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丹卷》太阳不迷路

50、观星台摘星争名

　　凌霄殿，太白金星站在天帝身侧。朱华身披黑甲，手持断魂枪与流丹并肩而立于殿中。

　　天帝道：“此番请神武帝君是为九幽一事，不知帝君何时动身前往疆界？”

　　朱华道：“天帝将神格归还吉神，我便前去。”

　　“不可。”天帝隐有怒火，“流丹触犯天条被贬入凡间，岂可随意恢复神职。”

　　对于这件事，流丹没抱什么希望，天帝不同意也在意料之中。

　　朱华却不依天帝：“既如此，疆界少我一人应当也可抵御九幽。”

　　天帝怒目。众仙神窃窃私语，互相打听着前任吉神是哪位。

　　一番交头接耳下来，流丹的风流之名传的更广。

　　流丹小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天帝真的不同意，疆界怎么办？”

　　朱华道：“他若是不给，我带你偷回来。”

　　流丹哑口无言，做神仙的都这么不守规矩吗？仙风道骨的绝世仙人，果然只存在于凡人的想象中。

　　天帝与朱华对视，二人皆毫不退让。对峙片刻，终究是天帝退了一步：“好。还望帝君莫辜负了天界众人。”

　　朱华微微点头，带着流丹出了凌霄殿。

　　回水云殿的路上，流丹感慨道：“感觉成神成仙好随意。”

　　朱华拍了拍他脑袋，笑道：“在乱想什么呢，神与仙皆是天授。这些不是旁人能够干涉的，天帝也不可以。”

　　流丹纳闷道：“那为什么天帝还要费尽心思的将我们贬下界？”

　　朱华一本正经道：“可能他比较天真。”

　　流丹被他这句话逗得忍不住发笑，但一想到他即将要奔赴战场，又是十分担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朱华道：“不行，疆界太过危险，你安心留在天庭。”

　　流丹道：“你是觉得我会拖你后腿吗？”

　　“当然不是。”朱华连忙否认，“战争生活太过艰苦，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吃苦。”

　　流丹道：“可是我在天界没事可做，会很无聊。”

　　朱华想了想，道：“你可以去明镜堂，那里人多，不会无聊。”

　　“那是什么地方？”

　　朱华解释道：“是文昌联合一些其他文神创办的，类似于人间的学堂。”

　　流丹感到不可思议：“天界还需要学堂？”

　　在位的神皆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学习。仙也是历经磨难才飞升，阅历定然十分丰富。天界为什么还要建立学堂呢？

　　朱华道：“自然，专门为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神仙所设。天界除去神与飞升的仙，也会诞生一些法力低微的本土小仙。就像一棵小草，在天界扎根久了，便有可能幻化成人。”

　　流丹似懂非懂：“那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小草呢？”

　　朱华道：“那就很难修炼成人了，即使修炼成人，也算作妖类。不过，若是一心向善，积攒了足够的功德，也是可以飞升成仙的。”

　　闻言，流丹感慨道：“看来，投胎真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两人一路谈话，回到了水云殿。刚一进门，流丹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便朝院中跑去。

　　他先前在朱华家中见过的池塘，那时还是一汪池水，如今这个时节，荷花应当开得正盛。

　　果真如他所料那般，荷花齐齐绽放。淡粉与绿叶交相映衬，有的舒展身姿，有的欲放却羞。

　　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流丹满足又贪婪的看着这一池荷花，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朱华从身后抱着他，道：“喜欢？”

　　流丹点头：“喜欢。”

　　朱华伸手施法将这如画的景永久的留存：“我施法将这里变作它们适宜的温度，从前未对它们做过多干涉，只让它们顺应凡间四时生长。如今你在，想看多久都可以。”

　　流丹心中酸酸的，虽然师父和小白对他也很好，但是朱华不一样。

　　他微微歪头，蹭了蹭朱华下颌。这个人，他一定不会放手。

　　等两人腻歪够了，分开时，流丹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呆若木鸡的文昌与保生二人。

　　他下意识地牵朱华的手，被朱华握得更紧，心中是被人撞破后的恐惧。

　　他们是朱华家人一般的存在，万一不同意他跟朱华在一起，该怎么办。

　　文昌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保生大帝气冲冲地向他们走来。

　　流丹心中惊慌，不曾想，却听文昌仰天大喊：“老天呐，神武，你你你你你……？！”

　　他又扭头对流丹严肃道：“我和大哥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小流丹，你若是被他强迫了，你就眨眨眼。我绝不允许他继续为非作歹，你放心，我打得过他。”

　　流丹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发懵，诚实道：“文昌帝君，我没有被强迫，我是自愿的……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自愿，都自愿。”

　　文昌并不相信：“你看你，话都说不清楚，还结巴，让我怎么相信。”

　　朱华揽着流丹，道：“别闹了文昌，我是认真的，等九幽事毕，我便上表天意。”

　　文昌道：“我和大哥一听你回来了，立刻从疆界赶了回来。没想到啊，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好大的惊喜。”

　　保生看着三人，没有说话，只拍了拍朱华肩膀。

　　文昌又道：“什么时候出发？”

　　朱华道：“明日。早些过去早些解决。”

