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山姆汪

19、拥抱

　　“孟心？是有什么事吗？”打开门，刘阿姨看着门前站着的小男孩问道，男孩的手牢牢牵着身边女孩的手
　　“阿姨，我们可以进去吗？”孟心抿嘴说道，眼前的阿姨穿着长衣长裤，小手臂上戴着一个浅绿色的袖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袖口的地方被污渍染成了深色，此时正友善地看着他
　　“可以可以，快进来，快进来，吃饭了吗？”刘阿姨热情将二人迎了进去
　　孟心踏进屋，借着走廊的光亮，他看见进门处的地板上堆满了纸箱，水瓶之类的杂物，沙发前的电视放着，其几乎是屋内唯一的光源，然后便是厨房里亮起的一盏小灯，灯光昏暗，开关声从旁边传来，客厅的灯光亮起，有些暗淡的光照在了孟心和江好身上
　　将人领到餐桌旁坐着，说是餐桌，其实就是一个支在沙发前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白面
　　“阿姨也没有什么招待你们的，要不要吃水果啊？”刘阿姨边说边打开冰箱，从一堆塑料袋子里刨出几个苹果，递给孟心他们
　　“谢谢刘阿姨”江好接过苹果，她甜甜地笑容让刘阿姨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 “孟心哥哥，你找到阿姨了，我可以回去了吗？”江好抬起头对牵着她的孟心说
　　“小好，你可以和阿姨重复一遍刚刚和我说的话吗？”孟心低下头，放缓语气对江好说

　　十一分钟前，“爸爸要来？”孟心直起腰，重复江好刚刚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是我发现的，爸爸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来，所以小好每次都提前刷牙，提前洗脸，还被爸爸夸了”江好说，语气骄傲
　　“那你爸爸来做什么？”孟心问，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明亮的房间里，孟心听到了江好的回答
　　“来爱我”江好说：“爸爸说那是他对我的爱，所以我不哭，即使很痛也不哭，小好是好孩子，好孩子”
　　江好说完抬起头对着孟心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弯，孟心的注意力却不在她的脸上，面前的桌子的表面出现了明显的起伏，随着江好的话语传出，桌布的起伏越来越明显，起伏联合江好的手臂一起，收束于一点
　　哐当一声，孟心面前的碗侧翻，桌上的小山瘫倒了下来，江好的笑容也一同放下
　　“我要去刘阿姨家找一下她，但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你可以带我去一下吗？会帮上我很大的忙”孟心走向江好，牵起她手说道

　　“小好你告诉我，你爸爸是什么时候会进你房间，他又，又干了些什么？”听完江好的叙述，刘阿姨蹲在她面前问道
　　“每次小好感觉头昏沉沉的时候，爸爸就会进来”江好说道，她一只手试图抓住沙发套，可是一次次的滑了下来，与此同时孟心感受到来自手心的力量
　　“爸爸会抱着我，抱的很紧，抱得我很痛”江好继续说，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手正紧紧地抓着孟心
　　“哪儿痛？”刘阿姨全身用力，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里”江好的另一只手放到耻骨
　　沉默良久，“我们去警察局”刘阿姨拉上江好的手说
　　“请带上我”孟心说

　　“你好，是….”张丽打开电脑上的程序，正要抬起头，对眼前的报案人说出自己已经重复了多遍的句子
　　面前的妇人事情紧张，半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停在了半途，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拉着手
　　“有什么事吗？”张丽下意识坐正，她继续说到
　　“我想要报案，啊，我不知道这个专业的怎么说，我怀疑这个小女孩的父亲在对她做不该做的事”将双手握紧，刘阿姨说
　　张丽把目光移向小女孩，“姐姐好”发现她在看自己，江好脆声说
　　“麻烦来里面稍等一下，我叫一下人”张丽站起，将三人带到休息室，后向外面跑去
　　孟心拉着江好刚坐好，他就感觉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去哪里？”他问， “想去买一瓶水”江好答
　　“我去买，阿姨我去买瓶水”孟心说，得到刘阿姨肯定答复后，他向门口走去

