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叆雪霏霏

50、套路他

　　自上次以修为拈花博美人一笑后莲雾三日没有出现在顾宁眼前了，顾宁的眼睛还没好，就是不知为何反而愈发得想见莲雾，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最近六界不太平，南荒的霍乱刚平息又闹了旱灾，顾宁怀疑有从幽冥死地来的魔物盘踞在此地，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前去查看一番。

　　南荒的土地随处可见干裂，寸草不生，上次除掉了炎兽顾宁还做了净化，当时觉得应该没事了，谁知没几日又是这般干旱的样子。

　　感觉不到邪气，地泽也没有被侵染，顾宁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又有了问题，这种状况他还是头一次见，顾宁沿着干枯的河床往上走，见莲雾拿着剑追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顾宁忙出手制止，“天君这是在做什么？”

　　“神君你让开，事态紧急等我处理完再同你解释。”莲雾的剑眼看就要劈向那孩童，顾宁忙出手，莲雾的剑被挑落，手背被顾宁的剑气划伤。

　　血滴在干裂的土地上，孩童的眼睛变成赤红，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顾宁大惊这孩子是旱魃，方才明明感觉不到孩子身上的气息，这是为何。

　　莲雾以血为祭画圈禁锢住旱魃，旱魃惨叫，露出孩童可怜的模样，莲雾有所动摇，这旱魃并非以南荒地泽而生，他是旱魃转世，虽然世间有这个传说但是亲眼所见却是头一遭。

　　莲雾犹豫了，若想杀旱魃那么就要把孩子一起杀了，因为他天生就是旱魃，可偏偏又占据着人类的血肉之躯，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人。莲雾想着或许还能拯救一下，可是她赌不起，一旦旱魃成长起来是不可控制的。

　　一道水光划过，孩子的身子轻飘飘地倒下，滔天的暴戾之气从孩童的胸腔里涌出，顾宁迅速净化，但是旱魃这种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就像这世间的恶，只要有贪念恶就会生生不息。

　　顾宁比莲雾果决，正道有时候就得舍弃一些所谓的同情心，“放心吧，这孩子会进入轮回道，下辈子他会出生在一个富足人家，一生无忧。”

　　顾宁牵过莲雾的手为她止血，“抱歉，是我伤了你。”

　　莲雾摇摇头，“神君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觉得那孩子还可以拯救一下，神君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杀一人能拯救更多人，我不该犹豫。”

　　“不，若都能拯救为何不救一把呢，只是那孩子确实无法拯救，他现在只是刚觉醒，一旦长成便是祸害万人的邪物，自然要尽早根除。不过我也有错，没有问清楚伤了天君……”

　　莲雾勾起唇角，看了看手上包裹着的白布，这都是玄音计划好的，“是啊，神君伤了我，所以该如何补偿我呢。”

　　顾宁，“天君请讲，只要顾宁做得到。”

　　顾宁已经落入她的陷阱里，莲雾就在等他这句话，“那好，今夜来我的寝宫。”

　　顾宁犹豫了下，“天君这……”

　　“神君想什么呢，不会想着那些红床软枕的风月之事吧？”

　　顾宁红了耳根，“天君，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长，你这般实在不妥。”

　　莲雾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呢偏要大逆不道，神君要不要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不作数。”

　　“我会如期赴约。”顾宁说完就不见了踪影，可见是生气了。莲雾知道他越是生气心里就越乱，她就要给顾宁心里刚燃起的火再添一把油，高高在上的神明啊，期待你跌落凡尘的那一刻。

　　夜里，月明星稀，莲雾靠在窗前望月，她的眼神溢满了欲望和贪婪，细细研磨着彼岸花，把它做成颜料，再加入一些旁得东西，这样做出来的颜料纹在人的身上是洗不掉的，即便是神也洗不掉的。

　　顾宁来了，白衣翩然，神圣的一尘不染，偏偏这身白衣让莲雾恼火，神君入座吧，顾宁还是以白布覆眼，不知他眼睛为何迟迟不好。

　　莲雾，“神君知道我研磨的是何种颜料？”

　　顾宁，“不知，天君让我这个时辰过来是要作画？”

　　莲雾笑笑，“嗯，作画，不过我想在神君身上作画。”

　　顾宁一怔，攥紧手心，“天君你……”

　　看得出他很想逃却在极力克制，莲雾笑得开心，“神君不是说只要是你能做到的都可以？”

　　顾宁唇抿深了，默不作声了一会儿，“我不会反悔，天君只想在我身上作画吗？”

