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pisode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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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拨通彩子给她的流川枫的号码。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还没说完、或者应该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To RKW，
编辑了一天的短信始终是空白状态。她盯着屏幕沉默片刻，最终一个一个地删掉了顶格的字母称谓。
流川枫放下手机，踏入球场前的最后一秒，屏幕顶端显示的仍然是“输入中”。
她、根本就没换过号码啊……
发现这点时的心情就像第一次成功在泽北面前拿下一分。
锁屏、丢进背包深处。
他拿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重出球员通道，迎着头顶明亮炫目的灯光，和走来的教练击了个掌，卡着最后一秒踏上了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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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靠在床头，把装着澄黄色酒液的玻璃杯放到了手边的柜子上。
电话被接通的第一秒，一声甜腻的猫叫先声夺人。
“哎哟、温蒂……！真是淘气。”先是对膝上调皮小猫的斥责，接着才是仿佛刚回过神来的招呼：“嗨，君度。——你好不容易被调回日本总部，怎么才几天就出了事？”
“你听谁说的？”她一愣，在脑中挨个排查后迅速反应过来，“……波本？”
麻烦了，难道boss的意思是……
“Bingo～”贝尔摩德轻巧地抱走开始呼噜呼噜的猫咪，转动办公椅将自己面向巨大落地窗外的城市内透，“虽然还欠你一次人情，但那位先生最近看得太紧，他又送来了波本。所以我恐怕、收留不了她。”
波本……昭和不自觉地抓紧被单，“但她不能再继续留在日本了——”
她不知道波本到底和贝尔摩德说了什么，又拿不准自己的叙述力度，可此事不能耽误，否则好不容易靠运气保下的性命又会被……于是只得无奈道出部分实情：“……我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帮她挡了琴酒的一枪。”
“哦？”尾音上挑，想必对方现在再次被勾起了兴趣，“这么……”
没说完、但已经无需再继续下去。
昭和抿了嘴。贝尔摩德虽然和boss有着那层关系、也勉强算是个高层，却常年秉持着神秘主义的行事风格。情报组私下每天都在diss她烂了一堆八卦和消息在肚子里。
而据自己在美国对她的观察，其实贝尔摩德并不是善良完全泯灭、恨不得天下大乱的人。
但她喜欢看戏。
在自己体面的前提下，贝尔摩德并不介意多看一场top killer v.s. 前下属的战斗局。
“贝尔摩德……”昭和咬着牙，挤出恳求的话语，“她对我很重要。”
把软肋如此明晃晃递出的举动，在某种意义上也替雪梨降低了被牵连的风险。
金发女人灭了烟，起身拉上窗帘，在长长的窗轨间刷啦刷啦的摩擦声中缓步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接着按下开关，亮如白昼的灯光熄灭下来，黑暗中只剩下猫的两只蓝眼睛在闪。
传真机适时地吐出两张印满了英文备注和各种尺寸不一的照片的A4纸。贝尔摩德拈起文件来到桌前，拧开台灯开关。
“这样，我帮你打个电话给朗姆。”贝尔摩德仔细地对照着照片和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心头摩挲几遍昭和刚刚的语气，到底没能拒绝她，“不管宫野明美是谁…反正他那里能养很多人，权限也更大。”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Boss对琴酒和贝尔摩德的看重程度不相上下，但这二者的忠诚属性却相差过大......既然君度一意孤行要回日本，同期的波本就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监视、合作、互相牵制，还是利用潜在的勾心斗角消磨两人的精力。
“......谢谢你，贝尔摩德。”昭和听到贝尔摩德的承诺，想到两人间终于再无瓜葛，但今天她为宫野明美做的一切又和一年前的纽约夜重合，挂了电话后在空荡的病房中兀自轻笑出声。
*
谢谢科研组的大力支援。昭和丢开厚达50页的说明书，歪着脑袋调试起了刚匹配成功的机械辅助下肢。
“如果敢把这个东西拿给琴酒，你们就死定了。”微笑着对着医院刚粉刷过的白墙砰砰两声，昭和又换了个弹匣才把枪塞进皮包，“对了，抽屉里还有个水果拼盘，就送你们了~”
说完，她转身走得飞快，留下背后一堆早已习惯干部们出格举动的科研组怪人。
雪莉拿着座机听筒，听完对面科研组的汇报，松了一口气。
“你和君度熟吗？好像说她是从美国回来的诶。”
“不是很熟。”雪莉草草几句敷衍过去，拿出模糊指向的免死金牌，“嗯、这是......另一位代号成员的命令。”
涉及到了有代号的高层，就连蠢笨如对面八卦的同事也懂及时闭嘴的重要性。
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冰箱里的水果已经不新鲜了要立刻丢掉，一个星期没住了地板落灰好难受、赶紧打电话让保洁来打扫，对了我走的时候关窗了没？还有流川枫这个莫名其妙找到自己住址的家伙——
一想到他可能在公寓门口逗留过，就让人......
