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恶迹昭昭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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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进入这诡异的地方，弥尔因便瞬间转醒。
房间没点灯，黑漆漆，只有咕啾咕啾的咀嚼声和弥漫各处的腥气提醒弥尔因，屋子里不止她一个。
手脚皆未被束缚，她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汗毛倒竖。
紫珏他们对这个房间里的存在未免也太放心了。
转念想想，倒也确实可以放心。
毕竟这里头的东西，应就是霆仁口中的“它”，一个让警方部署了好久，卧底的身份都反转再反转，才获得零星致之死亡消息的怪物。
历史上的计划，到警员被送入房间这步，应当便算完成大半。
可，弥尔因却偏偏缺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张霆仁话语中强调的卡牌。
“咕咕……”爬行的窸窣声在昏暗中昭昭，靠近，靠近，无处不在的腥臭裹住弥尔因，宣告她之后的命运。
紧张的唾沫分泌，弥尔因吞下，手颤颤地取下头顶的鸭舌帽。
哥哥说过，尤尼家尊贵的独角，就是战无不胜的利器。
她要相信它。
灰芒凝聚，绕缺口一轮，而后自行凝实，补全独角残缺的部分。
毁灭的气息悄悄泄露一丝，惊的匍匐而来的它，发出“吱吱”的警告锐鸣。
下一秒，它扑来的那刻，磅礴的力量亦积蓄，爆发——
“砰！”
屏幕里画面似艳红的礼花般，迸开。
……
“哇唔，真是奸诈的赛方。”
恶人系统翘着二郎腿，看着盛开的血花、破碎的空间，讥笑道。
“确实。”筱悔赞同：“倘若有选手这关顺着剧情走，在无弥尔因这样强大破坏性天赋下，又拿什么打过最后的boss？”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
筱悔在心里叹口气，为没见到的情况惋惜，“按部就班是赛方设定的错误答案，正确的答案，则可能是打乱整个剧情。”
“比如投靠紫珏等人，杀了霆仁这个反转卧底。”
“哎呀，都是说的容易。”筱悔摘下墨镜，揉了揉看累的双眼，“个中难度，只有参赛者才知晓了。”
重新戴好墨镜，筱悔话锋突地一转：“诶，凭你的见识，评评前头那几位选手，谁最有可能夺冠呗。”
恶人系统讶异：“我？！”
“嗯。”
筱悔视线扫过柱屏里无往不利的几位，在其中一人身上停了停：“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本事的哦。”
恶人系统无语，虚无的脸皱在一起，怪声怪气地悄悄重复：“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本事哦～”
筱悔揉眉，她其实听得到。
不过还是装听不到吧。
吐槽完，恶人系统便清嗓：“咳咳。”
开始侃侃而谈——
“依我看啊，那个归涟绝对是热门火种。”
“她目前已经闯到唔……第六层，综合表现可见，是一位极致冷静的脑域主导者。行为上，可能是由于痛苦的实验经历，偶尔会展现她囿于固化模式的特征，是个好琢磨却不好对付的人。”
本打着试探系统想法的筱悔，闻言，眉挑起，意外自己能听到确实有用的分析。
恶人系统觉察到筱悔的动容，更兴奋地说道：“再看后起之秀，这个，云织壬。欸，好像还是何枭银班里的顶级学霸来着。”
“嗯她的确配得上‘优秀’和‘顶级’二字，联邦义务教育下的完美人才，破除独立空间的动作和步骤简直像设定好的一样，没有半分赘余。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如果弥尔因小姐能攻破她无懈可击的思维的话。”
“唔，接下这位，你快用智能识图一下。”
恶人系统说得来劲，催促筱悔。
“好好好。”筱悔智能一扫，将实在出挑的几名选手的信息资料意义搜罗出。
“啊，她是野淮市的，我看看，叫阮观齐，平民出生，长期霸占野淮偏区初级学院第一的宝座。”
恶人系统借着筱悔的眼瞄到信息，分析道：“是一位极有想法的学院派呢，擅长解谜环节而不是硬搏，也亏得她运气好，目前只抽中一次纯异术比拼的关卡。”
“再看下一位，”恶人系统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继续道，“啊，是弩宁市的选手呀，听说这个城市有很多精灵族久居呢。”
“弩宁的殷占是标准的实力至上选手，一路莽着莽着就来到第五层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抽中的关卡都没予她发挥脑子的余地。”
说到这，恶人系统又咳嗽几声，小声抱怨：“讲这么多却是没啥好处，你可真会压榨统工。”
