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天下：行路难》风欤

24、剑指长风

　　司马玉龙生而手脚健全，不老不幼，如今却需要旁人喂食，这期间落差可想而知，心中自然会感到不适。虽原因如此，但司马玉龙不会照此开口。

　　司马玉龙又早知赵羽因自己多次出事已有了心结，还不等司马玉龙找机会开解，这次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结果非但没有机会开解赵羽，反而使其心结愈发严重，司马玉龙只得小心避开找机会徐徐图之。

　　“能被你调侃一番，真是难得难得！”

　　赵羽心中安定下来，面上被司马玉龙轻松的话语逗得羞赧难忍，只得求饶：“小羽知错，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赵羽心想他当时当真是被那丁五味附了体，才会说出那般不得体的话来，心中越发失悔，暗想以后定要时刻警记，莫再犯此类错误。

　　饭后，司马玉龙二人去拜谢了燕勤客，回来时在园中散步消食，一时间温情惬意也算得悠闲。

　　“楚公子，赵公子。”一名五官明艳身形婀娜的黄衫女子从一旁过来，推着一张做工精细的轮椅，上面还放着一根同样精致的拐杖。

　　赵羽瞧对方虽穿着简单，细节上处处透露着精致，现又推着空轮椅过来打招呼，许也这燕府的小姐。

　　“不知小姐贵姓？”

　　“诶！”燕怀羲伸手拒挡，面上露出活泼友善的笑容：“免贵姓燕，小女子燕怀羲见过二位。”

　　“燕小姐。”双方依次见了礼。

　　“听说燕星河赖着楚公子要拜师，如有失礼怀羲在此替燕星河赔罪。”说完燕怀羲再次屈身福礼。

　　说而后燕怀羲将手中轮椅朝赵羽递去：“听闻楚公子双目被伤，暂时无法视物行动不便，所以送来轮椅和拐杖，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多谢燕小姐好意，楚某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过几天便好，实在不用如此麻烦。”司马玉龙心想，只是几天不能视物罢了，有小羽在，这两样东西自己未必能用得上。

　　“楚公子不必客气，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燕怀羲偏头，见赵羽看着自己的手。

　　只见燕怀羲一双手竟生得同男子手掌大小，手上皮肤也是粗糙掌上生茧。这般异于常人之事，难免会引起赵羽好奇。

　　燕怀羲面色不改，笑着朝二人解释：“赵公子不必误会，我从小沉迷一些奇技淫巧，会些木工，所以一双手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小巧细腻，这轮椅和拐杖便是我之前练手时做的，让二位见笑了。”

　　燕怀羲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双手异常的原因，又道来两件物什的由来。燕怀羲留下来了拐杖便离开了，对司马玉龙二人无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好似单纯只是听说他们二人和燕星河要拜师的事，所以过来拜见一番。

　　赵羽一手提着拐杖，一手扶着司马玉龙在凉亭里坐下。凉亭三面环水，只有一条来时的木桥小道，倒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公子，那枚玉佩是否公子心中已有结论？”

　　司马玉龙避而不回，而是反问赵羽有何猜测。

　　见司马玉龙面上无悲无喜，赵羽心中一抖，知晓司马玉龙想起往事来，而瑞亲王司马长风更是不同于旁人。当初瑞亲王在叶氏父子身侧忍辱负重多年，助司马玉龙联系朝中大臣暗中布谋，复国才一举功成。正因如此，司马玉龙是决计不会相信瑞亲王会是要谋反之人。

　　而现在，这枚朱鹮玉佩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为何那杀手会对他们一行人的身份行踪了如指掌，目的明确一招致命。王室血脉凋零，一旦司马玉龙遇险，适合继位之人便有瑞亲王和禄王，而杀手要抢大玉圭和玉玺的原因也从侧面将一切猜疑得到了证实。

　　没有确切的证据，诬蔑瑞亲王是不敬之罪，赵羽先行请罪后，把自己的猜测如实道出。

　　一时间，赵羽的耳边只剩下风声。

　　公子仁善，以己度人，也不愿相信曾经帮助他们良多的瑞亲王有朝一日会反过来伤害自己。而物是人非，谁也不会是永远一成不变的。

　　古言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那无上权力的位子，更是惑人的魔鬼。它诱惑叶氏父子不惜通敌叛国来抢夺，也能使兄弟阋墙不惜害人性命。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我相信王兄绝不会做出此等凶恶之事。”

　　“公子明鉴，小羽受教。”

