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7、第七章

　　周末的时候许柠一般不会去公司的健身房，毕竟不顺路，而且周末可以训练的选择也很多。今天她就去了警队，很多特殊的训练设备和场地实在不是哪里都有。回家的时候，许柠想起自己跑步时穿的越野跑双肩包留在了公司，就专门绕了路回去取。拿完东西，看到时间才八点多，有点儿心痒痒。就想着要不还是去健身房举一会儿铁。
　　到了十四楼，一片漆黑，许柠暗暗欣喜，果然林梓清不会在周末的晚上还专门来健身。于是她熟练的打开灯，用水瓶接了些水。刚一转身就看到林梓清坐在窗边。这把许柠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您吓死我了。”她抚着胸口叹道。
　　“是你开灯都没看到我。”林梓清语气平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睛有点儿红。许柠看了看他面前茶几上的红酒和红酒杯，心中有些犹疑。这时她注意到他身后墙上的画有些眼生。
　　看到她盯着墙上的画看，林梓清有一瞬间的诧异，他忍不住问，“看什么呢？”
　　“画换过了，以前是一幅油画，现在变成了水彩。”林梓清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所以您跑到这里来换画？我记得昨天我走的时候还是那副油画呢。”许柠问道。
　　“你观察能力一向都那么强吗？”林梓清喝了口酒，问道。
　　“还不错。以前陆队也这么说我。所以还蛮适合当警察的。”说着许柠就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喜欢皱着鼻子，显得有些俏皮，很容易让你想跟着她笑。
　　“喝酒吗？”林梓清站起身来。
　　犹豫了片刻，许柠点点头，“可以啊。”
　　把酒递给许柠，林梓清问道，“哪幅好？”他用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墙上的画。
　　许柠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这副更好。适合餐厅。”
　　“画的哪副好？”
　　“嗯~，那得两幅放在一起比，我就记得以前那幅画的大概样子。这副色彩很好，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好好看过以前那副，觉得那副色彩也很明艳。所以得比。”
　　林梓清低头听着，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我去拿来。”接着他就转身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打开了一扇门。许柠好奇的回头看去。从来她都只去过另一侧的健身房。这里像是一个很大的平层公寓，她猜想这里应该是林梓清自己私人的区域吧。所以她从来没有往走廊深处走过，连有几个门都不是很清楚。忽然她听到一阵混乱的东西倒落的声音，还有林梓清似乎是骂了一声。许柠赶紧跑了过去。一进门她惊呆了，这个房间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她顾不得多看那些画，赶紧去扶林梓清，他半跪在地上，酒杯碎了一地，却急着要起来去看最近处的那幅画，正好就是原来挂在墙上的画，此时上面沾满了红酒。
　　“您别着急，好在是油画。我去拿纸巾，您先别动，地上都是玻璃。”说着许柠就站起身来，却注意到林梓清没穿鞋只穿着袜子，而此时白色的袜子上也粘满了红酒。
　　快速的跑到厨房，她取了纸巾和一碗清水。回到了那个画室，小心的把画从林梓清身后拿了过来，认真的用纸巾蘸去了上面的红酒。又拿了新的纸巾，沾了些清水轻轻的擦过，还擦干净了画框，这才取了干的纸巾把整幅画擦干了。“放着外面晾凉就好了。”她微笑着说道，接着她又仔细的看着周围，发现有一两幅画上也有少许红酒，便赶紧也擦拭干净。这才回头看向林梓清，“好在杯子里酒不多。”
　　“谢谢你。”林梓清淡淡的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撑着地就站了起来，却倒吸了一口气，这才把手翻了过来。
　　“扎了好多玻璃啊。”许柠惊讶的说。“别动。”她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把扎在手掌里的几块玻璃渣拔了出来。又取了纸巾轻轻擦了擦。“没啥事儿。都是小口子。您先出去坐着吧，一会儿消毒一下。我包里有药。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晚点儿再弄。你别扎着。”林梓清回身看了看画室里的狼藉，这不是很符合他的心情吗？
