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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献祭言麟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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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来到魔族之境,言麟之脸上是难掩的决绝之色。
“你若真是不想,又何必勉强?”身边的秦慕容依然温柔,低声哄着她,“之前你曾言魔族不该被复兴,这种疯狂的血脉不该被延续,开启魔族之境,只会让魔族人的血脉又一次延续,既然非你本愿,不如算了吧。”
言麟之抬头望着秦慕容温柔的眼眸,心头的决定越发坚定起来。
他有些不安咬着唇瓣,“如果我说我想要做魔族族长,你是否会觉得我野心太大?”
秦慕容只是笑着摇头,“不会,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
言麟之知道,开启魔族之境他不开心,但他不得不开。
他要得到秦慕容!
“我来吧。”言麟之抬眸,盯着魔族之境的入口。
这里一片宁静,树木苍翠鸟儿鸣啼,看不出半点的杀气。谁又知道,百年间无数魔族后人想要打开这里,却都折戟沉沙埋骨长眠。
面对言麟之的坚决,秦慕容还是那淡淡的神色,“若是觉得难,就放弃吧。”
放弃?
言麟之的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他放弃的不是开启魔族之境,而是与那个七叶斗下去的资本。
他不!
“让开。”他的声音冷冷的。
秦慕容摇头,“让我守在这吧。”
言麟之闭上眼睛,身体里的魔气开始运转,触碰上虚空之门。
魔气才与虚空中的封印接触,言麟之察觉到封印上传来一股波动的力量,随即他的真气就瞬间消失了。
准确地说,是被吸收了。
言麟之有些不甘心地再次鼓起真气,又一次与封印碰撞着。很快,他猛烈的真气又瞬间被吸收,而眼前虚空的封印,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这种感觉比霸道的反击还要让人泄气,因为不管什么样的力量,都会在瞬间消失的无声无息,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封印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撼动封印分毫?
从三分到五分到七分到十分,言麟之一次次地加重真气,但却一次次地如泥牛入海,蚍蜉撼树。
“算了吧。”一旁的秦慕容仿佛看出了什么,低声劝着。
言麟之心头的火气被激发了出来,他一向不甘于认命,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封印吓退?
言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掌心挥动。
一瞬间,所有的圣器都凌空飞起,旋转在空中。依稀是感知到了封印的气息,圣器身上爆发出灿烂的光芒,反射着炙热的阳光,绚烂夺目。
言麟之毫不迟疑地将真气注入圣器之中。刹那,圣器上爆发出更大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而虚空中的封印,也仿佛感知到了圣器的存在,开始扭曲晃动。言麟之心头一喜,真气越发灌注了进去,催动着圣器。
圣器凌空飞向封印,随后突然停止,就象被封印吸附住了一样,粘了在虚空的封印之上。
言麟之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圣器博弈着,仿佛是一种试探,感知着圣器。
言麟之心头大喜,封印认主,当年“血部”留下的讯息里就曾经提到过,封印乃所有部落首领联合封印,当时借用的媒介就是圣器,如今圣器齐全,封印解开自然不是难题。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仿佛已经想到了解开封印之后,魔族之境的阵法被修复,有了这些倚仗,何愁不能胜过七叶,有了族长的身份,又何愁秦慕容会离开自己?
但他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来得及展开,就僵硬在了脸上。
此刻圣器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力量渗透入他的身体里,仿佛一道冰冷的气流,钻入他的筋脉中、他的丹田里,然后疯狂地吮吸。他身体里所有的魔气,不由自主地顺着身体往外奔涌。
他想要停下手,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圣器之上。犹如蜘蛛网上的祭品,无法挣脱、无法反抗。
那是封印的力量!在掠夺撷取他的魔气。
言麟之察觉到了体内魔气在疯狂地外泄,却丝毫没有办法。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一次,那就是被言若凌夺走魔气的时候。
他的人生里第二次出现这种无能为力。那疯狂流逝的魔气,让他的丹田开始变得空虚,身体变得沉重。
他开始惶恐,开始害怕。
魔气就象真气,一旦透支过度身体就会遭受重创,就算可以重修修行调养,也要不伤及根本。可眼前的局面,言麟之根本无法预测会有什么结果。
他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声音,“慕容,帮我!”
