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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我很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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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姨。”
尤博文发出一声惊悸的吼叫,大片的红色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博文擦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未醒的沈子俞。
尤博文抖着手拿出烟,薄雾散在眼前,淡淡的烟草香萦绕鼻尖,他轻阖上眼,慢慢凝神冷静下来。
“都过去了。”
烟灰落在地毯上,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燃了一半的烟。
沈子俞跨坐在尤博文的腿上,他微眯着眼,吸了口烟,喷吐在尤博文的脸上。
尤博文觉得这样痞坏的沈子俞很性感,他的食指摩挲着沈子俞的锁骨,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砰砰砰。
楚辞边捶门边喊道:“尤董、子俞,差不多得了,不是要参加海上派对吗?”
李未扬一脸无奈的看着正在捶门的楚辞,他往后退了两步,他怕他老大一会儿因为欲求不满出来杀人。
沈子俞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李未扬向里面探头望去,只见他老大赤着上身,嘴里叼着烟,一脸傻笑的靠坐在床头。
李未扬揉了揉眼睛,低骂了声,“操!”
尤博文懒洋洋的起身,被子滑落,一身的暧昧痕迹露了出来。
李未扬立即捂住了钱锦荣的眼睛,“少儿不宜。”
钱锦荣不耐烦的打掉李未扬的手。
李未扬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暴躁。”
钱锦荣走进房间,冷酷的将李未扬关在门外。
尤博文系好衬衫扣子,看向钱锦荣,“怎么了?”
钱锦荣笑道:“很帅。”
“因为尤栩文?”尤博文问道。
“哥。”钱锦荣低唤了一声。
尤博文笑应了一声,“还说不是因为尤栩文?”
钱锦荣剑眉微蹙,“我讨厌他,他不配喊你哥,他凭什么?他一心想要害你,就凭他姓尤吗?那论起来我还姓白呢,凭什么我出了这道门就不能喊哥,只能喊你老大。”
尤博文三分无奈的揉了揉钱锦荣的头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是谁打死都不肯叫我哥来着?”
“那是因为……”钱锦荣脸色微红,带着一丝懊恼。
“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尤博文拍拍钱锦荣,眼中有哥哥对弟弟的担忧之色。
钱锦荣看着这双眼睛,仿佛穿越了时间线,回到了从前。
钱锦荣上小学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生活,男人说是他的爸爸,钱锦荣很想有爸爸,因为没有爸爸,别人都叫他野孩子。
那天,他隐约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吵架,钱锦荣冲进屋里,开始推打着男人,“你走,我不要欺负妈妈的坏爸爸。”
男人眼含热泪,他看着推打他的男孩说道:“雅芝,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瞒着我锦荣的存在。”
“我们已经离婚了。”钱雅芝平淡的说,“我们感情破裂,不会因为锦荣的存在而貌合神离的将就下去。现在你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还来纠结这些做什么。”
“那也应该让我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钱锦荣窝在钱雅芝的怀里,他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钱雅芝对钱锦荣说:“锦荣啊,爸爸妈妈离婚了,但是爸爸也很爱你,他之前是不知道锦荣的存在。”
钱锦荣明白了,他想,父母离异应该好过没爸爸的野孩子了吧,他很容易满足。
只是钱雅芝的身体并不好,第二年的春天就走了。
钱雅芝走后,钱锦荣跟着外婆生活,他所谓的爸爸每年都会给外婆打一大笔钱,足够他们的生活开销。
直至那一年,钱没有打来。
钱锦荣看着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外婆生了重病,他需要钱,就在他践踏自尊拨打电话时,却联系不到人。
两个月后,外婆病情恶化,没多久就走了。
又过了大半年他才知道,原来男人不是把他忘了,而是死了。
钱锦荣看着面前的男生冷漠的问道:“所以呢?你是要我漂洋过海的去找那个素未谋面的狗屁表哥?”
