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鬥南家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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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高声议论的人兀见此人，下意识压低了嗓子，回过神来又觉得莫名其妙，继续高谈起来，只有几人暗中打量。
来人蓝袍白衬，外肩轴印有祥云纹，中袖口绣有海水纹，面目霜冷，额间一点朱砂红，高束墨发，手持一柄七寸长剑。
方才小二再次拎壶上前，妥当摆放菜碟碗筷，茶壶搁置一旁。
“客官，您要的菜齐了。”
温离渊颔首示意，小二便转身忙着继续招待下位酒客。
茶水缓缓倒入杯中，男人清眸扫向某些处，锐利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直逼得那几人心虚低头，这才满意拿起酒蛊喝下。
……
寡味如水，难喝。
温离渊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己身处群鸦老巢，聒噪得脑疼。
“呔！原来钱兄是要去金鬥城？”
“正是，兄弟也是？”一而立年男子闻声转头。
“我就是金鬥人呀，正随我二叔的镖回来。”男人连连道巧，邻座熟人要走的镖竟然和他们是同个地方。
“那巧，兄弟可要尽地主之谊才说得过去了，金鬥可有趣事说来听听？”
“嘿呀，都是道上的兄弟客气什么。不过金鬥没啥看头，也就多年前来的南府闹腾了些。”
“兄弟给说道说道。”
这里离金鬥路程不远，话匣子一打开，周围识点内幕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开。
“你可别说，那南府现在可是金鬥新贵，做客城主府，归城主罩了。”
有人听过一点风声道:“听说家底殷实，随从家仆之数都比得上世家派头。”
“可人家好做善事啊，发粮施粥，设慈悲堂救治穷人。”
“大门倒是天天闭着紧。”
“嗨，别提了，这南府好像有立个什么规矩，得合人眼缘才让进，不然就只能待外头干瞪眼看着。”
“一年后城主设宴，广邀人杰英豪，南府的掌门人难得出了席。”
“平日里还不好请不成？”
“那是自然，你能凑巧遇过她，但肯定蹲不上第二回。”
“那日南府可是好风光，出够了风头。”
“兄弟知道就赶紧说说。”
“赫，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名声大噪的南府掌门人是个知天命的老妇！”场面此起彼伏的响起惊讶声。
“别看老妇年老垂已，其随从落地无声，气息绵长，连唯一近在她旁的那名女子，在场的人竟无人能从她身上看透偷袭的破绽！”
“哈，我也听说了，当时要不是城主的人竭力挽留，可有不少人杰英豪羞愧离席。”
“哈哈——”
那名金鬥人继续道:“开宴时入座安排在城主左手边的那处上座，俨然是当贵客招待了。”
“呵，那老妇也是个人物，想挑南氏软柿子来探底的人，就只知有位束发少爷，自幼父母双亡。”
“兄弟，这南府的消息真有这般难探？”
“这位小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不向外招人的，采买都是对接好后由他们自己人带回去，探子就是想蒙混都混不进去。”
“据有幸进去的人透露，里面连洒个水的都比常人强。”
“听说这户人是凭空出现在金鬥城外。”
“造谣的鬼吧，谁能突然蹦出来，你当修士是地里花生那么常见？”
“要能比得上这般神秘，也就五年后南府对面新来的水府。”
“哈哈，这水府更绝，除了南府，从不待客，从不出宴。三天两头往外跑，连拒绝的说辞都不用人想。”
“据说住的是个道士？”
“是会降妖还是除鬼来着？”
“……”
温离渊勉强咽下吃食，直至清完盘才起身离开。马棚里自己的宝骏正乖巧嚼草，摸顺两下，牵出翻身跨上。
“——驾！”
千里宝马再次扬蹄奔起。
翌日卯时，晨曦载曜，万物咸覩。
早间湿雾缕缕缠绵不断，雾气笼罩早已起身的人，薄雾混珠湿了人前来往衣襟，晨风吹动，带来泌心凉意。
作为南府的金疙瘩，贵少爷南锦凛此时此刻在这万籁俱寂，风光无限好的清晨，自己花团锦簇的小苑屋门前，打着哈欠瘫着脸......老老实实扎马步。
“老规矩，半个时辰。”老夫人环他周身悠哉散步，衣着素青色，在满庭艳丽的牡丹群里显得分外雍容。
南锦凛两眼无神，横竖看透了都觉得无比碍眼。
“祖母，饿了唷，就让孙儿先用了膳再来练功成不？”南锦凛腰侧手掌握拳向上，目视前方无力道。
好日子休沐一结束，又绝望接受破晓洗礼的日常。
“饿了？”
