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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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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明上班后,他召集设计部的几个人开早会。
“Lenka的要求,我已经传达下去了,你们知道我不喜欢庸俗的设计,”江月明瞟了一眼兰笑笑,兰笑笑眼神飘忽,设计部的几个人也都低下头。
“距离设计作品提交,还有两个星期,我要在下周一能看到完成的作品。”江月明一开口,大地回暖的四月份却依旧寒风刺骨,“还有五天,不能再拖。”
江月明走进办公室,剩下的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江月明拿起自己的铅笔,在设计稿上勾勒想法。设计部的人隔着玻璃看着专心致志地画图的江月明,像一个机器人,全身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几天里,江月明就一个人窝在办公室里,没日没夜地设计稿子,然后扔掉,反反复复,画完就扔,扔完再画,一天一夜地没合眼。
“江总监,也太拼了,一天一夜没睡,真是佩服。”
“设计是总监毕生的梦想。你是不知道,当他画出自己想要的作品,他的笑,带动着他整个人从冰山美人变成了一个邻家少年一样,哎呦,美死了。”
“阿成,你见过?”“当然,笑笑没来设计部入职前,就我和总监两个人,看到他笑得时候,我可是心动了呢。”
“你小子,跟着总监时间长,怎么还色心不改呢?”
阿成喝了一口咖啡,“但是真的很美啊,你要是看到了,你就知道不动心是假的。”
LULU耸肩,“我看啊,还不如期待明天的太阳从西边生气来。”她说着,随后看着兰笑笑拿着可颂和咖啡,“笑笑,这边。”
兰笑笑顿步,随后缓过神,才走了过来,LULU笑:“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没事,就是忙得出神。”
“江总监的想法,我们捉摸不透,忙来忙去,都是被否。”
兰笑笑攥紧了手里的咖啡杯。
“走吧,我们要是开小差,江总监又要骂我们了。”
江月明自身的强迫症和精神洁癖让他推翻了自己入狱之前所有的想法。江月明很讨厌任何人侵犯他的作品。他认为这是玷污,是肮脏了自己的心血。
一件东西,被别人拿走再还回来,他宁可毁坏重生,也决不允许烙上别人的痕迹。
他思考,到底什么是束缚。
难道用链条,用所谓的常规的外在表达就是束缚了吗?难道束缚不可以来自自己的内心吗?
内在的情绪,愤怒,开心,悸动,悲伤,绝望,焦虑...这些来自“内”的束缚,让人们常常陷入情绪失控的囹圄,在快节奏的社会里慢慢地迷失掉本真。
江月明从椅子上腾起,随意拿出一张白纸,抄起笔在纸上画设计。
他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的笑容,这种笑只有在他设计出自己自最爱的作品的时候才能露出的笑。
LULU看着江月明居然笑了!江月明的笑容如夜晚清凉的月光照在了匆匆前行的路人的身上。看到这一幕,她才知道阿成是真的没有在夸大其词。
江月明几分钟勾勒出他的设计作品,随后他给兰笑笑打电话,“三分钟后再工作室开会。”
几个人坐得端正,但是心里十分紧张,脸色惨白。江月明说,“这次的‘束缚’我已经画好了,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面面相觑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阿成问,“江总监,上边只是一些单词和箭头,怎么体现出的束缚呢?”
“细看,”江月明白皙纤长的食指戴着一枚血色梨花的戒指,指出这些箭头:“这些箭头都在指着哪里?”
“都是一些关键部分,有心脏,胃,肝,胸,还有命门。”
“这些都是我们人体很重要的部分,但是这些箭头上标注的单词都是负面情绪,它们缠绕着这些部分,让我们陷入情绪的掌控,被情绪束缚。”
“可是,总监,为什么这件衣服是从心脏这里开始呢?”
“因为情绪发自于心,”江月明指着第二张图背面的最后一颗扣子,“最后也焚化于心。”
“有的时候,思维不要局限在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以为束缚就把人捆起来。”江月明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彭氏,要的不是烂大街的设计,是要独一无二。”
几个人连连鼓掌,兰笑笑的嘴角抽搐,惨白的脸色下灵魂的怒色汹涌,其他成员看到。
江月明却一眼看穿她的不甘。
江月明到楼下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带着茉莉花的味道,让他暂时得到了一丝舒缓。他打开手机,发现彭靖阳发了一张在录音室的照片,还写着:
“一年,我们来日方长。”
不过这个小子能有上进心,江月明也略有一丝安慰,起码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他看看彭靖阳这次的杂志封面,加上一些明信片和小卡,除了刺激粉丝购买之外,一些对他有好感的粉丝也因为这次封面和内页极具性张力的表现,争相抢购,随即在其他的社交媒体上发布动态。
彭靖阳,是比其他的小男生帅一点,也就是帅一点吧。江月明关上手机,喝着自己的咖啡,微风拂过,吹掉一瓣花瓣,落在江月明的头上,他打开手机的照相机,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是那种怀春的满脸红潮、腼腆的笑。江月明有些慌,他是心动了吗?
凌煦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接彭靖阳下课的时候,有人给他打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请问是凌煦先生?”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雲城市医院的,您的母亲凌月梅突发昏厥,被邻居送到了医院,我们查到凌女士之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留过您的联系方式,我想请您过来一趟。”
“我妈怎么样了?”凌煦手开始发抖,“她的手术不是万无一失的吗?”
