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未柖

14、第 14 章

　　落日完整地落了下去。
　　只余一点暖黄的光亮在天空。

　　程颂转头看他：“很好听。”
　　卓飏抬了下眼：“歌吗。”

　　程颂：“你的声线。”

　　卓飏眼眸半敛吗，眼尾的那条漂亮弧度略微上挑，轻声：“谢谢。”
　　程颂对上他的视线：“可以再唱一次吗，我想录下来。”
　　卓飏：“不需要。”
　　“男朋友要是想听了，随时都可以。”

　　对了，一日男友正在进行中。
　　程颂：“那我可能今晚还要点歌。”
　　卓飏：“随时都可以。”

　　训练室的门口，被打开一条缝隙。
　　卓飏的师弟们偷偷摸摸听了一个囫囵。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听不清楚他们说话，但是不妨碍能看懂那种氛围。
　　特别是他们在安静听着歌的时候，被冯惑录像了。

　　生怕被卓飏发现。
　　门小心翼翼又被他们关上了。

　　门口的走廊，他们就地坐了一圈。
　　把冯惑的录像反复观看了会。

　　他们低声说着话。
　　“啧啧，我都心动得不得了。”
　　“这张脸，这嗓音，换我也沦陷。”
　　“好暧昧啊。”

　　“为什么单是看着也觉得好般配。”
　　“帅哥当然配帅哥。”
　　“不一定啊。”
　　“有时就算两个都是帅哥，走在一起就是没感觉。”

　　“对对，cp感，懂吗，师兄和程哥好有cp感。”
　　“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你真傻。”
　　“……说谁傻呢。”
　　“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师兄肯定是喜欢他的。”
　　“为什么你可以说的这么肯定。”

　　“卓飏是随便会说谁谁是他男朋友的人吗。”
　　“他平时有多难接近你们不知道？”
　　“靠，也对。”

　　“这么说，师兄真的对程哥有意思啊。”
　　“我非常肯定。”
　　“那今晚我们助攻下？”

　　“你懂助攻吗。”
　　“到时看着办啊。”

　　有人问冯惑：“对了，你定好位置了没有。”
　　冯惑看白痴的眼神：“去吃烤肉啊，我在群里说了，你没手机吗。”

　　空气短暂地静默了好一会。
　　大家纷纷开口指责他：
　　“你干嘛在群里说。”
　　“？”
　　“你忘记里面有郁钰了。”
　　“……真的忘记了。”

　　“他今日没来馆里吧。”
　　“没啊，所以我才没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他肯定看到消息了，也出现的话怎么办。”

　　“不会吧。”
　　“还说不会，群里都说是卓飏提议的聚餐，这会大家都响应了。”
　　“！”
　　冯惑叹气：“惨了。”

　　-

　　晚些，大家相聚烤肉店。
　　店里几乎坐满了。

　　难以想象，全是馆里的人。
　　一群青春蓬勃的大男生。

　　说是聚餐，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程颂：“好多人。”
　　卓飏：“是热闹了点。”

　　程颂：“点？”
　　卓飏：“吃完我们就走。”
　　他知道程颂并不是很喜欢太过热闹的场所。
　　程颂不喜欢社交。

　　程颂：“这样好吗。”
　　卓飏：“我只负责买单，之后他们怎么嗨是他们的事情，不想去下一场的话，我们可以早点结束的。”
　　到时给卡冯惑帮忙结账就好。

　　程颂：“你人缘真好。”
　　卓飏：“吃饱点，然后剩下的时间是我和你的了。”
　　程颂：“？”

　　卓飏看他一眼：“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一日男友，颂颂。”
　　“我不想浪费一整晚的时间在这里。”

　　听到颂颂这两个字，程颂头皮发麻。
　　手里的筷子没握住，就这样掉下去。

　　他下意识要去捡。
　　卓飏也是。
　　卓飏先捡到。
　　因为先后的问题，程颂碰到了卓飏的手。

　　程颂愣了愣，抬眸。
　　蓦地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
　　面前的人，五官深邃俊美，精致分明。

　　有一刻，程颂的脑子空白一片，心神微微颤动。

　　卓飏：“我让服务员过来换一双。”
　　程颂回神：“好。”

　　吃饭的中途，卓飏出去接了个电话。
　　没一会，有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站在烤肉店的门口，四周仔细地看了一圈。

　　最后来到程颂旁边，拍了拍程颂的肩膀。
　　程颂抬眸。
　　那人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愣了一会。
　　很快回过神，问：“那个，卓飏是不是坐你旁边啊。”

　　程颂下意识点了点头。

　　郁钰松了口气，自言自语：“果然。”
　　他手机有朋友发的照片，卓飏身边坐着是这个男生没错。

　　他仿佛跟程颂很熟稔的语气：“卓飏呢。”
　　程颂：“出去接电话了。”
　　郁钰啊了一声，“我进来那会居然没看见他。”
　　又问程颂：“你是馆里新来的？”

　　程颂：“我……”
　　郁钰：“按照先来后到，我也算你师兄了。”
　　“以后就叫我一声师兄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
　　“对了我叫郁钰。”

　　程颂：“……”
　　人还可以这么快的自来熟吗。

　　郁钰清了清嗓子，说了自己的目的，“那个，师弟可不可以让你的座位给我啊？”
　　想了想，也不等程颂说什么。
　　自己去拽了个椅子，插了进来：“抱歉了，你给师兄我挪挪位置哈。”