　　“嗯，仅是作画而已，神君若是心若明镜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是啊，若是顾宁心若明镜根本不惧任何风月之事，可真就如此吗，顾宁自己都迟疑了，“一言为定。”

　　“放心，我不会耍别的手段，比起用下作的手段逼迫神君就范，我更希望神君能心甘情愿地对我俯首称臣。”莲雾拿着毛笔在顾宁的唇边扫过，顾宁呼吸一滞。

　　莲雾趴在桌案上，把玩着手里的毛笔，“神君到我这边来，衣裳脱了。”

　　顾宁拳头攥得更紧了，他应允了就不该反悔，可他想逃走，迟疑了片刻缓慢起身坐到莲雾身边，僵硬地解开腰封，就像一块被包裹严实的美玉，在一点点地除去遮盖露出他本来的颜色，月光穿过窗户照在顾宁的肩头，本就雪白的肌肤多了层清冷。

　　莲雾沾了沾朱红的颜料，“神君你这么端坐着我无从下笔，要不你趴在窗前把背留给我就行了。”

　　顾宁的唇色愈显煞白，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答应这种荒谬的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顾宁僵硬地侧身摸到窗沿，慢慢趴下，月光照得他那一头银发熠熠生辉。

　　莲雾拨开遮盖顾宁后背的银发，指间擦过顾宁的后颈，顾宁整个人为之战栗，他眼睛看不见感觉也跟着放大了，莲雾轻笑，“神君怎么了？”

　　顾宁没有作声，只是扒着窗沿的手骨节泛白，莲雾沾了颜料沿着顾宁的肩头划过，冰凉的触感引得顾宁绷紧了脊背，他惯用的矜贵快拧成麻花了。

　　莲雾下笔不紧不慢，力道仿佛一根羽毛撩拨着顾宁紧绷的理智，她好像在专心作画，很认真，每一笔都很认真，只是勾勾画画仿佛在顾宁的心上，顾宁渐渐出了一身细汗。

　　莲雾，“神君怎么出汗了？”贴着顾宁的耳边，无疑是火上浇油，顾宁喉结滚动，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绯色，被月光照得一清二楚。

　　顾宁，“天君画好了吗？”

　　莲雾收笔，“画好了。一朵彼岸花，神君可知我用了什么颜料？”

　　顾宁，“不知。”

　　莲雾，“我去黄泉摘得彼岸花研磨成颜料，这朵彼岸花会渗透到神君的骨血里，只要神君心如止水这朵花永远不会显现，若是神君动了凡心这朵花就会□□焚身。”

　　“你！”顾宁不免动怒，他感觉像是被莲雾标记了。

　　“神君生气了？神君是怕自己会动凡心吗？既然无欲无求神君不该怕的。”

　　顾宁，“天君错了，我并非无欲无求，我不知天君为何要这般捉弄我，今夜若是没有旁得事我就先回去了。”

　　“神君急什么？月色刚好，神君陪我赏月吧，此情此景不正是花好月圆，良辰美景。”

　　顾宁这下彻底红了脸，愤然起身，“天君你到底是要羞辱我到何时？”

　　“神君为何觉得是羞辱？从见神君第一眼我对你的心思从不单纯，神君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我心思不纯，不管我做出何种出格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顾宁眼前的玄音是满身欲望的，可她偏偏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还要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给顾宁看，无畏自己的欲望，这何尝不是一种勇气，顾宁对这种坦诚并不讨厌。穿好衣裳转身离开，他不知要说什么，心里很乱，千万年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混乱。

　　肩头一阵刺痛，那是刚给莲雾纹过彼岸花的地方，顾宁扯下遮盖眼睛的白布，拉开襟口，月光下肩头的彼岸花若隐若现，若是心无旁骛这朵花永远不会显现，显然他并非无欲无求，却一直故作清高，讽刺极了。

　　莲雾望着月亮笑了，她很清楚顾宁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显然不是落入了她的圈套而是四方境神的圈套，顾宁难道就是因此堕落成魔的吗？一切都是事先布置好的局，四方境神为了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莲雾正在跟着玄音重新经历这一切，只是莲雾很多时候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经历的还是玄音经历的，那么真实，仿佛是曾经的记忆，她长得和玄音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也是巧合，仅仅因为她的心是玄音给得？

　　轩辕阁，轩辕姬受迦楼罗王所托修复寒雨珠，还是缺了材料，她不得再去雨花涧，轩辕姬讨厌雨花涧的濛濛细雨。轩辕姬站在石阶上往下望，水里映着她的脸，轩辕姬看了好一会儿，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轩辕阁没有轩辕弓，她也不是轩辕帝之女，很久以前她叫凤临，是凤族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