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之人》fijure

20、市集

　　他今夜若是要把顾千悬留下，会如何呢？殿中要点着灯才能看清周遭景象，纸间墨痕此刻在他眼中模糊不清，眼前人眸中倒映了烛光，顾眠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还没想清楚如何说，挽留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他说：“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顾千悬正百无聊赖，听这话竟也没觉得有何不妥，那眼睛太惑人了，此刻却带了些可怜的味道。他点了下头，没过一会儿开始捏起法诀来，发觉古怪，然后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想吃栗子糕吗？”
　　晨间，天微亮，灵识不全的某人拉着顾眠在魔域市集上闲逛。
　　长夜殿是魔尊的住处他自然知道，但“哑巴”不爱听，他便不提了。
　　魔域的市集与人间并无区别，甚至连流通的货币都如出一辙的，是人间的银两，至于其他，也许此处比之人间更为热闹。
　　想必，某人同曾经的自己那般日理万机，不曾到过这里，见过闹市。
　　“平日里的纸笔都是谁替你采买的？”顾千悬大步走在前面，丝毫没有与魔尊并走齐平的自觉。
　　“龙放。”
　　龙类的威压对于普通魔族还是太强，平日里能很好的控制周身魔气，想来应该算得上是……
　　不过在顾眠身上，他倒是一点儿威压都感觉不到，像极了天云宗里给他斟过酒的亲徒，这一刻，尤其像。
　　“你认识花砚吗？”顾千悬问他，顾眠愣了一下后说“见过几回”。
　　意料之中的，顾千悬回头，但转了回去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你方才准备说什么？”顾眠拉住他问，像顾千悬这种行事乖张的人也会有破绽吗？
　　“前面有糕点铺，为师带你过去。”说罢他直接拉过顾眠的手小跑了过去，代过了刚才的话题。顾眠很重情意，从前是，现在也是。
　　长街上过往人流为两人让道，在众魔修惊异的目光注视中，“日理万机的魔尊”被一个“凡人”牵着在街间跑着。
　　周身灵气被红绸上的禁制掩盖，出殿时顾眠也没有想过要幻化容貌，只是没想到顾千悬会直接带着他来早晨的集市。
　　“掌柜，来一份栗子糕，再拿一包没剥的栗子。”
　　“好勒，马上就成！”
　　顾眠有几分无奈的站在铺子前，看着店家颤颤巍巍却故作镇定地同顾千悬聊笑——他这个魔头什么时候出过殿……
　　“威慑力还挺强。”顾千悬嘀咕了句，然后准备从芥子里拿银两，却又想起暂时无法使用灵气这事儿。
　　这绸带是该解了，正想着，便下意识抬起左手在顾眠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准备替为师付钱吗？”
　　“有何不可。”顾眠笑了一下，在柜台上放了几片金箔。
　　原本就颤颤巍巍的店家刚从后面出来看见刚才这一幕更加颤颤巍巍地退了回去，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死……
　　最终顾千悬只好一个人去柜台后头取东西，出来时还不忘了调侃句：“果然，说话还是没什么长进。”
　　街旁柿树挂果深红，顾眠抬头恰好看了清。
　　“师尊，你会做柿饼吗？”
　　顾千悬心道出奇，毕竟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所以现而今听再听，他好像……已经不太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