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古人，故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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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拉文克劳休息室。
“最近怎么都没有见到格雷女士，”一位高年级拉文克劳学生神情忧郁地问旁边的朋友，“一年级新生总是走不回来，每次都要去满霍格沃兹城堡的找。”
他的朋友看上去同样心神俱疲：“好问题，兄弟，或许我们应该抽出一些时间去将格雷女士找回来。”
“此前我从来没有觉得带新生是一件如此让人疲惫的事情。”旁边的人顶着黑眼圈接话，“为了找他们回来，我不得不将我的研究时间重新调整。”
“听着，伙计。如果你下次再在半夜做实验，把床炸了，将所有人吵醒，我就把你和你的魔杖一起扔到寝室外面。”他的室友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
“呃，好的，我知道了……”
‘她肯定是海莲娜，她应该认出我了，所以故意躲着我们。’在寻找格雷女士一个月未果后，奥迪修斯分析。
‘那我们怎么做？’阿瑞亚懒懒散散地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耐心等等，她会来找我们的。’
像平常一样，阿瑞亚坐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靠窗的一张沙发上，安静地吹着风看书。
拉文克劳的其他学生逐渐习惯了他每天傍晚占据这个位置，并且自发的将这个时间段留给了他。
拉文克劳的学生就是这样。
从不过问别人，看似漠不关心，却又处处留意。
“你好。”
阿瑞亚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坐在窗台边上的幽灵。
她身姿高挑而修长，拥有一头及腰的黑发和深邃的墨蓝色眼睛，容貌昳丽，神色哀伤忧郁。
‘她长得很像她母亲。不过罗伊从来没有显露过这种悲伤的神情，至少我没有见过。’奥迪修斯对阿瑞亚说。
“你好，女士。”阿瑞亚微笑着回答。
格雷女士眼中流露出几分忧伤：“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讲给你听，你愿意陪我一起欣赏今夜天文塔顶的月光吗？”
“当然，乐意之至。”阿瑞亚毫不犹豫地笑道。
‘这算是夜游吗？’阿瑞亚暗自嘀咕。
奥迪修斯兴致勃勃：‘我还是第一次作为学生玩这种夜间捉迷藏呢。’
夜间捉迷藏……管理员先生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会生气的吧。
也不算吧，拉文克劳学生上自家塔顶的事，怎么能叫夜游呢。
阿瑞亚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绘制有隐匿符文的宽大斗篷，安静地走过一扇扇紧闭的门，路过安恬的呼吸声或未曾熄灭的灯火，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塔顶的台阶。
台阶的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精美的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鹰隼，镶嵌着明亮的宝石。古铜色的金属装饰有些许磨损，色泽稍显暗淡，散布着大小深浅不一的划痕凹陷，满是历史的脚印。
阿瑞亚伸手推开这扇门，门后是半圆形的露天平台，夜空晴朗，没有丝缕烟云，墨色天穹透出暗沉的深蓝，新月如钩高悬，漫天星辰汇成银河缓缓流淌。
他向前走了几步，俯瞰夜色笼罩下的霍格沃兹。模糊的地平线在天际起伏，无边无际的暗色森林铺满地面，黑湖映着天色，被揉成一块闪动着细小亮点的破碎镜面。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奥迪修斯说，‘魔法使这里青春永驻。’
“晚上好，先生。”轻柔的女声响起。
阿瑞亚闻声望去，半透明的女性幽灵安静地漂浮着，仿若浸泡在水波般的月光里，被渲染成朦胧虚幻的珍珠白色。
“晚上好，格雷女士。”阿瑞亚点头致意。
格雷女士看了他一会儿，转而面向天台外，神色温柔怀念：“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就当是睡前故事。”
阿瑞亚恍惚了一下。
奥迪修斯低声说：‘海莲娜还小的时候，喜欢听着睡前故事睡觉。但是她从来不要求罗伊给她讲故事，一方面是因为罗伊真的没有哄小孩的天赋，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显得像个幼稚的小鬼。后来我知道了，就会找理由给她讲睡前故事。’
黑发金瞳的青年笑意盎然，捏了捏床上小女孩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和你母亲一样，是个问题多多的小女巫呢。”
小女孩把脸埋在被子里，漏出来的眼睛弯弯，明亮水润。
“母亲说，问题是智慧的萌芽。”
“我以后也要成为一个母亲一样聪慧伟大的巫师。”
她声音清脆。
“这不算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伟大的先知有一个女儿，她继承了先知的美貌，却没能继承先知过人的智慧。”