“不是之前手术的问题,是她有些心脏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辛苦了,她一直在念着您的名字,我想您能来陪陪自己的母亲,她能好得快一点。”
“谢谢您,我明早就回去。”
凌煦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哭泣。
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没有听母亲提起自己的父亲,他母亲很要强,把自己拉扯大。凌煦16岁的时候,凌月梅得了肿瘤,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还在读高中的凌煦就辍学,去了一家男色酒吧做了两年的“陪酒”,后来他就去面试做了彭靖阳的助理,彭靖阳给了自己一千万去支付他妈妈的医药费,才让他的妈妈捡回了一条命。
“小煦,妈妈还真希望自己自己死了”凌月梅看着凌煦,“但是,妈啊。知道,我得活下来,我不能让小煦没有家。”
这是凌月梅手术成功后和凌煦说的第一句话。
凌煦站起身,立刻订了机票,他开车去接了彭靖阳。
彭靖阳在唐人街买了两个烤红薯,自言自语,“煦子爱吃,一人一个。哎,要是江月明在,我就给他半个,哼,馋死他。”
他上了车,把地瓜扔在凌煦身上,“给你的。”
凌煦哽咽着,“谢谢。”
彭靖阳察觉出凌煦的异样,大声问,“怎么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靖阳,我妈妈生病了,我想要明天就会雲城。”
“你妈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我不清楚,她晕倒了,我....”
“之前打电话,你妈妈不还是笑着的吗?”“我不知道。”
彭靖阳刚要发脾气,突然想到江月明,他说,“那你回去吧,也代替我向你妈妈问好。我的口语能力也在进步,你放心。”
“谢谢。”“嗯。把烤红薯捡起来。”“你还记得啊。”
“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那个时候和我差不多大,居然敢来做我的经纪人。”
“生活所迫。”
“吃了烤红薯,一切都会好。”
“嗯。”
彭元季这几天失眠严重,他去了市医院,开了一些药,医生还提醒他可以适当地做按摩。
他哪里还有时间,彭氏还没有恢复到爸爸管理的时候,他不能松懈。他刚要出门给常叔打电话,一个小小但是匆忙的身影,直接撞到了彭元季的怀里,彭元季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
“对不起。”熟悉但是此刻沙哑的嗓音,让那个彭元季眼前一亮。
他看看怀里的人,他一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凌煦看着彭元季,他看着彭元季那张正气而英俊的脸:“大公子。”
“凌煦,你这么急着是怎么了?”彭元季他透过接触,好像听到了凌煦的心跳声。
“我妈妈她出了事,我就回国了。对不起,撞到您了。”凌煦离开开彭元季的怀抱,“我先走了。”
“我现在也不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凌煦不好再耽误时间,就点头,和彭元季一起去了病房。、
“护士,我是凌月梅的家属,我请问一下,我妈妈她?”
“是熬夜长期营养不良,加上之前经历过手术导致的暂时性的休克,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小声点,里面还有其他病人在休息。”
凌煦和彭元季走进病房,里面狭窄空间里住了8个病人,咳嗽声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彭元季拿出手绢捂住了鼻子,凌煦说,“大公子,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都来了,去看看你妈妈。”
凌煦只好先走到妈妈病床边,看着脸色灰呛呛的凌月梅,握着妈妈满是老茧的手,温暖有力却那么苍老,他轻轻握着放到自己的脸上,“妈,我是小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手术之后得好好地养着,你又骗我了。”
凌月梅缓缓睁开眼,偏着头,手仔细抚摸着凌煦的脸,缓缓地说,“小...小煦。”
“醒了,妈。”“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我回来拿一个文件。”“小煦,你可是妈妈生的,你就是不会撒谎。你是为了妈才回来的吧。”
“我担心你。”“妈妈就是最近熬夜多了,没啥事。”“你也没好好吃饭,我给你打的钱,你可以放心用,都是正规用途来的。我以后也不结婚生孩子,您留着干什么。”
“妈妈知道你工作辛苦,和一个大明星在一起,挣那么多钱,肯定受了不少气。妈妈是想,自己还会做点刺绣,想卖出去,不想让你一辈子都给别人打工,想着自己养活自己。你妈我啊,还挺有市场,那些阿姨奶奶都喜欢,最近的单子赶不过来,才加班熬夜的。”
“妈,我没有不开心。”凌煦掉了眼泪,“我这份工作,是靖阳特意找到我的,他虽然少爷脾气,但是人是挺好的。”
凌月梅嘴巴干瘪,彭元季给她倒了一杯水,插上了吸管,递给凌煦,凌煦说“谢谢。”
凌月梅看着一身贵气的彭元季,直起身,用虚弱的语气问,“这位是?”
“您好。”彭元季用着十分沉稳的语气说,“我是彭元季,是彭靖阳的大哥,也是凌煦的上司。”
“是彭氏集团的彭大公子啊。”凌月梅缓缓叹气,看着凌煦,凌煦有些脸红,她微微皱眉,随后点头,“谢谢,多亏您照顾小煦。”
“凌煦是个很好的员工,这么多年为靖阳做了不少,我们都很感谢他。”
凌煦看着彭靖阳很少见的温柔,他甚至都产生彭元季是个很温柔儒雅的人的错觉。
“妈,你做刺绣,就当玩玩就可以,别太认真。你看你的手,以前做会计本来满手茧子,眼睛花了。现在还熬夜做刺绣,我心疼您。”
“知道了,这么多年嘴巴还是这么碎。”凌月梅给凌煦满眼的喜悦。彭元季看着他们母子两个,突然有些羡慕。
随后病房里传来更沉重的咳嗽声,还有吵得头疼的男男女女的声音,夹杂着小孩儿的哭声,让彭元季实在受不了。
凌月梅看着彭元季的表情,她说他想休息,凌煦点头,和彭元季就关门离开。凌月梅看着彭元季,想起他认识的那个少爷,凌煦的生父。他们本应该是三口之家,却因为被曝光,成了秦家的丑闻,两个人不得不分开。
她希望凌煦,不要重走自己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