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Lady Wri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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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射进屋内，刚好洒在咖啡桌上。桌上摊开的一众杂志报纸被阳光烤得暖洋洋的，又一次散发出了油墨味。
八卦杂志《人物》的报道被扔在最角落里。
「根据美联社报道，绿洲词曲作者兼吉他手诺埃尔·盖勒格和他结婚一年的妻子梅格·马修斯于周五在伦敦离婚法庭被批准离婚。双方均未出席周五的审判。在法官裁定他们的婚姻已经“不可挽回地破裂”后，梅格带走了200万英镑和解金，其中包括价值150万英镑的伦敦樱草山豪宅。」
《纽约客》的文章正压在《人物》上。
「“你读过《绮梦秘史》吗？”这个问题正在成为曼哈顿派对最热门的开场白，而且这个趋势正在席卷整个北美。无论人们是否真心欣赏这本以古怪的学术圈故事为主要背景的严肃小说，《绮梦秘史》已经成为今年最性感的智力游戏……」
《名利场》的专题报道又刚好挡住了《纽约客》。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小说家从斗争中跳出来，成为文学界聚光灯下的明星。但乔琳·阿普尔比不同，这位曾被《纽约》杂志称为“全世界最酷的女孩”的“纽约It Girl”从14岁起就生活在聚光灯下，如今她正在凭借智力变得更加有名。谁说聪明不是一种新式性感呢？」
《纽约时报》的书评挡住了《名利场》的配图，但却还是能让人勉强看出上面是什么——乔琳穿着白色男款衬衫和阔腿卡其裤，俏皮地坐在阳台边沿，她打着卷的红发如同瀑布般披在身后。摄影师按动快门时，她正一手抱着一只从邻居家跑来的狗，一手像是巴黎女人那样拿着烟，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头。
《纽约时报》著名评论人角谷美智子的书评占据了《纽约时报》C版第18页不小的一块版面，她的署名刚好挡住了照片上乔琳左手腕戴着的棕色皮质表带卡地亚Tank手表。
「如何最好地描述乔琳·阿普尔比引人入胜的第一部小说？想象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的情节与欧里庇得斯的《酒神女》的故事交织在一起，在布莱特·伊斯顿·埃利斯《诱惑法则》般的激情之上，配以伊迪丝·沃顿《纯真年代》般冷静优雅的声音，再加上查尔斯·狄更斯塑造人物的能力，你得到了《绮梦秘史》。尽管如此，令人惊讶的是，这本书不是什么杂乱的模仿作品，而是一个强大的原创故事。
它在上市之前就成功引起了市场沸腾：在版权拍卖会上取得胜利的克诺普夫出版社为其支付了51万美元，他们很快在国外版权销售中挣回了这笔钱；其后对五百页的《绮梦秘史》赠阅样书的需求如此之大，以至于克诺普夫的编辑不得不屈服于手边不断响起的业内电话，史无前例地安排了第二版赠阅本印刷。无论如何，《绮梦秘史》肯定会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停留很长时间……」
而这些报道的主角们还正赖在床上，享受着他们宁静的周末清晨。乔琳蜷缩着钻进诺埃尔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想要躲避照进室内的阳光。诺埃尔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低声戏弄道：“瞌睡虫，该起床了。”
“不！”乔琳恼怒地推了他一下，含糊地抱怨着，“我昨晚很晚才睡呢！”
诺埃尔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戏弄道：“我是同一个时间跟你一起上床的，你还记得吗？”
乔琳不满地翻身背对他，把头藏在羽绒被下，“你可以自己起床。”
诺埃尔闷笑了几声，在她露在羽绒被外的肩头上吻了几下后翻身下了床。
他走下楼，用了另一层的浴室洗澡，穿戴整齐后抓起乔琳挂在门口的钥匙出门，到街角的熟食店买了一些早餐回来。等他路过邻居家时，后者的遛狗人正要带着那只乔琳常常逗弄的狗出门。他跟遛狗人打了招呼，然后逗弄了一会儿小狗，这才带着早餐进家。
他刚一上到二楼，就看到乔琳正端着咖啡，靠在餐厅墙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从窗户上看到你跟腌黄瓜在门口玩儿了。哇哦，你都买了点什么？”
诺埃尔心不在焉地回答：“腌黄瓜？”他忍不住打量着乔琳，她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光脚站在地上。那件T恤的长度刚好勉强遮住她的内衣，实在让他的注意力没法从她的腿上移开。
他好像在某本八卦杂志上读到过时尚记者私下里管她叫“腿精”，他们绝对没说错！
“对啊，腌黄瓜，”乔琳耸了下肩，“那是那条狗的名字。你到底是怎么跟它玩的？”
“我只需要叫它‘好男孩’就行了。”诺埃尔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吻，打开纸袋给她看，“我买了烟熏三文鱼贝果和培根三明治，你想要哪个？”
乔琳指了指贝果，“腌黄瓜是个女孩。”
诺埃尔挑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耸了下肩，把贝果递给她，“为什么它会叫腌黄瓜？”