“先知很爱这个女儿，但她同时也是一位严厉的导师。她希望她的女儿也能成为她那样充满智慧的人。”
“她的女儿总是很听话，她一向仰慕她母亲的聪慧，并且为成为像她母亲那样伟大的先知而不断努力。”
“然而，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因为无人能够望其颈背。”
“她的女儿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让这个以成为和母亲一样伟大的巫师的女孩痛苦不堪。她的一切都笼罩在母亲的羽翼下，她被母亲投下的阴影包裹淹没。”
“大家称她为先知的女儿，而不是她的名字，大家因她伟大的母亲而尊敬她，而不是钦佩她的学识，大家按照她母亲的标准要求她，并且失望于她并不如她母亲的天赋。”
“她太过于渴求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她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策。”
“她决定离开她的母亲，从母亲的庇护与阴影下逃离，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智慧与才能。”
“她偷走了母亲的宝物，希望成为超越母亲的智者。”
“她的母亲深感失望，伤心不已，隐瞒了女儿偷走宝物出逃的事实。”
“一天天过去，母亲大病一场。”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请深爱着自己女儿的学生前去寻回她的女儿。”
“那是她的女儿，她原谅她的一切错误。”
“她的学生如她所愿，找到了她的女儿。他向她示爱，并请她回去。”
“先知的女儿拒绝了他的示爱，但最终同意回到母亲身边。”
“她有些想家了。”
“不知是出于恼怒还是不甘，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学生杀死了先知的女儿。”
“等到他冷静下来，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行。”
“他痛苦万分，最终决定回到先知身边，接受先知的审判。”
格雷女士一向平静的脸庞微微抽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他回去得太晚了。”角落里传出一句话。
男性幽灵从影子中缓缓飘出来。
他脸庞消瘦，眼神空洞，长袍上带着幽灵的银色血迹，手脚上带着血迹斑斑的镣铐。
‘巴罗。’奥迪修斯轻喃。
巴罗看了阿瑞亚一眼，望向不远处的格雷女士。
“他回到先知所在之处时，先知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师长告诉他，先知已经病逝。”
“他阐述了自己的罪行，自愿接受惩罚，成为囚室中的罪人。”
“悔恨一日又一日地煎熬着他。最终，他祈求师长赐予自己一把匕首，自我了断。”
“故事就是这样。”格雷女士平静地说。
阿瑞亚抿了抿唇：“我不喜欢悲剧。”
格雷女士温柔地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但所有故事不会都是喜剧。”
“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可爱的秘密吧。”格雷女士在天台边缘坐下，招手让阿瑞亚过来。
阿瑞亚坐到她身边。
格雷女士露出追忆的神色，微微笑起来：“来自沼泽的毒蛇收起毒牙，亲吻了金灿灿的笨蛋狮子。”
“我亲眼看见的。”她补充。
阿瑞亚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居然偷看小情侣约会！”他悲痛，“我都没看到过！”
格雷女士咯咯地笑着，催他回去睡觉。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朋友。”她着重强调后几个字。
阿瑞亚委屈巴巴地顺着楼梯走下去。
“他确实是奥迪修斯教授。”血人巴罗说。
格雷女士目送阿瑞亚下楼：“不，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
她顿了一会，叹息：“让他做孩子吧。”
巴罗没有回话，沉入阴影，安静地看着月色下抱膝坐在天台上的美丽女子。
‘难过吗？’
‘不算难过吧。你呢？’
‘……我不喜欢悲剧。’
‘见得多了，就习惯了。不过，这样也好。’
‘你怎么看巴罗杀死爱人的做法？’
‘一时冲动不能代表任何事。况且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并将永远承受它。’
‘怎么说？’
‘愧疚一直煎熬着他，死亡也无法阻断。它赋予他永恒的枷锁和永远洗不清的血迹，让他成为不见天日的囚徒。’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真的在一起了吗？’
‘应该是。’
‘那为什么后来校史里说斯莱特林出走了？’
‘不知道。’奥迪修斯回答，‘或许他们后来决裂了，或许是高傲的毒蛇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死去的模样。’
‘过去的事情，谁说的清。’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古人，故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