　　“我穿着鞋呢。没事儿。现在好擦，一会儿红酒干了就不好擦了。”
　　“那谢谢你了。对面那个门是储藏室，有打扫的东西。”林梓清有些费力的抬手指了指门外。
　　好在酒杯里的酒的确不多，许柠很快就把地上的酒杯碎渣都收拾掉了。还把散落一地的画一一放好。她这才发现，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画，不同风格，不同画法，有水彩，有油画，也有粉笔，有些认真的表了框，有些还只是被嵌在白板上。作者似乎偏爱风景，大多数都是各类风景，色彩很饱满且大胆，看的出来画家对色彩的敏感度极高。有一副树林，画着深深浅浅各种绿色，完美的描画出早春森林中的欣欣向荣。其中倒是也有些人物，但是大多是素描，也有一些粉笔。看的出来应该是在路上的写生，或者只是描绘记忆中的某个场面，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画的怎么样？”正看着，林梓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柠又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嗯，挺好的。您画的？”
　　林梓清有些意外，微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的出来都是一个人画的。而且很多都是随意的表了一下，或者还贴在白板上。如果不是您像让我用健身房一样，让别人也来用这里当画室，就是您画的吧。”许柠肯定的说。
　　“你的确是个当警察的料。”林梓清笑了笑说道。
　　“我去拿药吧。”许柠说着要绕过他出去。
　　“不用了。那么点儿小口子。”
　　“还是消毒一下，以防万一。既然有药，为啥不用呢。”
　　许柠拿了药回到画室，却发现林梓清不在那里了。正东张西望。就听到他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我在这儿。”
　　循声而入，许柠不仅感慨，有钱人太会了，这个公司大楼的十四层基本就是林梓清一个人的大平层，除了巨大的健身房以外，还有门口的那个大客厅，这里又有画室，和她现在所处的书房。这样猜测，走廊尽头的门恐怕也有卧室可以过夜吧，不知道还有什么房间。
　　此时林梓清坐在书房的扶手椅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画。那是一副油画，难得的，是一副人物。上面是个小男孩，拿着画笔在画油画。许柠歪着头跟他一起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把药递给他。
　　林梓清接过药，却没有打开，“知道这是谁吗？”。
　　“嗯，看不出来，我猜的。”许柠低着头，拍了拍他，示意他要动手擦药，“是您吧。”
　　林梓清满眼震惊的看着她，却看到许柠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您从小爱画画，想当个画家。可是家庭要您继承家产，所以不能当画家，要学经济，学企业管理。所以每当心情不好，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想，为啥自己不能坚持梦想。”
　　听她这样徐徐说来，林梓清说不出自己是震惊还是恼火，因为她那平淡的语气，仿佛在嘲笑自己此时落入低谷的心情，“你觉得自己的观察能力很强是吗？”他冷漠的开口。
　　“不是啊。只是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了。”许柠看着他，满眼真诚，“当你有钱有条件的时候那是梦想，没有的时候那就是生活。今天看到您，我明白了，原来有钱也不行，谁都有无奈。你我，楼下街上的这些人，谁年少的时候都有自己的梦想和对未来的期待，可是最后还是得忙碌着去生活。没有多少人能够把梦想变成生活的。搞笑的是，变成生活的时候梦想也没那么香了，这跟那个白月光朱砂痣的说法差不多。”她说的很平静，很轻松，却也不带半分轻视。
　　林梓清觉得自己仿佛被狠狠的戳中了，他愣愣的坐在那里，目光毫无目的的聚焦在地板的某个地方。
　　“可是没想到，您画画那么好，色彩的表现生动又大胆。所以这楼里的画都是您的吗？”