短短四个字,已耗费了他所有反抗的力量。
但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般一动不动。
言麟之还想说话,可喉咙间只有呵呵呼呼的声音,便是字句也不成语调了。他只能用一双求助的眼神看着秦慕容。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秦慕容侧过了脸,眸光与言麟之对上。
言麟之心头一震,他在秦慕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片平静。不,还藏着无动于衷的冷漠。
他心头电闪过一个念头,方才的她不是没听到,而是故意不搭理。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但此刻的他,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秦慕容就这么冷然地看着他,就象看着祭台之上的祭品,毫无任何感情,仿佛之前的温柔,体贴,曾经过往的温软耳语,都是他的白日梦。
终于,在看着他良久之后,秦慕容缓缓开口了,“忘记告诉你了,封印魔族之境的时候,几乎献祭了所有六部的首领。有的部落毫无准备,所以才导致了传承的没落。而要打开‘魔族之境’,自然也要献祭同样能力的人。你身为未来的族长,自然会比部落的首领要厉害,把你体内的魔气吸干,大约也就能解开封印了吧?”
言麟之何等聪明的人,在秦慕容的话说完的时候,他已经猜透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他有些不敢相信,又仿佛是不甘心,只是他说不出话,所有的怨念与愤怒,不甘与不解,都只能用眼神表达。
秦慕容歪着头,还是那平静而冷漠的眼神,与言麟之对视着,他眼底的愤怒丝毫不能让秦慕容愧疚,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言麟之,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为了骗你开启魔族之境。当然,这是你的咎由自取。从你给我下蛊的那一刻起,从你想要控制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活该得到这种下场,何况……”
秦慕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你还欠我一世,可惜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秦慕容不是个放得下恩怨的人,那一世你欠我的,这一点都不够赔。”
便是连南宫珝歌也不知道,“幻部”的阵法里,秦慕容同样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是另一个他,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让他牢记着复仇。所以他回到言麟之的身边,陪他演了一场爱恋的戏。
“我本不想借你的手开启‘魔族之境’,因为我相信凭借珝歌的能力,她一定能做到。但可惜你一意孤行要得到圣器,还对我有了非分之想。言麟之,没有人告诉你,人可以肖想,但不能不择手段。”秦慕容摇了摇头,“若非受制于你的蛊毒,我连戏都懒得陪你演,因为你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言麟之的心头,掀起了滔天的恨意。
恶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曾经,他委曲求全的时候,言若凌便是一边嘲笑着他的可怜,一边说他如狗般的摇尾乞怜让人恶心,甚至说过,他被千人骑万人压,脏得恶心。
那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话,最不堪的过往。秦慕容凭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背叛他,怎么可以嫌弃他?
看不起他的人,都该死!
言麟之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想要催动身体里的蛊母,一个他手中的棋子,一个他看得起才允许她在身边的玩物,就该知道忤逆他的下场!
可就在催动蛊母的一瞬间,言麟之才恍然发现,他的身体被控制住了,他的魔气不由自主地被吸取,他根本分不出半点真气去催动蛊母。
蛊母感知不到真气,就会一直蛰伏。
秦慕容的笑容更大了,浓艳地犹如初绽的海棠花,眼底划过淋漓的水雾,端地诱人,“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说出真相?如今你被阵法控制,毫无反抗之力,蛊母早已不受控制了。言麟之,我方才就说了,若不是你起了歹念,何至于逼我至此,拿你来献祭?只有用封印制衡住你,我才有机会取出蛊母。”
言麟之只觉得,丹田里的魔气被抽得干干净净,而圣器还在流转着,再抽下去,便是本命真元了。
言麟之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丹田好疼,疼到无法呼吸。
“噗”一口血直喷而出,在空中星星点点,似血雨般。
而秦慕容竟然下意识地挪开了一步,当真是不愿意沾染半点的嫌弃和恶心。
他就要这么被吸干了么?
从他出生到死亡,他言麟之始终就是个不值一提的人,被牺牲、被玩弄、被献祭,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一次次地挣扎,就换来这样的下场吗?真的好不甘心啊。可他真的再也没有力气了,他反抗不了啊。
忽然,一道人影掠过他的视线,奈何视线模糊的他已然看不清楚了,他只知道那是一片红,火一般的红。
丹田一疼,似乎是一根针扎入了他的丹田,准确地刺上了蛊母的位置。蛊母在他的身体里挣扎着,他的身体好疼,但他只能承受着,用他无法动弹的残躯。
耳边是女子清冽的嗓音,“言麟之,我替你承下后面封印的反噬,并非我同情你,而是我要你活着,好好反思你自己的错。蛊母我们会亲手启出来,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能威胁慕容的东西了。”
是南宫珝歌,那个他憎恨的女人,那个他明明打败了,为什么还能翻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