乔琳接过贝果，咬了一口，“它喜欢腌黄瓜。而且腌黄瓜可能是最常见的狗名字了。”
诺埃尔嗤笑着摇头，“太美国了！”
“没错，”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你正在纽约，你还能期望别的吗？”
两个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聊着各种各样的事。诺埃尔提到他打算在伦敦重新找个落脚地，他还忍不住顺便抱怨了英国媒体对他婚姻状态的夸张报道。乔琳则提起了旅行的事，他们两一直都没有机会去一起旅行。
诺埃尔一副理所当的样子提议说：“那我们走吧！印度或者泰国怎么样？我一直很想看看那些佛寺。或者肯尼亚？你喜欢动物。”
乔琳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他平静地点了下头，“来吧，我们找个天气热点儿的地方去，现在伦敦和纽约都在变冷。”
乔琳摇摇头，“我很想同意，但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个出版业上架周期的事吗？这一个月我哪儿都不能去，我得留在纽约参加所有宣传活动。”
诺埃尔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想拉着你逃跑，可我理解你的意思。我唱片公司的管理层或许会非常感激你，我们的精选辑就要出了，他们需要我留下来做宣传什么的。”
“瞧？”乔琳耸了下肩，“我们两个都很忙。”
“这让我更想逃跑了，”诺埃尔挑了下眉，“这辈子就没喜欢过工作！”
“没人喜欢工作！但人人都需要工作，我们需要钱，”乔琳翻了个白眼，“而且我们需要随之而来的成就感。人人都需要被需要。我们热爱的工作是使命感最容易被满足的方式。”
诺埃尔哼了一声，讽刺道：“好吧，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人！”
“我是很聪明，”乔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如果顺利的话，我以后还会有博士学位呢！”
诺埃尔配合地让她在他的脸上作乱，顺便开玩笑说：“那时候我就得叫你阿普尔比博士什么的了吗？”
乔琳得意地挑了下眉，“至少我和你买机票的时候，我们会是阿普尔比博士和盖勒格先生。”
“见鬼，”诺埃尔笑着翻了个白眼，“如果我要赢过你，我就得弄个骑士勋章什么的了，是吧？”
“你会吗？”
“盖勒格爵士？听起来就奇怪，”他翻了个白眼，“无论女王会不会给我们骑士勋章什么的，我都不会接受。”
“工人阶级的坚持？”
诺埃尔耸了下肩，“骑士勋章就是鬼扯的玩意儿，毫无意义！”
乔琳笑着摇头，“大部分美国人都对这玩意儿非常着迷。人们就是喜欢他们没有的东西。”
诺埃尔好笑地看向她，“包括你？”
“不，”乔琳摇摇头，“我不感兴趣。生来就得向一个陌生人效忠，得了吧，那可不是我的菜！”
“有道理，”诺埃尔哼哼了两声，耸了下肩，“天佑女王。”
乔琳挑了下眉，“哪一个？”
诺埃尔笑了起来，“你猜？”
“性手枪的那首歌，”乔琳翻了个白眼，“不可能是你们的国歌。”
诺埃尔讽刺性地耸了下肩，“我是个很容易被看透的人，不是吗？”
“现在你就是在开玩笑了，”乔琳又翻了个白眼，“你都在说什么胡话？”
她一向认为诺埃尔是个很难懂的人，他总是展示给其他人一种形象，然后把他自己的另一部分藏起来。她敢说她爱他，却不会说她完全懂他。她只是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有种很敏锐的直觉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谁能真的完全懂另一个人呢？她一直相信人人都是自己的孤岛，但到头来，岛屿的底部都与海床相连。
这时诺埃尔故作疑惑地挑了下眉，“我不是吗？”
乔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引得他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愉快地说：“我以为我在你面前像本翻开的书一样好懂呢！”
乔琳走到他面前，笑着给了他一个吻，“亲爱的，你顶多是首诗，真正的含义可不像大声读出来那样简单！”
“嗯哼，我很荣幸，”他笑着回吻她，“但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
她用自己的鼻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鼻尖，轻笑着回答：“那我就很满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乔琳一直在忙新书面世后的宣传工作。她被出版社指派到不同的地点参加签售会，还飞去德州和加州参加当地的图书节。在此期间，诺埃尔一直留在她身边没走。他甚至开玩笑说她没跟着他巡演，反倒是他先跟着她巡演了。
不过，乔琳出差的频率完全比不上真正的大型乐队巡演，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会留在纽约的家里，安静地阅读和写作。这时候诺埃尔就会在另一个楼层弹吉他或者看电视。两个人互不打扰，倒是第一次有了些共同生活的实感。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当然，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直这么安静的。作为一个模特事业正在像火箭一样起飞的人，乔琳手头有不少时尚圈的社交活动要参加，每晚八点之后她都有可能穿上鸡尾酒裙，带着闪亮的妆容出现在某个热门名人场所。