大概是都市丽人的通病，在曼哈顿住久了、总喜欢购买高处的楼层。仿佛不能够睥睨就活得少了点自由。东京核心商圈的顶层，没装电子锁，因为安保措施很强——边上住的不是明星就是商界大佬......总之是身上带着秘密的人群，一台待修的电脑、一本插满了各色标签的文件，就可能造成一个圈子的爆破。
电梯门缓缓打开，昭和提着包拐进左侧走廊，身上依旧是三天前刚出门的样子，只不过包里多了枪、头套、封着烟头和棒棒糖纸棒的塑料袋，和一管不带任何Logo和装饰性刻痕的口红。
同层的还有一户邻居，但她从不抱着自己应该和邻居打好关系的想法。购置这套房子时自己拿了匹斯可的折扣，却还是几乎花了目前所有积蓄的一半。
如此大出血，也是为了对外营造“本人准备就在此安家但仍然存在感爆棚”的诡异摸鱼感。
以上均来自贝姐言传身教。
一口气预定了三个大平层、差点刷爆boss某张副卡的贝尔摩德懒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手绕头发一手捏着红润水莹的樱桃。
“不要太积极、也不要太消极。”她吐出樱桃核，带着脸上那抹微笑再次看了过来，像是在打量自己颇为中意的小猫咪。“如果想退出，就看好中间点吧。”
昭和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呃，我，——为组织做事是应该的。”
“呵呵呵，这样。”彼时已换了女儿壳的贝尔摩德继续吃着盘子里今早才从非洲空运来的樱桃，金发碧眼、雪肤黑裙，颇有些一骑红尘妃子笑的祸水感，看得昭和一愣一愣，心想boss真是艳福不浅，啊不是，真有眼光，“......你就当我是在讲故事吧。”
哒、哒、哒。
她走近紧锁的公寓门，在铺满了浅色大理石的门前愣住了：
一个已经浸透了厚重灰尘，表面被多年前主人的漫不经心和愤怒时的发泄磕上许多道划痕、以及在风尘仆仆的十年间掉落了品牌贴纸后侧面只剩下微弱粘性的，和周围的深黑色对比出色差的琴盒。
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琴盒躺在门前灰色的长绒地毯上，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昭和小心翼翼地扶起那个老旧不堪的器物，又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门外，于是从安装在墙内的鞋柜中掏出拖鞋，踢掉高跟、在“把琴盒拎进门”和“用刚刚的姿势抱进去”间选择了后者。
......依然是熟悉的重量。
她忍住那股从心底冲出的、哭出来的冲动，鼻尖酸涩地躺在了沙发上。
他以为自己忘了吗？
——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翻着浪花和音符的那个夏天。
他以为她已经忘了。
却拿来了这个琴盒——
是想继续坚持下去的意思吗？
有什么意义呢。
不可能再重来一次的。
她目光放空地看了十分钟的客厅天花板，突然福至心灵，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彩子发了一条短信。
“流川枫和你说了什么？”
想了想，还是又加了一条。
“我到家了，但是没看到他。”
合上眼睛，永远停不下来的篮球撞在地上的砰砰声和脚步接近背后、自己猛然转头后被蓝紫色卫衣盖住所有视线的，那样铺天盖地都是牛奶沐浴乳味道的，每一天。
没有忘。
她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伸手遮住脸颊，偷偷地哭了。又不打招呼。不管是来还是走。昭和越哭越大声，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分贝根本扰不了民、干脆嚎啕起来，佝偻着背趴在沙发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想要撤回，却看到对面已经发来了回复。
【彩子】
刚刚：他回美国比赛了。
刚刚：你要见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Episode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