筱悔弯眼：“好啊，你要什么好处？”
“下次兑换物品所需仇恨值上涨。”恶人系统作叉腰状，嘴撅得老高。
“行，”筱悔在心底应下，“在兑现前，你得先把漏过的那位解说了。”
“啊，谁？关固安么！”恶人系统音高昂，“我正要说呢！”
“他呀，唔，天赋强大，为人谨慎，也是当之无愧的热门火种呢！”
“就这些？”筱悔又问，给予系统再一次机会。
恶人系统不说话了，魂海默了下来，陷入难能的，久远的沉寂。
筱悔上撇的嘴角也一点点落下，照旧维持盯屏幕的姿势，可复杂的思绪表明她的注意力并未集中于此。
“你要我说什么？”
难熬的气氛持续一会儿，恶人系统蓦地说道。
筱悔张口，复了又闭上。
恶欲在闹腾，在作祟，在说“你不要再信任这个满口谎话的所谓系统了！”
筱悔将它们通通压下去，觉着恶欲们真自作多情。随后她正了正色，系统看不见，只能听见筱悔脱口而出的语调，尽显冷而轻佻的态度：“唔，说说关固安的天赋呗。”
“天赋……千奇百怪的。他的比较特殊和强大，就这样。”
恶人系统其实一直是冰冷冷的音色，但它平时热爱搞怪，所以除了筱悔同它对峙的情况，其他时候，它的俏皮都会冲淡那份冷意。
现在，他们正在对峙。
“怎么个特殊法呢？”筱悔声轻轻的，点在魂海，“不敢说，还是不能说，于是索性糊弄我？”
“糊弄？确实可以如此说。”恶人系统硬邦邦的声线里掺进讥讽，“那你想要我怎样直白呢，筱悔。”
魂海里的触手轻轻颤抖起来，恶欲们在捣乱，宣泄着一种道不清的激愤情绪。
“咯”，手骨嘎嗒。
原来，不知不觉间，筱悔手已成拳，发出过于用劲造成的骨动声。
筱悔都对此感到奇怪呢。
明明很久以前，就已根种好对恶人系统怀疑的种子，并且自以为能平常心地应对它——除了那回，她发疯着寻死，吐露所有潜藏的疑窦，最后倒被疑窦的对象拖离鬼门关。
结果，如今经历越多人越成长，反而不能保持平常心？不能冷静地处理他们之间的纠葛么？
喉间溢出一声笑，吓得隔壁艾西佩侧目，满眼“筱悔这家伙又再犯什么神经！”
她的确犯神经，毕竟她本来就不正常。
手抚上面庞的疤，似乎是为了转移古怪情绪的下意识举动。
疤痕下，是伍楚一真正的脸。
“喂喂，”注意到筱悔动作的系统，一改讥诮，“你不会想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身份吧？筱悔！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恶人系统大喘几口，在魂海里咆哮出声——也许是早有不满，也许是压抑已久，也许是大多数活在危险求生的日子的积怨。
总之，它机械般的音调迎来大大的起伏，带着毫不留情的恶意：“我忍你很久了，你这个脑子装着数不清弯绕的家伙！自厌又敏感！”
“我真是倒了血霉拐到你，你以为我想啊，谁不想有个听话好使唤的宿主！不像你，只会猜忌我，中伤我！”
好吧，这下筱悔确定了，仇恨值累积让人产生恶感的debuff，只对恶人系统生了效。
“那你现在吞了我好了。”
恶人系统大吼，筱悔反而冷静下来：“这样之后，你就可以去寻跟关固安一样听话的宿主了。”
是了，自筱悔见到关固安那熟悉的化魂天赋之时，便有了猜测：关固安也有个自称系统的寄生者。
毕竟恶人系统自称“系统”，以前还说漏过嘴，提到“我们”一词，合理推断可知，异世可能不止它一个系统。
它们像是被弗洛斯缇里的家伙批量制造的“神秘武器”，投放到无数类“筱悔”的躯体上：养精蓄锐，取而缔之。
她能联想到的事，恶人系统自然也能想到。可它不仅不主动提起，还在筱悔一再试探中，用拙劣的谎言回避着。
为什么呢？
“你在害怕？”筱悔于魂海轻轻说。
恶人系统没说话，它不想同这个讨厌的人类讲话了。
“你怕我发现关固安也携有系统后，会对他，或者你有什么举动？”
筱悔替它列举如此行径的理由：“怕我抓住关固安研究如何剥离你么？还是说，倘若我过多注意关固安，弗洛斯缇的某些存在会发现你？”
恶人系统几不可查地抖两抖。
环绕它的魂触敏锐地捕捉到。
筱悔叹口气，一瞬间想了很多——
她和系统，两个共融的矛盾体，互相防备又互相扶持，最亲密，但也最接近对方的软肋，于是皆握刀柄，利刃暗暗地抵着。
所以……按恶人系统对她的看法，说不定，在它的颅内演练里，一旦她确定关固安也有系统，指不定要找关固安联手灭了它都有可能。
甚至，它可能还觉得，筱悔会拿它来换取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回家之类，当然换不成的话，拉着它一块死也不是不行。
想着，筱悔笑。
笑她之前觉得系统卑劣，其实自己也差不多。
“喂……”魂触软软地绕着恶人系统，筱悔放柔语调，拿出装“宁尹小姑”百分之两百的功力：“你其实可以，更相信我。”
“就像在这个世界，我最信任的是你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恶迹昭昭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