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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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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慈祥老人与记忆里那个遇人总是微笑的奶奶重合。
疏璨揉揉眼睛:“祖母,璨璨无事,就是太想念祖母了。”
…………
与疏老夫人嘘寒问暖一番后,疏璨在寺庙的一处池塘边洗了把脸,蹲在岸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有厚重的东西披在自己的肩上。
“疏小姐真是有雅兴,冰天雪地,穿着单衣,躲在这里观冰。”
疏璨没理他。
“不理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个目无皇尊的罪名?”
疏璨忍无可忍。
她“蹭”地站起来,把身上的鹤氅揉成一团,然后毕恭毕敬地塞到对方的怀里:“王爷尽管治臣女的罪,什么罪臣女都认了。”说完欲走。
嚣张跋扈的潇王爷才看清少女眼中的泪花,顿时有些奇异,手执折扇挡住了她的去路。
“哭了?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疏璨心思却不在这,下意识地道:“你何时用的扇子?”
“嗯?”楚奢青盯着手中的扇子:“这是我找人打造的,看别的男子手中基本都有,别人拥有的我手中也必须有,所以便打造了一把。”
他俯身靠近疏璨,折扇打开贴着自己的鼻尖,模样风流,似后劲猛烈的酒,饮了之后没什么特别,只觉醇香和似蜜一般温润香甜,但把扇子移开,这盏酒就会在全入腹中后开始释放猛劲,香辣干喉,令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好看吗?”嗓音也似蛊人的妖。
可疏璨不是喜色的人。
“自然好看,潇王爷就是把街上乞丐的衣衫扒下套自己身上也是极俊的。”
楚奢青摇摇折扇:“你这嘴,糖里掺毒似的,以后你的夫君不会被毒死吗?”
“那也用不着王爷操心,臣女…”
“我之前说过什么?”
“……我要走了,你别挡路可以吗?”
疏璨刚走几步,后领被人拉着被迫后退,皱眉转过身。
楚奢青把玩着扇子,下一刻将扇子扔出,准确无误地落在疏璨的手中:“这扇子便送你罢,太丑了。”
丑?疏璨展开扇子,上面画着的是小片竹林,旁边还有些高山,晕染的灰白墨是雾,衬得神秘。
这是…丑?她刚想反驳,就听楚奢青道:“你往上举着看看。”
疏璨照做把扇子把上举,只见在光的照射下,一个散发无脸女子穿着黑色衣袍坐在竹林中手拿瓷碗,似在品酒。
不知怎的,疏璨感觉很像自己。
她没细想,只觉羡慕,若她坐在那里,一定是幸福至极的。
“山水为曲,竹林为伴,饮酒观景,此乃极乐,这么闲情雅致的景象,怎会丑呢?他莫不是眼盲?”发着呆时,她竟喃喃道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我…眼盲?”楚奢青切齿:“还真抱歉啊,这么好的扇子居然被本王丢弃,还真没办法,本王一般用的东西多看几眼就会腻得慌,要么,送人,要么,销毁。”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而惹得面前人不快,疏璨微微欠身:“王爷息怒,世人眼光各有千秋,王爷和臣女自是不一样。”
楚奢青轻哼,绕过她走了。
疏璨在他走了很久之后才回去,手中攥着方才楚奢青经过她身旁时自己手里被硬塞的纸团。
“后日本王生辰,在宴中你设计让孙家嫡女和易家长子共处一室,下套让他们两家结成亲家。”
“本王相信你。”
“其次,第一个任务,本王命你原谅本王之前做的一切混账事,不容拒绝。”
疏璨看到这句时,眼底的平静泛起涟漪。
他…何意?
…………
夜晚的京城下起大雪,掩盖着一切的波涛汹涌,一切窃窃私语。
疏璨置身黑暗中,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另一个自己。
与呆板无神的她不同,另一个她面带红润,笑靥如花。
“疏璨”拉着她的手,红唇微动:“疏璨,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你存不存在有什么区别呢?”
“不如…和我一起…落入这场狂欢的溪流,不好吗?”
一股巨大的吸力使疏璨往黑暗深处带去。
“闭嘴。”
“疏璨”的脖子被人狠狠钳住,笑容不减。
死了人的宅子,即使多华丽的装饰,再美的环境,只要被人叩上“凶宅”的名号,那么多气派也压不住人们想象的幽森可怖,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最后落得一个价格抬低的结果。
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即使腹有诗书气自华,才学无双,懂礼知礼,却也躲不过别人歪曲事实的评价。
最后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疏败服输了。
可如今的疏璨不会,她现如今什么都有,若是依旧做傻事,真的疏璨一定会在地下把她的脸扇烂。
“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呢?”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宁静得诡异的黑暗中突兀。
疏璨眼神不易察觉的凶狠。
竟三分像某人。
“我说了,闭嘴。”
“你在多说一个字,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玉颂在门外打着哈欠。
床榻上的人眼睫微动,张开眼。
四周安静,熟悉的设施令人心安。
只剩窗外微弱月光,声声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