　　文昌也觉得如此甚好。

　　几人闲聊几句，太白金星带着流丹的神格等在殿外。朱华取回流丹的神格，文昌与保生见状，相继告辞。

　　两人回到房间，流丹立刻趴到床上去，翻开那封书信。

　　看着这金纸黑字，他真心觉得朱华是真有钱。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去，心中满是欢喜。

　　可这最后一页写的是什么，怎么读都不通顺，一句话下来缺胳膊少腿。

　　流丹拿着最后一页纸去问朱华：“朱华，你这张写的什么呀，有点看不懂。”

　　朱华接过金纸，道：“这是写给你的曲子，不是喜欢听曲吗？”

　　流丹很是惊喜，扑进他怀中，开心道：“那你可以教我吗？不对不对，我现在就要听，你还欠我一首曲子呢。”

　　朱华揽着他：“好，明日我将曲子录在留音石内，你想听了可以随时听。”

　　“你真好。”流丹在朱华颈间蹭来蹭去。

　　朱华道：“困吗？睡会吧，你睡着了我帮你融合神格。”

　　流丹摇头：“不要，明日你就要走了，我想多看看你。”

　　不想睡觉，朱华微一思索，道：“不如，我带你去看星辰可好？现在正是司星神们布星的时间。”

　　流丹雀跃道：“好啊，我从前在凡间特别喜欢看星星，据说看见流星许愿，愿望便能成真，但是我一次也没遇到过。”

　　朱华带着流丹来到观星台，台上有二十八位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司星神操纵着星辰变换。

　　亦称二十八星宿。

　　见到朱华与流丹二人，纷纷向前行礼：“见过神武帝君。”

　　青龙手下的角木蛟看向流丹，道：“不知这位是……”

　　流丹笑着跟他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新上任的掌管吉运的吉神。”

　　白虎手下的奎木狼道：“原来是吉神，久仰。不知二位来我们这观星台有什么事吗？”

　　流丹道：“没有别的事，我们想来这里看星星，可以吗？”

　　一位火红发色的少女扎着高马尾跳了出来，道：“你好啊，我叫翼火蛇。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你们既然喜欢，我们当然求之不得。”

　　说着，她便喊着流丹随她去。流丹用眼神征求一下朱华的意见，得了朱华的同意便跟着翼火蛇前去。

　　斗木獬道：“神武帝君莫怪，小翼生来便是这性子。”

　　朱华道：“无妨，你们继续布星即可。”

　　流丹被翼火蛇拉到观星台外沿，看着漫天繁星，仿佛置身于银河中。

　　翼火蛇手指星辰，道：“你看这些星星，有的明亮，有的黯淡。一颗星星陨落，又会有新的一颗星星升起。”

　　流丹十指相扣放在胸前：“所以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吗？”

　　“哈哈哈哈……”翼火蛇捧腹大笑，“怎么会呢，都是凡人杜撰的罢了。再说，为什么一定是人去世后化作星星，不能是星星化作凡人去游历世界呢？每天对着无数的灵魂，想想就吓人。”

　　流丹十分赞同：“你说得有道理，既然都是杜撰，还是选个吉利些的比较好。”

　　翼火蛇道：“没错！这么多星星你有喜欢的吗？我摘下来送你。”

　　流丹惊讶：“星星能摘下来？”

　　翼火蛇理所当然道：“除了一些特殊的星辰，比如我们这种能够化形的不行，其它的都可以。”

　　流丹感慨，原来话本中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情节竟是真的。

　　“那颗吧。”朱华指着天上一颗不是过分明亮也并不黯淡的星星。

　　流丹去看朱华，不知他为什么选这颗不是很耀眼的星星。

　　翼火蛇已经将星星取了下来，朱华将它变作一条吊坠戴在了流丹颈上。

　　流丹看着似圆似方的星星，既然是朱华选的，那一定有他的用意。

　　翼火蛇道：“这颗星星叫‘夜流光’，帝君眼光真好。”

　　流丹将夜流光放进衣襟，道：“我也这么觉得。”

　　角木蛟走上前来：“小翼，今日布星结束，我们该走了。”

　　翼火蛇一听，跑回星宿队伍中，二十八星宿一同对着两人告辞。

　　流丹抱着朱华的腰，他一点也不想朱华离开。

　　“朱华，我不想你走。”

　　朱华道：“还喊名字呢？这么生分。”

　　流丹仰头看他：“不喊名字喊什么？”

　　朱华在他耳边道：“你喊白黎可是喊小白呢。”

　　流丹被耳边的热气刺激地直想躲开，却被朱华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投降道：“那我总不能喊你小朱吧，好难听，还幼稚。”

　　朱华道：“那我可不管，你必须想一个。”

　　流丹笑道：“不然，喊你的小名怎么样？”

　　朱华黑了脸：“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难伺候。”流丹抱怨着，忽然道，“不然，喊你华华怎么样？就是与你神武帝君的身份不太相配。……要不，换一个？”

　　朱华却道：“就这个，不换。”

　　“那你能不能也别喊我小元宝了？或者，把前面那个‘小’字去掉呢？”流丹与他打着商量。

　　想了一阵，朱华不情不愿道：“行吧。”

　　两人在星辰下安静的站着，流丹突然喊道：“华华。”

　　朱华一时没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了？”

　　流丹道：“没什么，想喊喊你。”

　　“嗯，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