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光源》柒院石榴

8、第 8 章

　　周琪瑶走到餐厅楼下时发现古月丁她们还还没有下来，她也懒得爬楼梯上去了，于是抽出手机打算给古月丁发条消息，问她们吃的怎么样了。
　　点开手机页面的那一刻，锁屏上就显示了数多条未读短信，一大串都快占满了她的整个锁屏。
　　周琪瑶刚开始吓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但一瞅见是古月丁的手办头像后松了口气，这丫头又有什么花招？
　　周琪瑶滑动解锁屏幕，点开聊天窗。大段大段文字全是古月丁发来过的，刚刚手机放在衣兜里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她没听见。
　　周琪瑶动了动指尖，开始看她发过来的内容，大概就是轰炸她上完厕所后快点上来再吃点东西什么的意思。周琪瑶扯了下唇，觉得她的室友还挺热心的，虽然有些时候表达的方式略微直接了些，但句句还是挺暖的。周琪瑶抬手，点出键盘，想要回一句“收到”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条古约丁最新发出的消息。
　　古月丁：瑶……你再不回来，我这就下去抓人……还有你这颜值也真够“欠打”的，我和那微博的在线客服聊的时候，那男的，是个男的，都舍不得撤你照片。我看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周琪瑶笑，快速回：好的丁丁，我现在就在一楼，你们吃好后就下来吧，不用管我的……还有，周琪瑶指尖顿了顿，她真的好想知道微博里的那件事古月丁处理的怎么样了？于是，她继续打字
　　周琪瑶：所以丁丁那件事解决的怎么样了，他们同意撤了么？

　　消息发送成功后那头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古月丁：周琪瑶你可总算是回我了，那件事有本王出场，那肯定得解决！
　　周琪瑶舒了口气，还好，没有拖过夜。
　　他正庆幸着呢，手机那头又震动了一下

　　古月丁：不过话说来瑶还是你长得比较“欠揍”，我跟那边的人讲了好半天他们还差点动火，后来我说到时候把我朋友的微信推给你们他们才同意给清理的！

　　周琪瑶心头一紧忙打字：所以你给了吗？
　　古月丁：还没，等他们加完以后再说！
　　周琪瑶内心松了松，她退出了和古月丁的聊天窗点开了微博软件，最新弹出来的还是她那张正在低头看着水杯发呆的照片。
　　周琪瑶点了进去，发现网页显示已隐藏。她整颗心彻底放松下来。

　　5分钟后古月丁她们吃完饭走下楼，古月丁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楼休息区刷手机的周琪瑶，便向她蹦跳过来。

　　“瑶……”
　　周琪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看向古月丁，无意间，瞥到了她手里拎着得打包带问：“你没你们没有吃完吗？”
　　古月丁拉着周琪瑶从座位上拉起来：你不还没吃吗？给你留的。”
　　听着她的话周琪瑶向下瞥了一眼打包盒，盒子透明里面装的几串放的好好的烧烤不难被发现。
　　周琪瑶移开视线，抿下唇，吞了口水。

　　“瑶……你肯定喜欢吃烧烤的，所以我让萨姐和同同姐特地给你留了几串，但那几串胡椒粉可能没裹全，所以我现在就帮你去前台要包粉吧。”
　　古月丁说着就拉着周琪瑶往前台方向走，萨罗也在那边。

　　周琪瑶有些时候其实觉得古月丁思维挺直的，她就不能将咳嗽和胡椒联系一下吗？
　　眼看着她两离前台越来越近，周琪瑶觉得有必要和室友提一下的，毕竟大家还要相处好长一段时间，藏起来肯定不是个办法。
　　也许……迈一步，说出来会好一些。
　　周琪瑶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开口：“丁丁，其实我对花椒过敏。”

　　古月丁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周琪瑶，突然想起来刚刚人家剧烈咳嗽的那一幕一下子明白过来过。
　　古月丁恨自己恨得都快要拍额，她带了是歉意
　　“瑶……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她想到刚刚周琪瑶，那咳嗽难忍的模样，突然有点心疼。
　　“下次要说出来呀，藏着肯定不是什么办法的”
　　周琪瑶眼眸黯淡了一点，她咬唇点头。
　　古月丁轻拽了拽周琪瑶水蓝色的衣袖，她感觉周琪瑶情绪不佳。于是立刻从正经变回了华仔幽默感。
　　：“那我不客气啦，这份我帮你干了，下次咱这点无花椒的？”
　　周琪瑶听着她的话发愣，想当初那个少年也满口轻狂与傲气地和她说过
　　这么讨厌胡椒？那就不要加好了。