充满希翼的目光注视老人，意向不言而喻。满脸写着“我确定”“我肯定”“我饿了”九个大字。
“容易积食患上腹痛之疾，不利脾胃。”
老夫人铁面无私，负手站定他面前，半眯着眼道：“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就想着偷懒，乖乖扎稳了。”
“欸，祖母您说的对。”南锦凛叹气道。
“马步扎完，用完早膳，歇息半个时辰。之后别忘去书堂完成今日份的课业。”
“好的，祖母。”
“未时是教授你修术的时辰，日中记得补足好你的精气神，别又一副软塌塌没睡醒的模样。”
“好的，祖母。”
老夫人安排完课程后，又开始长篇大论讲道理，直到口干见刚从别处溜达回来凑热闹的乌鸡哥，方才停歇。
“无聊，无趣。”南锦凛叹气低声嘟囔：“小渊子你可何时归来救我脱离苦海。”
“在那叽歪些什么呢？”背后悠悠传来一声，歪头见一张笑眯了眼的老脸。
“没哟。”
南锦凛面无表情否认，挺直腰身绷直拳腿，一本正经虎着面道：“在诵读，巩固牢记咱老南家的规矩。”
“哎呦，会用功不错啊。”老夫人配合他笑。
“那可不。”南锦凛也跟着抿嘴浅笑，态度看不出一点真诚。
“既然孙儿都这般用功了，祖母您要不赏孙儿休息会儿？”
“没门。”
“哎。”
老夫人道：“这大清晨的好好练功，那对门的一日不在，你就一日也甭想偷懒。”
言外之意就是想偷懒那是白日做梦。
南锦凛失去兴趣，点头敷衍道：“哎哎，听明白了。”
老人走动晃悠几圈，也觉得无聊，便道：“双生丫头这回陪你犯事，今日让她两盯你。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走，省得你看着心烦。”说完果真头也不抬离开，走之前不忘捎走那只黑大爷。
架翅腾空的乌鸡哥瞪大绿豆眼，南锦凛读懂它满脸饱含疑惑的神情，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僧的想法，只能献祭它去供人玩乐。
归巢的乌鸡哥因熬夜目光呆滞，打盹中再次被人拐走。
留守的南锦凛怎可能老实待着，把人盼走后，不甘安分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小花花？”
花万转过身，一点都不敢和人对视。
“那小青青？”
年青也拉起衣袖严严实实遮挡住脸。
啧，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南锦凛瞬间心情变差。
“少爷，我和姐姐先前合伙干的事，已经让天竹姐姐训斥一天了。”
年青拉下半截袖子，苦着脸，道:“老夫人的话那就更别说了，我两是不敢阳奉阴违。您还是忍受些委屈，吃点苦吧。”花万在旁默默点头附和。
看她们两个表态，南锦凛深知偷懒是不可能了，要像从前一般偷懒没过今天一切都是没得商量。
心中咬牙切齿暗骂这两祸害姐妹，这回被坑惨了。
待半个时辰的香终于燃尽后，掐着点的姐妹花果断卸镯搀人。
“咱先坐会。”南锦凛脚软如面，宛若蹲茅半天麻了腿，只能像条死鱼任人拖上躺椅。
南家作为修仙一族，经脉天生游走灵力。前人琢磨后，特意量身打造了套承重镯子，套手足不但能负重，还能压制灵力三时辰。
被压制的灵气在所有枷锁卸下后，变得更加凝实，久之连带经脉一同强韧。
但南锦凛自小就极度痛恨套镯，深恶讨厌酸麻后劲。
这回他难得扎满半个时辰，每回不是东偷一个懒，西打一个浑，能站上一刻钟就是积极勤奋。
此刻两股战战，加上灵力在体内急速运转，五感回归天人，如蚁爬满全身叮咬，那感觉简直了。
挺尸倒在躺椅上，不闻不理耳边那两只叫个不停的姐妹花。
城门关外，乌声啼响。
“吁——”乌骓扬起前蹄，温离渊坐于马上控住缰绳。马下站着一名灰袍冠巾，腰别铜钱剑，满脸受惊样的小道士。
“何事？”温离渊轻抚马脸安抚，漫不经心问道。
“乾机子好。”还是黄口小儿的静一有板有眼地做着作揖之礼。
“好在追上了。”他嘘了口气，拍拍胸脯，奶声奶气道：“师父派我下山来，嘱咐有要急事告知。”
温离渊冷冷点了下头示意。
静一对着自己使了个隔音符，再从怀里掏出传音符用力抛向空中，符纸停留半空便自燃起，一道绵柔玉润的声音从中传出。
“温道友安康。”一上来就是令温离渊感到不适抗拒的问好，其后定是携带上不想听的消息。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道出了他的目的。
“三日前李氏灭门案，卦显此案有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金鬥南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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