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世上唯我懂你的苦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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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玉山，黑的一塌糊涂。没有月色，也没有星辰。
棕廊粉壁外，阿獙正叩着门。
“皓翎王姬，在吗，睡了吗？我獙君，邀你喝酒！”
“邀我喝酒？”小夭虽也疑惑，但还是将门打开。
“阿獙，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没事了吗？白日里都是我的错。”
阿獙给小夭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说到：
“没事的，皓翎王姬，都是小事，而且已经都被相柳给解决了。”
小夭一脸欣喜，真的？“相柳解决的？他这么厉害，玉山王母的法阵，内力极强的人才有可能撼动一二，没想到如今的相柳，也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小夭心情大好，看着阿獙。
阿獙拿着酒壶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相柳，也不知道眼前的皓翎王姬能不能帮到相柳。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相柳可能是王母的孩子。”
“啥？怎么会呢，他不是孤儿吗？”
“孤儿，那也是要有妈生的啊。”阿獙喝了一口闷酒，自说自话了起来。
“我怎么到今天才知道，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相柳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难，我一定说什么都要拦着他，哪怕自己拦不住。”
小夭看着阿獙，心想着的全是相柳，她再也不能安心的陪着阿獙。
“相柳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海棠花海。”
小夭一刻也不想等，上一世她没能够真正了解相柳，但这一世，她不会再让相柳孤孤单单的啦。
“阿獙，你一个人先喝酒，我去找相柳。”
今晚的夜，黑的一塌糊涂。小夭手持着一柄金丝枣木的灯笼，山中黑暗、夜色也浓，灯笼也只能有一点点的光圈。小夭仅凭萤火之光在玉山中穿梭。
好在棕廊粉壁的住处离那片海棠花海最近，没一会的功夫，小夭就到了海棠花海的住处。
不得不说，王母是疼爱相柳的，给了他这么一处美景如画的宅院可以安家。
小夭其实怕黑的很，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星星月亮全无。
小夭提着灯笼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探险家，她要去寻找那个更需要自己的人。
海棠花海，黑夜中寂静到诡异。
小夭走进花海，仅凭着灯笼的光照着前路。似乎自己不再怕黑，而是要去勇敢的拯救另一个在黑暗里的人。
小夭在花海中呼喊，她心里想着全都是相柳，期盼着相柳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相柳，你在吗？我是小夭啊。”
花海很大，但相柳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小夭的到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孤独一夜，没成想却有天使来造访。
黑夜之中，相柳冷艳的面孔十分绝美，甚至就像是在人间的月亮，冷却也暖着。
似乎在默默的沮丧哭泣，谁有不想被爱？
相柳看着小夭，自然也明白小夭来意。但他却不想逃避躲开，他怕他的行为会让小夭担心难过或是不安。
黑暗之中，相柳轻轻的走到了小夭身边，伸手夺过了灯笼手柄。
“就提着一个灯笼来找我？这么黑的天？”你又没有灵力，天还这么黑。
小夭吓了一条，“啊”的叫了出来。
“吓死人了！”
“别怕，是我。”相柳安慰着小夭。
黑暗之中，声音更为动听，声线似乎从海平面而来一般，带着月色的波光粼粼。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小夭看着相柳就在眼前，悬着一半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相柳将灯笼轻轻扔到一边，打了个响指让发光虫点亮了海棠花海。
瞬间，海棠花海被无数的发光虫点亮，极美，美的无以言表。
最美的人间，不过如此。
相柳轻轻说到，极度温柔。
“是你没听到，不是我没有声音的。”
这世界对相柳越不公，相柳就越想做到最好的回馈世界。想让天道看看他的无情，对一个无辜孩子的不公。
花海极美，美到极致，美到窒息，小夭被眼前的一目惊呆，身为女子，谁不爱花？谁不爱闪闪发光的东西？黑夜的神秘，花海之中，千百盏小灯齐放光彩。
简直太美了。
发光虫在树叶之下，在花朵之上，在树木空闲出飞舞，有的高空而落，有的在草木上起飞。杂乱无章却极尽美幻。
此景只有玉山有，天宫难寻一两处。
相柳极其宠溺，这样的美景相柳见过很多次，但却是第一次带着小夭来看。
“美吗？”
小夭傻笑了起来：“当然美。”
相柳看着小夭的模样，娇羞可爱。
突然坏笑起来，心想着戏弄一番解解闷子。
“小美人，这夜黑风高的，这么晚才来我这住处，是要干什么？”
相柳故意装出一副轻松模样，调戏着小夭。
小夭一把抓住相柳伸向自己脸颊的手。那手粗糙却又温暖。仅是轻轻握紧就好似能给小夭带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相柳，你在这玉山待着快乐吗？”
“干嘛这么问，这水好，山好，还有你，自然快乐。”
相柳有点不屑的看着小夭，小夭却执意追问的说了起来。
“我是说真的，我身为皓翎王姬，但我在皓翎的时候并不自在，也不快乐。我想问现在的你，快乐吗？”小夭的声音透出无比的坚韧。
相柳不想有所隐瞒，对他来说，小夭是他全部的救赎。
相柳靠近小夭，想用自己风流洒脱的模样吓走小夭。
“我不快乐，曾经的皓翎王姬要如何使我开心呢？”
“相柳，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小夭无奈，却也拒绝不了相柳。
她拉起了相柳的手，紧紧的握住，好似可以传递能量一般。
