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阵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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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
慕雨岑透过松云面具看到了面具之下，尘诺卿那异瞳已被蓝色所占据。
尘诺卿半靠着慕雨岑站立着，闻言隔着面具碰了碰那双蓝眼，缓缓出声道：“……无碍，我的眼睛会随时变色，或蓝或红，一蓝一红是正常的眸色。”
慕雨岑闻言，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微微挑起，眼中满是探究之意。
尘诺卿的眸色能够自由变化这是他所不知道的，换句话说，以前尘诺卿一直以面具示人，虽然他们门派出门要带面具，但尘诺卿在派内也带面具。
恐怕除了师尊以外无人知晓他的真容。
现在好不容易瞅着了，却发现他瞳孔的秘密……
恐怕尘诺卿怕的不是容貌被旁人瞧了去，而是怕这眸色被人瞧了去。
“你不应该警告我，让我别将你眸色的事说出去吗？”
异瞳本身就可以引起一波舆论，若是再爆出眸色变化这事，尘诺卿便会处于舆论中心……
“你不是爱管这种闲事的人，没必要警告你。”尘诺卿拍了拍身上的黄沙，颇为无所谓。
慕雨岑顿感无趣，没了逗他的兴致。
二人徒步穿过漫天黄沙，残垣断壁，来到一处被黄沙掩埋的祭坛前。
祭坛中央开有一朵花。
那花散发出妖冶的光芒，黄沙虽然在祭坛四周减弱了，但那花散发出的淡紫色花香却包围了祭坛，也包围了他们。
“进去以后别呼吸，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尘诺卿淡声道。
慕雨岑看了眼这花香形成的屏障，有些不屑道：“就这？碧云天的瘴气可比这个厉害多了！”
尘诺卿没有管慕雨岑说了些什么，径直走进去，慕雨岑紧随其后。
二人走到那花跟前，尘诺卿只淡淡瞥了眼花的中心部分，而后抬手，那枚破碎的玉佩顷刻间再度出现。
玉佩飘离尘诺卿的手心，径自飞向那花，在与花融为一体的那个瞬间，一道强烈的红光将二人包围……
再睁眼，眼前哪还有黄沙漫天，残垣断壁的影子？徒留绿水青山，炊烟袅袅……
这一前一后的鲜明对比，让慕雨岑不禁觉得方才那黄沙漫天，残垣断壁只不过是虚影罢了。
“别看了，这是幻境，当心困在这。”尘诺卿拉了拉斗篷的帽沿，提醒道。
“苏辰星好歹是天界太子，竟然被困住这儿？啧啧啧！看来如今的天界也不怎么样吗！”慕雨岑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尘诺卿看了眼浮浮沉沉的日，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村落，思绪飞远……
这一路上，慕雨岑一直在打量着周围，尘诺卿则是头也不回的径直往村落中走去。
破阵需找到阵眼。这儿的阵眼就藏在村落之中。
慕雨岑折下一朵格桑花把玩着，看了眼尘诺卿一步不停的身影出声道：“先找阵眼还是先找那些人？”
闻言，尘诺卿抬起的脚僵在半空，将落不落。
良久，尘诺卿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慕雨岑轻笑一声，丢掉那艳丽的格桑花，好似早就知道尘诺卿的答案，只是出于礼貌问一句罢了。
尘诺卿自是知晓慕雨岑笑中的含义的，和聪明人说话力气都省了不少。
从阵中看，村落靠山，依山而建，山顶有一抹白，许是雪。
融雪汇成河流，形成这个村落日常用水来源。
而在靠近山川河流的地方有一座朴素却不失精致的小木屋。
而尘诺卿则带着慕雨岑来到这个略偏离村落的小木屋。
慕雨岑跟在尘诺卿身后，见尘诺卿那手就这么举在半空，明明那扇木门距他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此刻却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
尘诺卿僵在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手指微曲，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木屋门，声音悦耳且规律。
“扣扣扣——”
“吱呀——”
木屋从里头打开，开门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瞧见门外又是带面具又是披斗篷的两人明显愣住了。
尘诺卿取下头顶的蓬帽，解下面具，看着开门的女子张了张嘴，似乎在措辞，好半晌才温声开口道：“娘亲……我是卿卿啊！你的卿卿回来了……”
慕雨岑看了眼眉眼之间柔软下来的尘诺卿，又看了眼那貌美的好似画中仙的女子，一时有些讶异。
他这个师弟历劫时的娘亲竟是……
尘诺卿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被唤作“娘亲”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慕雨岑的情绪变化，也没有注意到他努力压抑的情绪还是泄露了。
无论是怎样的温声细语，也抵挡不住的情绪如潮水般侵占他的心。
泪水蓄满他的眼，思念蓄满他的心。
那眼依旧是蓝眸，蓝的如同海水般深不见底。
嘀嗒——
是泪落的声音。
被唤作“娘亲”的女子见状，有些手忙脚乱的替尘诺卿擦去眼角的泪，颇为心疼，又有些欣慰道：“我家卿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她安慰着尘诺卿，瞧见身后的慕雨岑也未曾多说什么，将二人请进屋来。
“卿卿这次来是为了毁掉这个阵吧！？”被唤作“娘亲”的女子给他们各自倒了杯茶，一边替尘诺卿抹去剩余的泪一边询问道。
