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侠记》追寻繁华

19、第一章

　　春去秋来，这对姐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许如幻略带英气，许一梦柔美轻盈，她们现在不仅仅被“香如故”福利院的何副院长亲自带大，还在七八岁的时候一起进了由月出先生创办的“春光歌舞团”和“望舒戏剧社”，不过比起妹妹一梦对唱歌演戏的热爱（毕竟一梦的偶像就是大她一辈、唱跳俱佳唱而优则演的大明星羲和，而这位羲和小姐正是出自“春光”和“望舒”），许如幻则更热衷幕后创作，只是出于妹妹以及社团需要才友情演出，可即使这样，许如幻的小生扮相和演绎也是吸引了不少观众！
　　“要是‘天下’戏班还在的话那就好了！”有人曾这样为她可惜着。
　　这话一传开，有不少是“天下”、“春光”、“望舒”三家共同粉丝的观众也纷纷附和，怀念惋惜“天下”戏班的同时，竟觉得许如幻越发有当年陈冠英的风范！
　　“你想当陈冠英第二？”听闻此事的月出先生将许如幻亲自召来审问——是的，对方的态度给了许如幻这种感觉，仿佛她不知天高地厚真的亵渎了陈冠英！
　　“如果我真有这方面的野心，当年会请求拜您为师？”许如幻反问道，尽管心里也是气自己竟然这么被冤枉！
　　月出挑眉，上前将对方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眼中所含深意让人看不懂！
　　“先生——”
　　“我信你。”月出说道，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随后又补充一句，“也愿意正式收你为徒替你摆平那些流言！”见对方沉默不语的样子，好笑着：怎么，你自己倒想打退堂鼓反悔了？
　　虽然形势所迫，但许如幻知道对方已经尽可能为她着想了，于是不再钻牛角尖，接受并行礼道：“多谢师父！”

　　“姐，恭喜你如愿以偿了！”听闻这件事的许一梦真心为自家姐姐高兴道。
　　“一梦，你还不是一样？”许如幻微笑回应，看着小小年纪姿色已远胜于她的许一梦，是既欣慰又担忧：妹妹美丽优秀被她当然开心，可谁让她们姐妹俩如此不幸竟生于乱世！
　　许一梦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唤道：“姐？”
　　“你不是忙着灌录唱片和参演羲和小姐的电影吗？有空来图书馆找我？”许如幻回过神来问道，一边拿着借书卡和几本文学小说找管理员登记。
　　一提到羲和，一梦这次倒是一反常态沉默了。
　　许如幻见状不禁问道：“怎么了？”
　　“姐，羲和姐想让我接她的班！”
　　“这不是挺好的——”许如幻突然反应过来自家妹妹还未成年呢，又见对方的反应，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潜规则要轮到你头上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羲和姐她——”许一梦顿了顿，叹道，“姐，我该如何帮她？”
　　许如幻知道自家妹妹指的是什么，毕竟华庭女明星羲和近几年一直绯闻/缠/身，一会说她与有妇之夫的程月出有染，一会又说她自甘/堕/落/被电影大佬/包/养，前几天更是有“艳/照”登上报纸，标题更是“震惊！上海名伶羲和竟然被/强/暴”——要是换了一般人，恐怕得知消息的当天就自杀了！
　　“~~~~~~你也别太刻意表现什么，默默关心她照顾她、别让她出事就好！”事到如今许如幻只能这么说，毕竟落井下石的事她做不出来！
　　只是姐妹俩走出图书馆告别各回各处后没几天，又一个重磅消息砸来：羲和自杀了！！！

