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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爱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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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夏忱满的名字取自这首诗,是他爷爷取的,他从小就和爷爷一起生活,我家住他隔壁,其实我有点羡慕他,因为他爷爷做饭从来不糊。
基因原因,我生的细皮嫩肉,白皙的皮肤还带点粉,但夏忱满不白,他年龄比我大,体格很壮,个子很高,单眼皮,鼻梁也很高。
他总爱欺负我,把我的鞋藏起来,在我洗澡的时候关灯吓我,看恐怖片的时候“鬼”上身一下,诸如此类,他干的不厌其烦。
“嚯,这次没被吓到,下次我再精进一下。”
“……”幼稚。
中秋节那天,夏忱满父母无法回来,我父母不想我打扰他们,然后我就被丢给夏爷爷了。
夏爷爷:“咱爷仨今儿个也算相依为命了。”
夏忱满:“是嘞,要不喝点白酒?”
夏爷爷:“明天早上去外面吐,我家厕所不欢迎你。”
夏忱满:“老夏这就算你不厚道了啊,我好歹也是你亲孙子诶!”
夏爷爷:“一个姓儿罢了,别自作多情。”
他们爷俩经常这样拌嘴,我对此都习以为常。
我们三个一起赏月吃月饼,夏忱满真的喝了点小酒,夏爷爷也真的第二天没让他进厕所,所以夏忱满就吐在卧室里了。
我跟夏忱满经常一起上学,没有一起的几次也很因为他被罚抄古诗,我留下来陪他,就多了一张数学卷子……
祸不单行,那一天,夏爷爷进了医院,老人嘴皮子再利索也只是个老人,他不过一直撑着罢了,再之后,我就没见过夏爷爷了,夏忱满也消失在我青春的14岁里。
大概是疫情爆发那年,买东西需要志愿者来送,核酸也是志愿者上门亲自来做。
“张嘴,啊~”
“啊~呕,你捅我嗓子眼啦。”
“啊,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我看着对面的大白双手合十,眼神虔诚,脑海里迸发一个大胆的猜测。
“夏忱满?”
和他再见时我22岁,他26岁。
突如其来的疫情将我们再度安排到一起,那时树叶还没长出来,树枝都光秃秃的,时不时还飘点小雪。
我问过夏忱满那些年的事,他后来做了医生,爷爷变成了一个药罐子,不过还是很健谈,我探望了几次,他和我记忆中不大一样,瘦了很多,病痛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
疫情控制住时,夏忱满和我去吃了一家馄饨。鸡汁馄饨,加点麻油辣酱,最后撒点海苔葱花,夏忱满一如既往不吃香菜,我还跟小时候一样逗他,仿佛回到了那年盛夏。
爷爷离开在白露,他将夏忱满再一次带到我身边,伴随着秋风落叶和时间一起离开,最后变成大雪再次洒向大地。
三年后,我和夏忱满去加拿大登记结婚,见了双方家长,在故事的最后将对方绑在自己身边,就像雪的出现总挟带着风,落叶的飞舞总离不开风,我们都是变成了彼此最重要的家人。
后来中秋,我们回到了家乡,夏忱满又喝了点酒,他遵守约定,始终不吐在厕所。
“你还挺有原则,夏医生”
“知道了,下一位患者。”
他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