈松说：“既然合同已经签完，那麻烦您送林小姐回去吧。”

　　酒桌上的人，除了木阳和两个业务部的男生，其他人都对此见怪不怪。沈松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对于他们来说，将林白带离现场已经是家常便饭。刘晋超和其他人一样，心知肚明沈松的意图，却都选择了沉默。

　　“不麻烦沈总了，我们来送林小姐回去就可以。”木阳鼓起勇气，站在林白面前，却没想到被沈松一脚踹翻在地，嘴里嘟囔着：“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另外两个男生看不下去，其中一人开口：“我们是来谈合同的，你们怎么能打人？而且林白是我们公司的人，自然由我们送回去，不劳你们费心。”

　　听到这里，沈松不屑的笑了，笑声难听的有些刺耳：“你们公司真是没规矩，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个项目是我们沈氏集团赏给你们的，我想终止就可以终止。一个林白换这么大一个项目，你们赚翻了，还不赶紧滚蛋，竟还在这里跟我叫嚣...”

　　木阳被无故踹倒，又听到沈松如此侮辱林白，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攥起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林白紧紧拽住了胳膊。
　　木阳回过神来，看到林白那清澈明亮的眼睛，一时之间愣住了：“林白姐？”

　　门被猛地推开，余至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他环视一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才放下心。冷冽的目光射在沈松脸上，气息不稳，可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我竟不知我们公司的员工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沈松被余至的突然归来震惊得面色煞白，他肥肉横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迅速换上了笑容，似乎想要掩盖内心的不安：“呦，余总，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余至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哦？我这时候回来，沈总不欢迎吗？毕竟，这个项目是我和贵公司谈的，我不来，不合适吧？”余至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身着一套量身定制的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沈松也跟着坐下，笑容愈发显得僵硬，他试图转移话题：“余总不是还在出差谈大项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很顺利啊。”
　　余至的原计划是在三天后才回来，他本想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来沈总对我的行程很是关注”余至勾起唇角，目光扫过一旁的林白，接着说：“之前怎么不知道沈总对我们公司的员工这么关心，怎么感觉我来的不是时候呢？”
　　“你一来，沈总的好事就泡汤了。”林白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样子。

　　在场的众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白，她的脸色虽然有些红晕，但除此之外，丝毫没有其他醉酒的迹象。
　　沈松此时才恍然大悟，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在唬我。”

　　“不好意思啊沈总，让您失望了。”林白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色药丸：“这东西帮您了不少次吧，这次恐怕要折到这上边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白轻轻一笑，将药丸扔进酒杯里：“无色无味，任你为所欲为，你用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沈松不再掩饰，狂妄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嚣张地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既然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别想安稳的离开。”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一群人。

　　余至敲击着桌子，眼神冷冽如冰，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让你后悔，你对林白做的事。”
　　屋内的气氛降至冰点，直到门外冲进来的警察打破了这个僵局，吴亦诚对着屋内所有人说：“接到报警，有人使用违禁品，请各位跟我去警局接受询问。”

　　询问结束后，沈松、刘晋超一等人被留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等待着后续调查。
　　木阳坐在车上，语气中带着惊疑：“林白姐，你从一开始就没喝醉对吧？你是怎么在什么时候通知余总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沈松有那种药的？”

　　今天的这场饭局，对木阳来说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无数次地想象着如果余至没有出现，他是否真的会失去控制，动手揍沈松一顿。
　　林白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笑容中带着一丝淡然：“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呢？”

　　“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是去的路上吗？”
　　林白摇了摇头。那时，她并不知道沈氏集□□来的是沈松。但当她走进包厢，目光落在沈松身上时，她的心中却立刻明朗起来，她知道，属于刘雯雯的正义，终将到来。
　　她曾在聚会上目睹过刘雯雯的酒量，深知并非轻易能被灌醉。而那天，刘雯雯并未喝下多少酒，这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下了药。

　　沈松对安静的女孩情有独钟，他迷恋她们那美丽的脸和顺从的神态，所以他索性将她们迷晕，以便自己行事。而这些女孩醒来后，却往往什么也想不起来。

　　林白深知，自己的这张脸便是她最好的武器。当沈松的眼睛因为她的清纯而无心机的小脸而亮起时，林白的心中也跟着稳了下来。她的酒量与刘雯雯不相上下，绝不会因为几杯酒而轻易醉倒。而此刻的沈松，已经被林白那清纯无心机的小脸迷住了心神，再无他念。

　　在她前往洗手间的间隙，林白给余至打了电话。余至本以为林白已经完成签约，正往回赶，却没想到沈氏集团竟然派来了沈松。上一次的事情还未有个结果，现在沈松又将目光转向了林白。想到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余至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林白，现在立刻离开那里，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走不了，而且我也不能走。如果我离开，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林白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她的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在这里：“他手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我必须找到证据。”
　　余至深知林白的决心与恨意，只能温柔地叮嘱她：“林白，一定要小心，尽力拖延时间，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林白将手清洗了多次，深吸一口气，换上了喝酒的状态。而洗手间外的沈松早已迫不及待，拿出了药丸。林白终于等到了机会。
　　余至的车速犹如离弦之箭，他生怕自己慢上一秒。到了会所，他飞奔上楼，所以他进门的呼吸都是紊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