“娘亲……”尘诺卿自见了那被唤作“娘亲”的女子，泪便一刻不止，似是泉眼，汩汩的往外冒泉水。
“好了……卿卿，人，终有一别，何必强求已故之人留存于世呢？”被唤作“娘亲”的女子劝道。
尘诺卿却摇摇头，颇为固执：“娘亲，我会保住你的！你还没有看到……”
被唤作“娘亲”的女子打断他道：“这是娘亲自己的选择，就是哭，也要哭着走完这一生……”
她看了眼尘诺卿，少年虽已成年，却依旧喜欢赖在娘亲怀里。
她看着尘诺卿水润润的蓝眸，终是心软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犟的很……娘亲答应卿卿，会看着卿卿替娘亲出气的！”
闻言，尘诺卿的眉眼终是缓和了，泪也止住了。
而一旁安静喝茶的慕雨岑看着这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不禁捏了把汗，在心底暗自庆幸这次历劫的不是自己，不然这历劫的命薄还不知要被师尊写成什么。
慕雨岑身为“局外人”，顶着尘诺卿朋友的称谓，自然而然的住了下来。
夜，无月无光，寂静的可怕。
天边突然烧起一场诡异的火，将尘诺卿和慕雨岑唤醒。
尘诺卿急匆匆来到娘亲的住处，却见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角，冰冷刺骨的床上哪还有娘亲的踪影？
而后慕雨岑便瞧见尘诺卿发疯般冲向村落中心的祭坛，一言不发，可怕的很。
村落中央的祭坛上站着个衣袂翩翩的女子。
她一袭大红色长袍如青松般立于祭坛之上，眺望黑暗中的远方，好似在等什么人。
“娘亲！”尘诺卿跌跌撞撞的冲上祭坛，身影摇晃，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堆积在内心的情绪一下子喷涌而出，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娘亲！你又要抛弃卿卿了吗？……”
女子回头看了眼尘诺卿，不语。
尘诺卿一双蓝眸紧紧盯着那女子，眼中满是忧郁：“娘亲……是卿卿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下我？”
“娘亲……你告诉卿卿哪里做错了，卿卿会改的……”
“娘亲……”
慕雨岑珊珊来迟，他看着这一出戏，宛如戏外人。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变换成何种性格，他这个师弟终究是个缺爱的孩子……
女子扭头不再看尘诺卿，她怕她再看多一眼，就狠不下心了，那无辜之人又如何出的去？
这个阵有来无回，除非像尘诺卿那样有通行证，否则只有阵眼被毁才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而尘诺卿的娘亲就是这个阵的阵眼，这就意味着，破阵需牺牲他的娘亲。
苏辰星等人之所以会被拉进这个阵，是因为墨星月身上的灵力体曾沾染了尘诺卿的气息，被阵误认为是主人，因而扯了进来。
尘诺卿的通行证可以无限带人进阵，却只能带两人离阵，这两人自然是包括了他自己的。离开后有段时间都无法再进入。
他本意是来探望娘亲，怎料娘亲一早就知道有人误入阵中，之所以迟迟不走，是因为她对这世间尚存有念想。
现在念想见着了，她也该走了，她早就该走了……
拖着这残魂在世间苟延残喘，她早就不想再继续了，只是她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罢了……
女子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缓声开口道：“只不过一缕残魂，苟延残喘数年已是难得，时候到了就该走了，何必留恋？……我的卿卿很好，只是娘亲瞎了眼，看上了他，瞎眼的，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后纵身一跃，与天边的火融为一体，烧红了半边天。
尘诺卿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茫然，无措，怨恨……各种情绪掺杂在一块，使他的心变得五味杂陈的……
他摇摇欲坠，在倒下的一瞬被身后的慕雨岑稳稳扶住。
他看着尘诺卿崩溃大哭，却不知如何安慰。
*
苏辰星一行人看到天边的火，顿时明白过来——这是阵！
他们正欲逃出阵时，眼前白光一闪，他们来到了一处黄沙肆意的地方。
风沙大的看不清路。
在他们周围是被黄沙侵蚀的残垣断壁，他们透过那残垣断壁，看到了那个生机勃勃的村落。
“真没想到‘破天’的入口七拐八拐，危险的很！”苏辰星不知从何处拿出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将怀中破破的娃娃抱的更紧了些。
也幸好墨星月现在依附在娃娃身上，否则非要断气不可！
“殿下，这漫天黄沙，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我们怎么找‘破天’？！”文殊抛出疑问等着苏辰星解答。
“往那走！我可以感应到本体的方向，顺着这个应该可以找到‘破天’。”墨星月伸出圆滚滚的满是补丁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不是说感应不到吗？”苏辰星挑眉，“你这感应怕不是时好时坏？”
墨星月缩了缩脑袋，讪讪道：“或许吧……”
“要是把我们带沟里去了，你要怎么赔？”苏辰星微笑着问道。
墨星月缩了缩脖子：“那你就随便走，带沟里了可不关我的事……”
最后三人一合计，还是朝着墨星月感应的方向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阵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