冯楠微蹙着眉,“好好说话。”
钱锦荣不耐烦的站起身,提起书包甩背在肩上,“我就这么说话,你少来烦我。”
冯楠抓着书包将人拉拽回来。
“操!”钱锦荣像是被惹怒的狮子,他狠扑过去,和男生扭打在一起。
对冯楠来说,要收拾一个小孩太过轻松。
钱锦荣躺在地上,擦了擦鼻血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见我我就得见?凭什么他说是我哥我就要认?凭什么都他妈的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凭什么?老子谁都不认,给我滚。”
冯楠觉得孩子也不容易,他每天不远不近的跟着,钱锦荣没给过他好脸。
直至有一天,钱锦荣怒气冲冲的走向冯楠,说他要见尤博文,冯楠觉得男生好像是奔着命去的。
钱锦荣之所以要见所谓的表哥,是因为冯楠每天缠的他心烦,他要去见那个人,告诉他别再让人来烦他。
钱锦荣下飞机时,见到的是李未扬,一个很呱噪的男生,李未扬大致给他讲了尤博文的事,可钱锦荣想,什么家产,什么白家,那些都关他屁事,他只想让尤博文别再让人来烦他。
等钱锦荣见到尤博文时,他看着那一双相似的眉眼,微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尤博文的眉眼和他那个所谓的生父有些神似,只不过眼前的这一双眼睛有些淡漠阴郁。
李未扬啧啧两声,心想刚才这孩子不是挺狂的吗?现在见了人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李未扬一手勾过钱锦荣的肩膀道: “介绍一下,你哥,尤博文。”
钱锦荣甩开肩膀上的手,睨瞪过去,“谁哥?我可没哥。”
钱锦荣上前一步,对上尤博文深邃的眼眸,“我来是想说清楚,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产和白家,我都不在乎,你也别来打我的主意,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尤博文没作声,他墨黑的眼眸直视钱锦荣。
钱锦荣不自在的踢倒了椅子,气势汹汹的走了。
“哎,怎么走了?”李未扬指着门的方向,“他去哪儿啊?这可是国外,他一没拿护照,二没钱,这就走了?”
尤博文大步走了出去。
钱锦荣负气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就不该来见所谓的表哥,他可真蠢。
异国的夜有些清冷,周边的行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走过一个桥洞,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围了过来。
钱锦荣坐在警察局里时,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尤博文,还有不顾形象打了个哈欠的李未扬。
李未扬勾过钱锦荣的头低声说道:“对外你只能说是我朋友,你哥被人监视,不方便和你说太多。”
钱锦荣看着低气压的尤博文,要不是尤博文及时赶到,他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钱锦荣从警察局里出来时,看见尤博文面无表情的上了一辆黑车。
李未扬勾过钱锦荣的肩膀,“走吧,你和我住。”
那一晚,李未扬和钱锦荣说了很多,戒同所,尤家的变故等等。
钱锦荣闭着眼没作声。
李未扬笑道:“嘴硬心软的小屁孩。”
再见尤博文时是一周后,那天尤博文对他说:“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白家的仇不需要你来报,白家没养育过你,给你的钱是舅舅身为生父该给的,为了你的安全,你要隐藏好所有与白家相关的痕迹。”
“白家本就和我没关系。”钱锦荣说。
“可你有白家的血脉,这就足以要了你的命。”尤博文轻叹一声,“锦荣,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之前打扰了。找到你除了是家母的夙愿,还有就是我想看看你,以后在国内遇到事情可以找冯楠。”
钱锦荣撇撇嘴,“你管我在国内还是国外。”
尤博文将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这是白家该给你的,你应得的。”
钱锦荣眼看着尤博文远去的背影,他大喊道:“我不要,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我来我就得来,你要我走我就得走。”
钱锦荣觉得自己很丢脸,他嫌弃自己的泪水,钱雅芝去世时,他把眼泪流尽了,外婆去世时,他没时间哭,有太多的身后事需要他去处理,得知生父的死讯他只是沉默了片刻。
尤博文走回去,大手揉了揉钱锦荣的头发,“锦荣啊,我很难过,我不想替你去做决定,我身处龙潭虎穴,身边危机四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我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孤独难过,不畏生死的话,那么要不要留下来做个伴?”
钱锦荣不记得那天哭的有多凶,他只记得放在头顶的那只手很温暖,那双幽深的眼睛,无论历经多少凶险,一如死水般平静,就连他说自己很孤独时,也未能泛起半点涟漪。
推门声响,钱锦荣擦抹了一下眼角。
沈子俞走进来,将一个盒子递给钱锦荣,“送给你。”
钱锦荣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板起脸来,一脸冷酷的问道:“送给我的?”
沈子俞笑道:“是啊,锦荣表弟。”
“你……”钱锦荣看了看尤博文。
尤博文点头道:“子俞的一番心意,拿着吧。”
钱锦荣拿着盒子走出门,李未扬立即上前勾过他的肩膀,“说,背着我和老大说什么悄悄话了?”
李未扬啧啧一声,“呦,还有礼物,我瞧瞧。”
“走开。”钱锦荣嫌弃的快走了几步。
李未扬笑道:“真是个别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