尽管乔琳每晚露面时的装扮都足以使人艳羡，但她手中最大的装饰品不是什么知名设计师的提包，而是来自绿洲的摇滚明星诺埃尔·盖勒格。
尽管乔琳称呼诺埃尔为她的“临时室友”，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非常亲密。你不会毫无顾忌地亲吻“室友”脸，不是吗？
他们可能只是“friends with benefits”，可如果他们真的在交往，那么坦白说，所有人都会被乔琳和诺埃尔这对组合惊到。
“文学新星”和“摇滚坏男孩”？
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搭配！
任何关注《纽约时报》《纽约客》甚至《Vouge》《综艺》《名利场》的人都会知道乔琳·阿普尔比：她出版的第一部小说在上架当周空降《纽约时报》畅销书小说板块的第10名，并且在三周后升至第3名。向来对待畅销书作家分外苛刻的普利策奖得主评论家角谷美智子对她赞不绝口，不少评论家都忍不住感慨她在文学界分外年轻的年龄——25岁，基本上等同于“神童”。他们称赞她在文本中玩弄智力的能力，惊叹于她塑造情节和人物的精妙，又被她文字之间特有的宁静和优雅所吸引，几乎异口同声地向世界宣告：一个文学新星诞生了！
更让人啧舌的是，这个带着文学界皇室血统的“公主”曾经是位登上《纽约》杂志封面的“It girl”，不是所有喜爱混迹俱乐部的上东区富家女都能在17岁牵着高缇耶的手走秀，还能出现在《InStyle》封面上的。
当然，最神奇的还是她的回归秀，在离开聚光灯七年后，她借着亚历山大·麦昆的惊天秀场设计宣告正式回归，而卡尔·拉格斐已经拉着她的手宣布她会是香奈儿下一年的新面孔。仅需一季时装周，她已经重新回到了热门模特的行列。有报纸推测她可能从香奈儿那儿拿到了百万级别的报酬，再加上数量众多的广告拍摄，她很可能足以在本年度模特报酬排行榜上给自己找个稳固的前排位置。
时尚评论家这样描述她的魅力：“乔琳的独特之处在于她能够体现任何设计师的设计理念。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场景，她都能恰如其分地融入其中，走在T台上就像是展示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冷静且毫不费力。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略她令人难以置信的美貌。如果你是观众或者顾客，你脑子里只能想着，我要如何才能成为她那种美丽的一部分？”
就像是八卦杂志《TMI》尖酸刻薄的评论：
「好好好，我们知道她是社交名媛，她是热门模特，她是文学天才，她漂亮、优雅而且性感，她敏感、温柔而且坚强，她擅长攀岩，她跟邻居可爱的小狗相处得很好，她的时尚品味无懈可击，她还见鬼的聪明！
我们已经知道这些了！
我们想知道的是，她到底有没有什么缺陷？整容手术，奇怪的爱好或者混乱的情感史？她不可能是完美的！
至少她吸烟，对吧？
该死！吸烟到底在她身上算是缺点还是另一条她性感得冒烟的证据？」
几乎不读八卦杂志的乔琳对这种评论一无所知，她正坐在朋友的酒吧里享受生活呢。在一些朋友的起哄下，诺埃尔同意上台给大家表演一两首歌。他在唱了一首绿洲自己的歌后，伸出手指了指台下的乔琳，对着话筒说：“这是给你的，darling。”
他说这话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让她自然而然地脸红了。随着他拨动吉他弦，乔琳就听出了这是Dire Straits的老歌《Lady Writer》。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她一直很喜欢这首歌，总是在家放那张唱片。
诺埃尔笑着低头对着话筒唱起了歌：
“Lady Writer on the TV
电视上的女作家
Talk about the Virgin Mary
谈论着圣母玛利亚
Reminded me of you
让我想起你
Expectations left to come up to yeah
那些想要实现的期望”
乔琳忍不住笑得更甜蜜了。
“Lady writer on the TV
电视上的女作家
She had all the brains and the beauty
她秀外慧中
The picture does not fit
图像无法与她本人媲美
You talked to me when you felt like it
你只是喜欢的时候才跟我聊天
Just the way that her hair fell down around her face
就像是她的头发垂在脸庞的样子
Then I recall my fall from grace
然后我回想起我失去了你的爱……”
等他开始弹奏那段跃动非常的间奏solo时，乔琳已经忍不住想要亲吻他的冲动。她跟着他的音乐晃动着身体，冲着他比出了一个飞吻。
而他冲着她wink了一下。
“Lady writer on the TV
电视上的女作家
She knew all about a history
她知道所有过去的历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Lady Writer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