　　羲和，原名不详，身世不明，只知是1910年生人，1925年就已经出现在月出先生刚创办的“春光歌舞团”和“望舒戏剧社”里，“春光”、“望舒”曾在1927年遭到/政/治/破坏而暂停活动，一年后由洛水城迁移华庭落户重启时，变成了和他人合股成立的“明日之星”电影公司，1931年有声电影问世后，积极参与其中并有出色表现的羲和也自然而然地成为“明日之星”乃至华庭地区首席花旦！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的话——
　　“你怎么就认定，羲和不死，她就一定成为华夏第一花旦？”
　　“那你这种认知，怎么就能确定是客观评价而不是偏见和恶意呢？”
　　对此，电影界前来吊唁的人议论纷纷持有两种不同的声音，直到某人的到来。
　　“是程月出！‘春光’、‘望舒’两大剧团的创始人！”有人惊呼道。
　　众人顿时将目光转向这位作为羲和生前绯闻对象之一的程月出，是带着好奇、打量、看好戏的意味，感观颇恶意——也难怪，这场追悼会之前，发生过一场刺/杀/案，死者正是绯闻中“包/养”羲和的那位大佬伊藤正彦，而程月出成为第一/嫌/疑/人！
　　程月出本人对此倒满不在乎或是说没心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而是直接上台表明：“在下此行，不以程月出的身份，而是作为陈国安之子陈世宁来送妹妹陈丽彤最后一程！”
　　“陈丽彤？谁啊？”有年轻人一头雾水。
　　身边的老前辈敲醒他道：“陈丽彤就是前华庭沪军都督陈国安之女、陈国安之子陈世宁的妹妹！”这都不知道？华庭历史白读了！
　　其他人则是质疑程月出选这个时候挑明真实身份的用意：“问题是，程月出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他真的是陈国安之子陈世宁，那——”
　　“他口中所说的陈丽彤难道就是，羲和？”有人猜测道并望向了台上的程月出。
　　程月出点头，这下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竟然是真的，程月出和羲和竟然是亲兄妹、是忠良之后！？
　　之后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但不管这些人如何各怀/鬼/胎，只要能不生事将羲和的葬礼进行下去就行！程月出在滔滔不绝讲述的同时这样想着，望着羲和的遗像出了神——
　　“师父~~~~~~”事后，许如幻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
　　程月出转身看对方那小心翼翼带着崇敬的样子，了然一笑：“怎么，被我的真实身份吓到了？”
　　能不被惊到吗？陈世宁可不仅仅是陈国安（陈冠英）之子那么简单，还是“天下”戏班台柱兼文武生，可谓是子承“父”业！一想起种种和程月出有关的往事尤其“陈冠英第二”的名号，许如幻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再一想到“天下”戏班消失的时间刚好停在1927年，读过那段/黑/暗/历史的她不禁一问：“师父，恕我冒昧，您和令妹之所以改名换姓创立‘春光’、‘望舒’，可是为了躲避江——”
　　“慎言！”怕自家徒弟祸从口出引来杀身之祸，程月出——陈世宁连忙捂住对方的嘴。
　　“‘天下’戏班可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吗？”许如幻大胆拿开对方的手，换个说法问道。
　　如果从血脉传承的角度来说，自我之后自然是彻底断绝了！可要是——陈世宁心中一动看向许如幻，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徒儿定然不负师父所托！可要是允许的话，徒儿还是想从文！”即使被赋予重任，许如幻依然坚定表达自己的志向道。
　　陈世宁欣慰自己果然没收错徒弟，觉得不枉此生了，于是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据实以告——
　　“您要/参/军？！”
　　许如幻惊讶道，虽说以陈世宁的身份背景来说并不奇怪，但她还是无法把陈世宁作为程月出的文艺工作者的刻板形象和军/人/联系在一起！
　　“华庭，太平不了多久了！”陈世宁叹道。
　　自1931年华夏北寒被赤阳国/侵/占、慕容氏以此建立伪询国开始，除东游领土外华夏其他地方战/火/四起，迟早会蔓延到华庭这里！
　　许如幻心中一紧，想不出什么理由劝对方打消念头，因为如果换做是她，也会像对方那样做出保家卫国马革/裹/尸/的决定，而不是贪生怕死苟延残喘做/亡/国/奴！
　　“尽管如此，作为我陈世宁继任者的你还是要留有用之躯行将来之事的！”看出自家徒弟心思的陈世宁如此宽慰对方，“如幻你毕竟年幼羽翼未丰，但凡有我留在华庭一日必然对你倾囊相授，可要是来不及真到了/开/战的那一天——”
　　“师父！”许如幻仿佛身临其境，不禁动容叫道。
　　陈世宁并非无动于衷，可依然严肃嘱咐道：“若我真不幸战死，如幻，你和一梦便去投奔你师母，从此以后连着我和丽彤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她的师母、陈世宁之妻燕双飞，也是个与羲和齐名的华庭名伶，陈世宁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她们俩姐妹此后不至于因此和演艺圈断了联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原本心有芥蒂的陈如幻才真心实意郑重其事地对人家陈世宁大行跪拜之礼：
　　“如幻谨遵师父教诲，您多加保重！”而未免自己过于失态，行礼完毕强忍已久的她是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陈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