“我理解你，你并不快乐，有爱的地方才是家。你和我一样，自由灵魂却又害怕流浪。是不是很矛盾。”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在流浪，而你，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相柳像一只野兽一般，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接近小夭。那似乎是他身体上的记忆，他想贴近小夭的脖子，狠狠的来上一口。
他想让小夭知道，他此时在故作坚强，他此时已经痛彻心扉。
小夭就站在相柳身边，她紧闭双眼，三百年来的熟悉感席卷全身。小夭不躲也不逃，此时此刻的她是来拯救这个心碎的少年。
相柳只是贴近小夭的脖颈，鼻息吹拂着小夭的肌肤。相柳能嗅到那淡淡的香气，他不忍去吸小夭的血。小夭又没有犯错，不应该接受惩罚。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吸我的血？！”小夭觉得不公平的噘嘴吵闹。
相柳在小夭耳畔轻声说，想要捉弄一番小夭：“你紧张了？期待我吸你的血？”
相柳聪明的像一只狐狸，而小夭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没，我没有期待。”小夭紧张的说了起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口是心非，这三百来，她确实已经要忘记相柳吸取自己血液的感觉了，若可以回忆，小夭是愿意的。
小夭明知道自己在说谎，头脑发胀，身子一斜，正好到入了相柳怀里，相柳一时间没有做好准备，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两团火热交融，相柳的手轻抚在小夭的脖颈。
玩味徒生。
“这么激动？要投怀送抱？”
小夭耳根红的发烫，脸也红的滴血。她想狡辩，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我，我是来陪你的，你要不好好的让我陪，我这就回去，就当我没来过。”
小夭拽着自己的衣裙，站直了身子准备要逃。
相柳看到小夭要走才一改刚刚放荡公子的模样。
“好了，和我去我的住处看看。”相柳悄悄的将手向下探去，牵起了小夭的手。
小夭挣扎一下，没有反抗的跟着相柳走进黑暗之中。
海棠花海的住处，里面摆放的还是几百年前的旧物。
小夭狐疑的摆弄着屋内为数不多的东西。
“相柳，你这木雕，是海棠树干做的？”
“嗯。”
相柳将屋内的烛火剪了剪。
“晚上你是要喝茶喝酒？”相柳问着小夭。
小夭笑了起来，说道：“喝酒。”
“好，这院子里还有海棠果酒，我挖出来给你喝。”
小夭依靠在门栏处看着园中的相柳蹲在一课树旁边剜刨。
“相柳，这酒你珍藏了多久，舍得让我喝？”
“舍得。”相柳淡淡的说舍得，小夭却不知相柳为她连命都可以舍得，就几坛珍藏的果酒对相柳来说又算得聊什么。
看似小夭在摩拳擦掌的等着好酒，实则她却是在等着相柳可以坐在自己身边好好聊聊。
“相柳？”
“怎么了？”相柳异常平静，不像三百年前的宸荣将军那样的怪戾，也不像三百年前的坊风邶那样乖巧。
烛火跳跃，照在相柳的脸上忽明忽暗。
小夭贴近相柳的身边，“我有点好奇的地方，不知道你会不会给我答疑解惑一番？”
“你说吧。”相柳下意识的将身子缩了一缩，似乎是有意在逃避什么。
小夭直接的问出了口：“玉山王母是你的生母，你为什么不认她。”
要知道，在七海八荒内，能有王母这个依靠是多么无敌的存在，要比许多名门望族的身份来的更加珍贵。
相柳虽心里早有准备，但当小夭问起自己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痛了起来。
眼神凶狠的看着小夭，他极力忍住愤怒，但他又矛盾的想让小夭知道他此刻的无奈和心酸。
难道是相柳不想与母亲相认吗？每次他回到玉山，每次他看到王母高座祥台，每次他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尽一份孝心。
是时代不许，是身份不让，是相柳无法改变的事实阻止了与自己生母相认。
他无法去接近高高在上的王母，那个被世人尊敬，那个超脱于大荒之外的女王。相柳只不过是一只海妖、洪江收作的一个义子。就此，相柳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为什么不认她。”
小夭的眼神没有躲闪，而是直视着相柳眼中的黑暗和愤怒。
相柳想是野兽一般，面对受伤的皮肉，他不想逃，只想着硬撑到底。
“你怎不知道我相认她？”意外的是，相柳的语气一场洒脱，似乎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那可是王母啊，我要用什么身份与其相认？以我海妖的身份？她既然有意的抛弃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在，我冒然而去，是怕给她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那是母亲啊。”
“就因为她是母亲，身为人母可以舍弃自己的孩子。身为孩子又有什么权利选择相认或不相认呢。”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夭在追问，相柳却有意的岔开话题。
“哎呀，小夭，这话题已经聊了太多了，能不能换个话题，比如聊聊今晚的黑夜？”
小夭极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相柳在逃避什么。
“相柳，明日我们就离开玉山，去寻海王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夭的话像是一道光剑，劈开了相柳内心的防线。
相柳轻轻的摸了摸小夭的头，很谨慎却依旧掩不住内心暗涌的悸动。
“小夭，你也很辛苦吧。做孤儿流浪的时候，很辛苦吧。”
小夭本是来安稳相柳的，自己却泪染衣衫了起来。
两个孤独灵魂相互依靠，互为了解。
那被父母所抛弃后的孤独的无力感，身为孩童的他们无力自保、无处可去、无人相依的绝望。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降生在这个世上，没有得到欢声笑语，却只有惆怅。
甚至他们幼小的没有权利去阻挡将被抛弃的命运。
相柳被遗弃在大荒之中，生死难料。
小夭被遗弃在玉山之畔，四处流浪。
两个苦难孤独的灵魂，只不过是相互依靠，渴望的得到一点点救赎。
小夭哭了起来，很是无助。相柳在一边手忙脚乱了起来。
“明明是我要哭的！你怎么先哭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这世上唯我懂你的苦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