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赖着你》野浅

2、初中【一】

　　（一）

　　很巧，我和程原初中被分到了一个班。

　　初中不像小学那般男生女生可以毫无禁忌地在一起玩闹，座位也几乎都是同性同桌，我和程原都各自有了姐妹和兄弟。

　　“夏可，程原喜欢你！”叶文文兴冲冲地跑过来八卦地跟我说。

　　一句话揭示了程原依然喜欢我且并不打算掩饰。

　　应该是程原跟他的哥们说了，之后就传开了。

　　他会绕大半个教室借我的作业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讲台帮我擦黑板，在别人八卦的目光中送我节日礼物。

　　明目张胆的偏爱。

　　（二）

　　体育课。

　　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动课，男生打着篮球，女生成团地坐着闹着。

　　身旁的叶文文她们有一卦没一卦地扯着闲聊着，我的目光已经落到篮球场上程原的身影。

　　天气早已变凉，他穿着宽松的长袖与运动裤，运球、过人、投篮，汗水从额上冒出，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笑容那么隐晦而温暖……

　　欸？！他朝这边看来对着我笑了！

　　我连忙躲避目光，无视欲盖弥彰的心虚，却无法忽略砰砰直跳的心。

　　就算过了许多年后，我也一直把这一天这一刻视为程原正式结束单恋的开始。

　　（三）

　　初中以来，虽说程原一直表现得很明显，但一直都没有对我明说，没有再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也能理解，毕竟已经被拒绝一次了，可能也在等我的回应。

　　初中以来我一直没有拒绝程原，可能是我确实对他怀有好感，也可能是青春期女生的虚荣心作祟，可当这些好感逐渐累积起来，变成喜欢后，我立刻决定了——向程原表白！

　　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我看到后排的程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按照平时的经验，他要么晚吃要么不吃，于是我跟同桌叶文文说好了不饿不去吃了。

　　一顿操作下来后，去吃饭的点过了两三分钟，教室就如愿只剩我和睡觉的程原两个人了。

　　有人会直接买了饭回教室吃，所以我的时间并不多，纵使紧张，我也拖不得了，我稍稍平复心情后，起身向教室后面走去。

　　我来到程原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抬起头来。

　　看到是我，他难看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但又因为刚睡醒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找他而疑惑，他有些懵。

　　我说：“你站起来一下。”

　　他站了起来，凳子被推移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中显得那么刺耳，他好像也稍稍清醒了些，或许也注意到了教室里就我们两人。

　　从我打算此刻表白开始，我砰砰的快速的心跳声就没缓过，现在更是脸烫得不行。

　　“程原，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我的声音简直越来越小。

　　天呐，我之前在心里排练的时候怎么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来这么长这么尴尬？！

　　我难免又回想了之前程原向我表白的情形……他用的是纸条！！

　　……怪不得要用纸条，说出来真的好尴尬啊，我还想着说他向我表白一回，我也向他表白一回，这样起码在表白这件事上扯平了，但现在想来，亏了……

　　嗯？这么没有反应，嘶……不会吧不会吧，他不喜欢我，他要拒绝我，都是我想多了，他之前都是闲着没事找乐子，他不喜欢主动的女生，因为我喜欢上他了他就觉得我没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那几秒，我的小脑瓜中怎么扯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但我当时真的是害怕了——害怕被拒绝。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程原伸出手松松地可以说是谨慎地拉着我的手，感受到触碰的我抬起刚刚因害羞而低下的头，望着他。

　　“当然……”他终于开口。

　　我能听出来声音的颤抖，但我终于放下心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朝他笑了笑，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貌似也终于反应过来，也笑了。

　　之后我们松开了手，他说：“你没去吃饭啊？”

　　“嗯，这不想着表白嘛。”

　　“那等会儿还去吃吗？”

　　“不了，我跟叶文文说我不饿不去吃了。”

　　“那晚自习结束后一起走，去吃饭。”

　　“好。”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害羞地带着笑意地望着他说：“那我回座位啦？”

　　“嗯。”他也一直带着笑容。

　　我朝他摆了摆手，回到了座位上。

　　一坐下，我回想着刚刚发生的的一切，简直弯不下来嘴角，习惯性地用手撑着脸——

　　天呐，还是好烫！

　　（三）

　　初中在镇子上，离家远，我和程原都没住宿舍，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都是小小的一间，住一人或两人，也不贵，加之宿舍环境真得太差，床位还不够，甚至要两人挤一张床，所以在外面住宿的人不在少数。我和叶文文合租，程原则是一个人住，不过他的邻居们中，狐朋狗友可不少。

　　越到放学的时间，我就越紧张，最后做不进去题了，偏头过去对叶文文说：“我想多留一会儿把数学作业做完，你等下放学就先走吧。”

　　铃声响了，我没有勇气大庭广众之下跟程原一起走，就在座位上多坐了会儿，假装在那跟数学题死磕，其实一个符号也没看进去。

　　程原也没有立即来叫我，可能也看透我的心思了吧，也或许他也想避避。

　　过了几分钟，教室里就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了，我也不再拖了，收拾好东西，拎着包站了起来，默默朝后望去。

　　他已经朝我走了过来。他拿过我的包，说：“走吧。”

　　我点点头，就朝门口走去了，我们俩一前一后出教室，我听到了班里同学窸窣的议论声。

　　走出教室，走出教学楼，在夜色的笼罩中，我总算放松许多。

　　“饿吗？”他也开始跟我说话。

　　“有点。”

　　“有想吃的吗？”

　　“嗯……都行吧。”

　　他想了一会儿说：“那去来一碗面馆吧。”

　　“好。”

　　学校附近摆着几处小摊，就等着何中这些学生晚自习放学再销售一波，几家饭馆当然也开着。

　　何中夏半年八点半放学，冬半年八点放学，都不算晚，因此放学后在学校附近游荡的学生并不少，有买吃的，有闲逛的。

　　因此，我对出现的这种状况有了提前的心理准备——遇到同学。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谢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嚷嚷。

　　“就是你看到的这种情况。”程原回答，带着笑意。

　　谢卫他们几个看着我害羞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了什么“情况”，接着一片起哄声响起。

　　“行行行，你们好好约会吧，我们去来一碗面馆吃面啦！”

　　“我们也去来一碗面馆。”

　　“……呃，我们转换阵地！走走走走！”

　　我不禁觉得好笑，然后意识到什么，问他：“你没跟他们说啊？”

　　“嗯。”

　　“哦。”我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他又接着说：“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羞红了脸。

　　“一晚上都顾着高兴了。”

　　我要窒息了。

　　（四）

　　到了面馆，我俩点好餐，就要找位置坐下。

　　有一张空着的四人桌，程原往里面走，应该是想把这一边对面的位置让给我坐。

　　但我也跟着他往里面走，然后并排坐下了。

　　“怎么不坐对面？”

　　“你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吃饭。”我害羞道。

　　然后，这个习惯就持续了许多年。

　　（五）

　　当时也没太多想法，对谢卫的那句话也没太过深究，后来想想，这确实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