　　看到林梓清没有回答，许柠有些意外，她低头去看他在看什么，却发现他似乎在发呆。于是她叫了一声，“小林总？”依然没有回应。许柠有些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又说的太多了。她有些懊恼，就蹲下身去，把脸凑了过去，“小林总？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梓清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的许柠，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眨着，带着些许探究，他承认许柠真的有种独特的俏皮清纯却带着些许性感的气质。在她来之前他已经喝了多半瓶酒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抱住她。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她不是那些只要自己进一步她们就欣然接受的女生，她也不是一个自己可以随便玩一晚上的女生，更何况，自己真的打不过她。
　　这时候许柠却从他手上拿过药膏，不由分说的把他的手翻了过来，“真的得搽药了。”许柠说着，心中暗暗期盼，快把话题岔开，千万别生气。虽然语气干脆，可是手碰到伤口依然无比温柔。她的手有些凉，那样轻柔的拂过掌心，竟然让林梓清感到那种电流从手掌瞬间遍布全身的感觉。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应该好了。”他说道。接着就站了起来。
　　“嗯，都擦完了。您还要喝酒吗？”许柠问道。
　　回头看着她，林梓清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一直心都那么大么？”他问道。
　　“啊？”许柠不明就里的歪着头。

　　原本林梓清并没有打算再喝酒，可是被她这样一问，他就直接点了头。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看着许柠从电梯里兴高采烈的跑出来，“小龙虾来了，我最近发现的，花雕酒浸的冰龙虾，巨好吃。”她说着就去取了盘子，“我也点了麻辣的，您说您爱吃辣。还有一份蒜蓉的。”
　　“那么多，咱们吃的完吗？”林梓清看着一桌子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喝酒就要有夜宵啊。很快就吃完了的。我很能吃的。”看着她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林梓清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您说您没吃过小龙虾，您居然没有吃过小龙虾，那太需要好好试试了，所以得多种口味。”
　　“那万一我不爱吃呢？你一个人吃三份？”
　　“吃不完的话我就带回家去。总是浪费不了。”说着许柠就抓起一只龙虾，示范给林梓清看要怎么吃。
　　看着林梓清吃的津津有味，许柠也颇为得意，“您很棒啦，没有像有些人觉得龙虾长得丑，不敢吃。”
　　“我早就想吃了。可是在饭店里点了上手吃总是不妥。上回朋友去吃夜宵叫我，我正好碰见公司的下属了，就没吃成。”
　　“那有什么的。挺好的。多亲民。”许柠大大咧咧的说道。
　　“龙虾不便宜。我一会儿把钱打给你。”林梓清忽然想道，认真的说。
　　许柠却满脸感动的说，“您太好了，我就在等您这句话呢！”
　　看着她认真的感动，林梓清哭笑不得的说，“你也不推辞一下。”
　　“和老板吃饭有什么好推辞的。您肯定比我有钱。”
　　林梓清想了想，觉得也没错，就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脱掉手套转了钱，“省的我待会儿喝多了忘了，你该睡不着觉了。”
　　“您已经开始那么了解我啦。”许柠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许柠，你太能喝了。”林梓清摇摇晃晃的站在桌边，看着许柠收拾桌上的残局，一边胡乱帮着忙。
　　“练出来了。我爸说女孩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你能想象最爱劝我喝酒的是我爸吗？再加上警队那帮子人。都不好对付。”
　　“你爸挺逗的。”林梓清含糊的说。
　　“您认识他就不会那么觉得了。”许柠笑了笑。“您去休息吧。收拾完了。我走了。”
　　“你别骑车。”
　　“我知道，我下楼叫车。您休息吧。”
　　“许柠，”电梯刚来，林梓清就叫住了正要进去的许柠，“谢谢你。本来我今天心情挺差的。现在好多了。特别好。”
　　“那是因为酒精。”
　　“不是，你来以前我是借酒消愁，后来喝酒是真的助兴。”林梓清红着眼，认真的说。
　　“我也很尽兴，谢谢您，还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