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12、文婵

　　文婵和乐知一人一间房。十一在乐知隔壁客房住下了。

　　文婵收拾好房间，悄悄进到乐知的房中。“师兄，我怕...”乐知拍拍文婵的肩膀，说：“别怕，这里的人都很好，师傅告诉我的。”

　　乐知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看着马车行走的路线，明明就要到去先太子陵寝的路，结果却到了这个地方。而且感觉，这里离先太子陵寝应该不远。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当年看到的孩子，眼前的十一就是这暗阁培养的人。但是他不知道暗阁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师傅说这里属于兵部，这里的人都是官兵。但是这里又不是他父母给他描述的军营一样。所以十一属于什么兵种呢？他想不明白。

　　但是师傅嘱咐过他，不能多说多问，他也压抑了自己的好奇。和十一相处的那一个月，他始终没有问过十一她是做什么的。其实，他也没有勇气去问十一，他一见到十一就脸红，十一问他话，他也羞涩地低头或者看着别处，轻声作答。

　　十一也很好奇，为何一个男孩子，名字像女孩一样优美，长得像女孩一般秀气，性格也像女孩一般温柔安静。她刚刚接到保护林乐知医官的任务的时候，还狐疑为何要派一个女医官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没想到乐知竟是个少年。

　　在十一眼里，乐知是她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乐知有一双弯弯的长眉，眼睛也是狭长的丹凤眼，轻轻飞扬的眼角下有一团阴影，他的睫毛也很长，不过睫毛并不上翘，而是向下垂着的，因此他的眼睛总是笼罩着一层灰影，看上去眼睛总是半睁不睁。他的鼻梁很高，鼻尖虽然尖却也是有肉的，鼻翼较窄，他的嘴巴比女孩子的樱桃小嘴还要更加精致小巧，上唇有一颗丰满的唇珠。十一觉得，乐知闭上眼睛的时候活像寺庙里低眉垂目的菩萨。十一主观地觉得乐至肯定是个好人，但是自己的任务是监视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十一这时对乐知的感情也只是停留在好奇。除了样貌秀美，她更关心的问题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医术究竟如何。不过她也得了命令，不该问坚决不能问。所以她并没有机会，和乐知多聊一点天，相互了解一下彼此。

　　技艺师傅吃过乐知开的药，不到三天身体便开始好转。十一感觉乐知不一般，对他暗生崇拜。很快，乐知医术高超的事情传遍了暗阁，阁主给林师傅写信要多留乐知在这里一段时间，给所有人都调理一下身子。连十一忍不住在陪着乐知给暗阁其他人诊脉的时候，多看他几眼。

　　后来，她就不敢多看乐知了。一是她发现，乐知好像不敢看自己。二是，每一次她把目光投向乐知，能看到在乐知身边帮忙记事的文婵在瞪着自己。

　　有一天，快到用饭的时间，正好轮到小七来诊脉。于是，小七便留在客房和十一一同吃饭，而乐知和文婵坐在他们离他们较远的一桌。十一便把这些她发现的事情小声地告诉了小七。

　　小七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也许因为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总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而这位医官平时见到的都是气息虚弱的病怏怏的人，所以见到我们才觉得害怕。

　　林乐知不敢看自己，原来因为他自己更是个胆小鬼啊！他身边跟着的姑娘原来才是保护他的母夜叉！

　　十一想到这里，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十一开心地想着，不看就不看，天下好看的男孩多得是。十一还和小七说，没有他在可真是无趣，和那两个医官每天除了病啊药啊的，什么都没得说，还是和你一起开心，我都等不及什么时候他们俩走了，我还能去你的秘间看你新造的那些小玩意儿。小七说，好呀，那我明天不忙，正午的时候还来陪你用饭。

　　然而，在远处看到和小七有说有笑的乐知，却不开心了。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了碗筷，撇了撇嘴角。

　　第二天中午，小七还是如约来到了客房。他还带来了新发明的玩意儿，一枚步摇。他把步摇递给十一的那一刻，正好被远处的乐知看在眼里。乐知看小七的眼神，从羡慕转变为了愤怒。

　　不过这一切，小七和十一都完全没有察觉。他们还在愉快地说说笑笑，十一笑小七，这个步摇这么重，晃起来还能割伤眼睛，怎么戴；小七笑十一，你功夫练不到家就别戴爷爷我做的东西。直到小七从十一手里一把抢回步摇的那一刻，乐知眼中的愤怒才慢慢消散了。在他眼中，十一配得上全天下最精美的首饰。而且，他不接受，让这么聪慧美丽还一身武功的好姑娘嫁给一个只知道研究这些胡闹玩意儿还不懂情趣的毛头小子。

　　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林乐知鼓起勇气，不管师傅怎么嘱咐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又见到小时候便一见倾心的姑娘，现在这姑娘眼看要被别人夺走。他就算再理智，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涌动的感情。

　　终于，文婵回房沐浴的时候，乐知找到了和十一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人坐在鱼塘边上的长凳上，乐知假装在看医典，但是总忍不住斜眼偷偷瞧两眼十一。十一则在毫无兴致玩手帕，时不时向鱼塘里洒几粒鱼食。突然，吹过来一阵巨大的风，十一以为是有人来偷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并且迅速掏出了头上的簪子攥在手里，两只手握成拳状，攥着簪子的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放在乐知胸前准备护住乐知。

　　没等她的手触碰到乐知，乐知就自己跳入了鱼塘里，这使得十一突然慌张了起来，乐知跳入水中难道是被偷袭者拉下去的吗，难道偷袭者藏在水里的吗，自己不会水，救不了乐知可怎么办？

　　十一一下子跪在鱼塘边上，慌张地向鱼塘底部望去。住在客房的其他教习师傅听到了水声，都好奇地从窗子里往鱼塘看去。

　　突然，一个水花从鱼塘里窜了出来，乐知从水里出来了。乐知擦擦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发现，他和十一的眼睛正好对视上。看到十一正跪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眼神慌张无助。这样手足无措的十一在他眼里甚是可爱。还在在鱼塘里泡着水的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你快上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十一焦急地问道。

　　“这是你的，”乐知不顾上岸，先把头钗举到十一面前。十一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取簪子的时候用力过猛，把头钗也一并取下来了，头钗还在她起身的那一刻掉进了鱼塘。

　　瞬间明白了什么的十一，轻轻地从乐知手里接过头钗，转过身去，她把头发重新盘起来。此时，客房里面的教习师傅们都心领神会地把好奇的目光从鱼塘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