　　拿着水，孟心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放入口中，刚刚踏进警局的大门，他的目光便被吸引住了
　　大厅旁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孩，在孟心的视线里，他的衣服很乱，衣角灰了一块，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伤口，正看着门口的方向，但孟心并没有感觉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吸引孟心的是男孩的眼睛，他的眼底几乎被水淹没了，不是那种电视里出现的掀起海浪的水，对孟心来说，男孩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平静的，像是所有的水都被主人牢固地压在眼里，也是富有力量的，只需一眼，孟心感觉自己心底也漫出忧伤
　　“别难过了”孟心走过去坐在男孩旁边，他扬起笑容，“别难过了，要多笑笑”他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难过呢？我不难过啊”男孩说
　　“你的眼睛里都是水”孟心在裤兜里摸索，拿出奶糖，递向面前人，“无论是什么事在让你伤心，吃几颗糖，这样会好一点”
　　“谢谢，眼睛里都是水？”男孩接过糖反问道
　　“我看得见”孟心回，说完他看见男孩转移视线，看向前方，眼里掀起波澜
　　“你这人怎么更加想哭的样子？奶糖一般都是管用的”孟心看着男孩的脸
　　脑海里闪过小时候母亲抱自己时的画面，拥抱是一个神奇的动作，明明并没有说过多的话，明明糟糕的事仍未改变，但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被抱者的心里会生出一切都会变好的念头
　　“那就只能寄出大招了”孟心边说边打开双手抱住男孩
　　“拥抱是解忧的良药”一句话在脑中显现，在嘴角滑出
　　感受着自己放松下来的肩膀，孟心意识到其实拥抱的作用是相互的，不自觉地，孟心闭上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叫孟心，你呢？”
　　“秦求”

　　从拥抱中退回，孟心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他看见有两个人慌张跑入，一男一女直奔休息室而去，是江好的父母！
　　“先走了哦，很高兴认识你，要多笑哦”孟心对秦求挥了挥手，笑容灿烂，他跟上刚刚看到的两人
　　“小好可算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看了男人一眼，江阿姨猛地推开门，边扑向江好边大声哭诉道
　　“江老师？”站在角落的张丽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是？”江老师看了一眼张丽， “是张丽吧，以前五班的，我记得你是考上警校了的”
　　“是的，老师，刚刚毕业来这里实习”张丽回
　　“你是江授勤吗，江好的爸爸？”一位男子身穿警服，神情严肃地从外面走进来， “我是，警....”江老师刚开口便被警官示意停下
　　“那个小孩父母接电话了吗？”他对角落的张丽问道
　　“没有接，我等等会再打一个”张丽回答， “嗯”警官点头后转身对江老师说： “你继续说”
　　“是的，警官我们本来是来报案的，我们的女儿找不到了”张老师回答道，他神情自若，语气平稳地继续说道： “谁成想刚进来就看见小好在警局了，这是怎么回事,警官我们想要一个解释”
　　旁边的警官正要开口，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你让妈妈一顿好找啊，怎么说跑就跑啊”，江阿姨大声说
　　江阿姨将头放到江好耳边，发出响亮的哭声
　　“妈妈我想上厕所”江好抬头说道
　　“啊，妈妈带你去”女人说完，起身牵起江好，还未抓牢，便向门外走去
　　“别，你先留在这里，小张，你带这个小姑娘去”男子一边伸手拦住江阿姨，一边示意张丽带江好出去
　　“我想要妈妈”江好紧紧抓住江阿姨的手臂，她将自己藏在了妈妈身后，用眼睛看着这一屋子的陌生人
　　“小朋友，叔叔只是想和你妈妈谈一下，你和这位姐姐去厕所好不好？”警官蹲下身，放缓声音对江好说到
　　江好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手，江阿姨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公，后者并未给他明显的回应
　　“没事，老师，我可以和江阿姨一起带小朋友去厕所”张丽说到，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江老师人很好的，她心想
　　“要妈妈”江好松开的手又重新握紧， “要妈妈”她重复道
　　“小李他们呢？”警官问道， “他们也去出外勤了，曹老师”张丽回复道
　　“你跟着去吧”曹警官给了张丽一个眼神
　　“会的，老师”张丽点点头说， “那我们走吧”她转身对面前的母女说道
　　“坐吧，江先生，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曹警官对江老师说，后者看了一眼远去的三人
　　“好的，警官”江老师点头坐下， “是有什么事吗？”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报案人吧”曹警官转头对刘阿姨问道
　　“我叫刘友玉，其实我也，我也不太确定”刘阿姨回得犹豫
　　“你呢？小朋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曹警官对孟心问道
　　“叔叔，我想去上厕所”孟心并未回答警官的问题，他看着江好消失的转角说到
　　“好的，去吧”曹警官顺着孟心视线看去，末了对孟心说
　　“谢谢叔叔”孟心起身追江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