　　那时周琪瑶也没说出实话，只是扯了个理由说自己不大喜欢吃，但现在也来不及说实话了。

　　走吧，萨罗背着小包向周琪瑶走来，
　　“同同呢？”
　　周琪瑶见胡同不在便问。
　　“她啊！回校图书馆准备那个圣诞前的法律学考试了呗，人家可得拿第一啊。”古月丁解释。

　　萨罗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提议：“要不去趟商场？反正明天学校也放假。
　　周琪瑶今天喝了大半杯果酒，她对酒精还是扛不住，整个人现在有些发晕不太舒服，她扯了一个明天医院还要实习的理由边打车回校了，最后只有古月丁和萨罗去了商场。

　　回到宿舍周琪瑶没有开主灯，只打开了一盏窗沿边的落地灯，借着暖橙色的光线，周琪瑶取出之前放在口袋里的那瓶果汁，然后扯下大衣挂在架子上，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安静地做到窗台边。

　　美加州的夜很令人着迷，万家盏点灯拼凑出来的美好场景，可以让她暂时屏蔽自己。
　　面对无声的黑夜，她没有虚伪，也不用装给谁看了。

　　周琪瑶抿了口热水，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的底色是纯色的墨黑，少了些许星辰。
　　周琪瑶伸出纤白的手指，轻点了点窗玻璃的某个地方，她分神了。
　　“妈妈……”周琪瑶内心血液翻滚，
　　“你还好吗？……”
　　回答她的是冰冷的黑夜。
　　周琪瑶突然好想重新弹琴，试一下也没关系的。

　　自上一次微博热度平息下来后，周琪瑶的生活又过回了平静。平凡到可以不被任何人提起。
　　大家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做，在同一时间的节点要奔赴各自不同的彼岸。
　　周琪瑶原本下定要学学钢琴的决心，也被充实的生活给埋没在记忆的缩影里了，不再提起。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杯普通的热水，一首轻缓的钢琴曲，还有室友买回来的几块小蛋糕都会让周琪瑶有一个人安静地分神很久，她的眼膜常常因碎片记忆的沉重莫名湿润，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圣诞节前的某个夜晚，唯一能让周琪瑶提起些精神的，就是一份同城闪送的邮件。
　　从医院实习回来，刚推开寝室门，古月丁就不客气地冲过来。
　　她那激动的神态，让周琪瑶十足楞了半分钟多钟，她还以为古月丁中了什么大奖，自己傻乐着呢。
　　周琪瑶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于是她标准地朝她笑了一下，然后绕开古月丁，走到床边顾自地脱掉身上轻薄的杏色羽绒服外套，里面只留了件高领的纯色羊毛衫打底。

　　相比起起外面的天，寝室里开了暖气就温暖很多。

　　“……瑶，你猜我今天收到了什么？还是同城闪送的呢！”
　　周琪瑶伸手挂起那件蓬软的羽绒服外套，找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焐在手心里然后转头看向古月丁。
　　“嗯？是什么”
　　周琪瑶低头慢慢抿了口热水，她对所有的东西兴趣都是淡淡的。
　　“是关于你的噢。”古月神秘的说。她的手始终被在身后
　　周琪瑶食指轻点了点纸杯边缘，看向古月丁，她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周琪瑶没搭话，她只觉得口渴，低头又喝了口水。
　　医院里当个实习的，也不是说着玩的，最近快圣诞节了出院的病人很多，周琪瑶要帮忙填写的资料和出院后病人要注意的事项一大堆她脖子都快支撑不住了。
　　“你不好奇吗？”
　　古月丁见周琪瑶最近安静的都快要失声了，所以努力想出些法子给她加点力。
　　“还好吧……”周琪瑶神色很淡，感觉心中总有什么东西压着题不起劲。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一下，将事情一一捊顺。

　　今天他们组收了个情况比较严重的老太太，虽然来不及去看一眼病人的情况，但从病人的比利时资料来看，周琪瑶还是很同情她的，大大小小的病例是加起来一共有10多次，光是打她的那些资料，周琪瑶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对与病人，所有学长，主任都强调过很多遍，还是少些怜悯之心会比较好。

　　周琪瑶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做到窗边的台面上，可能是担心她吹窗沿的风会着凉，室友很暖心给她加了个红色的软垫子。

　　临近圣诞前夕，美加州的天暗得很早，才傍晚，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周琪瑶伸手，将头发上绑的那根发绳扯下来，顺着那头齐腰微卷的黑发滑下，周琪瑶的颜值也被暴露出无疑。
　　她在寝室总表现得很放松，以此来间接地告诉他的室友，她过得还好，没什么心事，不要为她担心。
　　但其实她并不好。
　　周琪瑶将下巴抵在双膝上，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
　　室内是热的，窗户冰冷，玻璃内侧生成了一层细密的小水珠，小水珠聚集变大后滚落下来，在窗玻璃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像是冰凉的陨石，在心间坠落中。
　　周琪瑶看着水珠折出的光线，想起了爱凌给她的红棉袄，还有好多好多记不得的东西。