　　二人就此掀过话题聊起了那奇人之一的邱公子。

　　在刑场见李县令迟疑时会愤慨扬声质问的邱公子，一夜之间又能释怀生死之仇，传出去也是大彻大悟的奇闻一桩。这奇闻细细推敲起来处处透露着奇怪。

　　司马玉龙二人也见过遇鬼之事，看似鬼魂作祟实则背后皆为人为死。者托梦一事，更像是那邱公子无意中知晓那杀人案的真相，不忍李修武冤死狱中，又忌惮凶手身份，故伪托梦一言，引来他人为其翻案。

　　杀人案证据确凿，又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人，看似已成了铁案再无翻案的可能。

　　然，有伪装成白珊珊迷惑他们一例，则也有人故意伪装成李修武之嫌。

　　之后二人回了房换药。

　　赵羽将司马玉龙面上的纱布一圈圈拆开，上过药后已消肿很多，只是紫黑一片看上去仍是吓人，让赵羽揪心。

　　赵羽坐在司马玉龙跟前，上身微微往前倾去，目光专注动作轻柔，将草药膏一遍一遍细细涂抹上去。一时无话，空间里愈发的静谧，只听得两人温热的呼吸声交错。

　　恰逢此刻，燕星河上来串门，刚到门口便看到两人凑得极近，赵羽正背对着他往司马玉龙面上凑，好似正行那不轨之事一般，看得燕星河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们在干啥！”

　　燕星河一声大声大吼撕心裂肺，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何事。

　　从一见面燕星河便觉得赵羽对司马玉龙过分关心，没想到竟然对他未过门的师父有如此龌龊心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连门都不关！趁他师父看不见欺负他！

　　燕星河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大步上前就要把赵羽这狂徒拿下扭送官府。

　　“燕二公子有什么事吗？”赵羽收了药膏，回头冷冷一眼扫来，燕星河顿时怒火四喷的心窝窝哗啦一下被教得凉透了。

　　“你们在上药啊……”燕星河一阵讪笑，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顿时想把刚才的自己揪出来打死。

　　“燕二公子以为何事？”

　　司马玉龙一开口，本想糊弄过去的燕星河立即脱口而出：“刚才我瞧你们抱在一起还以为……还以为赵大侠在……”

　　在赵羽的死亡凝视下，燕星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尴尬的笑容。

　　“燕二公子慎言！”赵羽目光刀了燕星河一眼，拾起纱布起身替司马玉龙将伤处小心一圈圈缠上。动作分外轻柔，两种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府，看得燕星河忍不住咂舌。

　　燕星河这话可不谓语出惊人死不休，司马玉龙话头一噎，失笑不已。

　　“我与小羽同为男子，又怎会做出此等不雅之事，燕二公子着实误会了。”

　　燕星河是什么人？吃喝玩乐样样俱全的公子哥。男女、男男、女女什么没见过，当即不服气地反驳回去。而且司马玉龙样貌气质皆为上上乘，引来旁人觊觎也不奇怪。

　　一通说了个痛快后燕星河后知后觉出了自己失言，在赵羽拔刀之前，连忙将此行的目的道了出来：“楚大侠这是您的信，小的先告退了。”

　　将信双手递上后，燕星河深谙此地不宜久留之意，立马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溜了。挑事的人挑完事就跑了，也不顾剩下两人的尴尬。

　　赵羽将密封的信拆开，是从京城送过来的汤丞相的信。

　　信上详细说明了状元曲凌云失踪的缘由经过。

　　放榜后，曲凌云按照正常流程入了翰林院。而后不久，京中忽然传起生得俊朗非凡的曲凌云，被王爷瞧上了，招人入府，曲凌云誓死不从最后突然消失。

　　“公子。”赵羽才被燕星河一席惊人话语震惊到，没想到信上的内容更是把他砸得头昏脑花，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愣愣地看向司马玉龙。

　　信上说是曲凌云被王爷看中，但并不知晓是哪位王爷，只是有传闻是实，曲凌云失踪也是实。

　　司马长风自司马玉龙复国后便离开了京城，更拉扯不上“看中”曲凌云一言，想来应是有人要害曲凌云，拉上这枚大旗避人耳目罢了。

　　司马玉龙心中松下些许，经在凉亭的那一番话之后，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

　　事到如今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司马长风，可种种线索又显得太过刻意，让司马玉龙更是坚信躲在背后伤人之人实则另有其人。

　　细数桩桩件件，看似复杂都毫不相干，实则每一件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司马玉龙不禁感叹这背后下棋之人的手段。

　　“小羽，你替我手书一封给王兄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