　　程颂猝不及防被他被挤得凳子一歪，撞向旁边的冯惑。

　　冯惑和人吹水，正吹得嗨，一时没留意到郁钰来了。
　　扶住程颂：“程哥没事吧，怎么没坐稳。”

　　一抬头，居然看到郁钰 ，他一下惊住了：郁钰，“你怎么来了！”

　　郁钰随口跟程颂说了声对不住，然后跟冯惑说话：“我是不是来晚了，才看到群里的消息。”
　　不过幸好他就在附近。
　　紧赶慢赶也来了，卓飏还在。

　　冯惑：“……”
　　“你怎么坐这里，周边还有空位啊。”

　　郁钰脸色莫名有点红：“卓飏不是坐这吗，我想挨着他坐。”
　　冯惑：“别了吧，你这——”

　　郁钰才不管他，一边再次跟程颂道歉，然后又让服务员给一套新的餐具。

　　冯惑在吃饭前就加上程颂的微信。
　　低头，给程颂发消息：【程哥，你也看出来了吧。】

　　程颂：【嗯】
　　郁钰都那么直白了。
　　能不看出来吗。

　　冯惑：【郁钰从半年前就开始追卓飏了。】

　　程颂想了想，问；【那卓飏对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第一次照面，但是程颂也不能够确定这个男生是不是就是卓飏喜欢的那个人。
　　能够问清楚也是好的。

　　冯惑：【当然是没意思的！卓师兄因为他，好久没来拳馆了，不满你说，卓师兄明确拒绝过郁钰，但是没用。】
　　【郁钰的性格就是那种做什么事情都要持之以恒，被拒绝多次也不觉得气馁。】
　　搞到卓飏也没辙。

　　程颂：【这样啊。】
　　冯惑：【对对对，你可不要对卓师兄产生什么误会啊。】

　　程颂：【……不会。】
　　他有点想问冯惑，他自己能产生什么误会。
　　话还没发出来。
　　卓飏打完电话回来了。

　　郁钰第一眼看到卓飏，扬起笑容地打了招呼：“卓飏。”
　　卓飏顿住脚步。
　　程颂听到卓飏的名字，也回了眸。

　　两人视线对上，程颂看到卓飏眉梢挑了一下。
　　程颂觉得他的意思是：接个电话而已，怎么身边大变活人了。

　　郁钰也看见卓飏挑眉了。
　　卧槽。
　　这个简单的动作，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小心脏。
　　一下觉得周边的所有都静音了。
　　嗯，他被卓飏拒了那么多次都没能放弃，真的是有原因的。
　　卓飏太太太tm对他的味了。

　　卓飏站冯惑身后，不到两秒。
　　冯惑自觉挪了餐具换了位置，卓飏和冯惑换了个位置。
　　郁钰都有点懵了，问冯惑：“他什么意思。”
　　冯惑闷头吃肉，装傻：“不知道。”

　　过了一会，郁钰找旁边的程颂说话：“那个，我们加个微信呗。”
　　程颂：“？”
　　郁钰：“我们交个朋友吧，下次一起吃顿饭。”
　　“还有，可不可以还跟我换次位置。”

　　郁钰低声：“我想坐卓飏旁边。虽然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不瞒你说，我在追他。”
　　“师弟帮个忙，让我有机会跟他多多接触。”
　　“要是我和他成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可以吗。”

　　他说话挺真诚的，人长得挺好，至少这一刻，其实程颂对他没有一点恶感。

　　程颂沉吟片刻，正想说话。
　　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程颂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转头去看卓飏。

　　卓飏另一只手轻搭在啤酒罐上，没看他，似乎在聆听着对面的人说话。

　　只是神色在光线下有点冷峻。
　　仿佛含着一丝冰霜。

　　耳边，郁钰又在低声磨程颂，尝试说服他。

　　然后，随着郁钰说话，桌下程颂的手被越握越紧。

　　程颂：“不换。”
　　郁钰一愣：“什么。”
　　程颂：“抱歉，现在正式介绍下，我叫程颂。”

　　郁钰：“哦，程颂，你好啊，以后我们做朋友吧，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
　　他在尝试和程颂拉近关系。

　　程颂：“恐怕我跟你做不成朋友。”
　　话音刚落。
　　程颂感觉到卓飏的手虽然没有离开。
　　但是也松了那么一点点。

　　他觉得自己说话的方向挺对的，至少是卓飏现在需要的。

　　郁钰疑惑：“为什么。”

　　程颂：“因为不止你在追卓飏。”
　　郁钰：“什么。”
　　“我，”程颂忍下一种莫名的情绪，一口气说出来：“我也喜欢卓飏。”

　　这句话声音不算小。
　　至少这一桌周围不少人听见了。
　　现场的气氛微妙地停顿了那么一秒。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

　　特别是他们旁边的冯惑，差点被嘴里的饮料呛到，他硬是把嘴里的惊呼给咽了下去。

　　程颂很难猜卓飏现在的情绪。
　　所以，他尝试回握了一下卓飏的手，无声问：“我说的过火了？”

　　回应程颂的是：
　　卓飏的手一下又把他的手完整包裹住了。
　　他的手炙热发烫得很。
　　这种温度令程颂有种被熨烫进心里的错觉。

　　旁边郁钰脸色裂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搞了半天，这人竟然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