　　古月丁见周琪瑶一直没有点反应，走到窗边，她双手一摊也不打算瞒一下去了。
　　周琪瑶回神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用牛皮信封包裹起来东西看着还挺有分量。

　　“是给我的吗。”周琪瑶有点点好奇，自初中以来，她再也没收到过信件。
　　她放下水杯，伸手接过那包东西。其实到手的时候还挺轻的。
　　“当然咯快看看吧，说不定是哪个爱慕你的的人给你寄来的情书呢！”

　　“不会的……”
　　周琪瑶用很轻的声音说。
　　她任何发光的点，以后工作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护士，什么都平平淡淡的，就算是颗星辰那也仅是数亿万颗行星中最暗淡的那一粒。
　　不起眼，也不值得被人喜欢。

　　“怎么会啊，瑶……你长得多好看啊”
　　周琪瑶拆包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的，我小时候长得不好看。”
　　周琪瑶的长相是那种慢热型的。小时候周琪瑶的身体还没有长开，穿好衣服后整个人像是一个福娃，再加上小时候她不太说话，所以总让人感觉他是那种傻乎乎麻木木的人，外婆以前也总说她可以少吃一点。

　　“瑶，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了……古月丁急得都快要去卫生间拆镜子……你自己长成什么样不知道吗？”

　　“哎，算了……”
　　古月丁最后放弃了，就当周琪瑶谦虚故意这么说的。周琪瑶以为古月丁还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忙扯开：“听听，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因为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关心，别人有没有谈。
　　古月丁神色黯淡了些，
　　“没……”
　　但她好像又突然想起些什么，眼睛里立刻又有了神。
　　“瑶……你知不知道，德大每年圣诞节都一个传统的活动！”
　　周琪瑶扯了唇没搭话，她知道古月丁在卖她胃口。
　　“就是圣诞节的那天晚上德大第一介届的大一新生，不管什么系的都可以与美国加州这片土地上，随机的一个匿名网友加好友，然后两个人就可以开始聊天了……”

　　“但你不知道对方是谁，在哪儿，可能是个老人，或已经有手机的小孩子也有可能是个大帅哥……！”

　　古月丁开始幻想美好的。
　　“嗯……”
　　周琪瑶回了声。
　　也不知道这个包裹是谁送过来的好像在套她拆完一层牛皮之后，里面还有一层。
　　“最有意思的是，好像是等到毕业的时候，在学校里可以和网友见过面哦！”
　　周琪瑶伸手拿出了里面那个包装，她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大概率是在和机器人聊天。

　　周琪瑶拆了两层牛皮纸，总算把最里面的一个东西给拿了出来，是一张银行卡。
　　古月丁看到后谈笑：“发福利啦，之前说好的哦……！”

　　周琪瑶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和银行卡绑定，
　　“没忘”
　　绑定成功后页面显示卡包金额为2000元左右。也不算太多。
　　古月丁支着下巴指尖翻动着周琪瑶的那张银行卡问：“为什么要费钱闪送银行卡过来？直接把手机上不就好了么？”

　　周琪瑶拿起水杯又喝了口水，水杯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点开之前的借钱软件将前些天没清完的钱给还往后开口回：“丁丁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之前没有和这个银行绑定过，所以他没有办法转过来钱。

　　“也是…………”

　　8:30，法律水平考试结束，胡同和萨罗一起回到寝室。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了点小福利，而且周琪瑶也总算把之前欠的钱都给还清了，所以心情轻松了不少，见室友回来了主动开口问。
　　“同同，今天感觉考得怎么样啊？”
　　胡同看了眼周琪瑶先楞了一下，然后笑道：“还可以吧，就是最后一道选择题，我翻不到答案。”
　　周琪瑶安慰：“没事的以后再多看看就好了。”
　　见周琪瑶今天表现有些反常，胡同心知，她肯定有事情是好事，但她也没有直问，而是换个话题方式聊：
　　“琪瑶……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周琪瑶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那个已经冷却下来的水杯，小拇指关节不轻不重地点着纸杯杯壁。

　　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开心，开心是相对的。

　　再失去爱凌之后，周琪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心过了。

　　那今天这个……能算吗？

　　半晌周琪瑶勉强勾了勾，轻声道：“还好吧，同姐就是今天发了点实习打工小费，我把之前欠的钱给清了。”
　　胡同听着走到饮水机边用水杯接了点温水，然后抬手一一口气全喝掉。
　　她感觉出的周琪瑶情感细腻的变化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话题扯到了干饭上：“那好好放松一下，圣诞那天一起聚个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