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热》有故事的智残法师

2、第二章

　　去告状的那俩人精明的很，直奔小童新舟的班主任的办公室，开口就是，“不好了，童新舟跟别人打起来了。”

　　班主任听后只觉得诧异。她印象里的童新舟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受了委屈都是往肚里咽的那种，还会打架？
　　要不是她赶到现场时正好看见了扭打在一起的几人，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其中童新舟和顾飞飞的情况最为严重。
　　这下可难搞喽，班主任止不住地叹气。她先和四班班主任商量了一下，把牵扯到的学生家长都喊了过来。随后又带着这一大帮孩子去校医务室，帮助校医给孩子们处理伤口。最后便是挨个询问，了解详细情况。

　　等家长们到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两个班主任把家长们拦在办公室外，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同时安抚他们的情绪。等家长们平静下来，老师才放心让他们进办公室见孩子。

　　谁知这一见，家长们就又炸了锅。

　　炸的最响的是顾飞飞的妈妈。她一进门就跑过去抱住了顾飞飞，“我的宝贝，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其次是其他人的妈妈，个个都尖着嗓子哀嚎。

　　风雨的爸爸不似她们吵闹，但看见风雨身上那么多处理过的伤口，也多少担心得有点啰嗦。

　　舟舟的姐姐最安静，她默默地捧起妹妹的脸，轻轻抚过那些淤青。她没有问妹妹疼不疼，只有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老师示意大家安静。
　　妈妈们嘴上消停了，牙还是咬得死死的。风雨的爸爸一只手搭在风雨肩上，一言不发地站着。舟舟的姐姐低着头，沉默不语，比她还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安静下来后，老师们开始了标准的和稀泥式调解：“都是小孩子嘛，磕磕绊绊的很正常，虽然这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起了不小的冲突，但说白了，都是误会，我相信只要把话说开了，就好了。这次请家长来，也不是为了批评谁谁谁，主要是想当着家长们的面，能有一个交代。”

　　“不是误会！”舟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把这次冲突归咎为一场误会的，于是她连忙纠正老师。

　　“哈哈。。。”老师苦笑着。

　　姐姐想制止妹妹，抬起的手犹豫之后又悄悄地落下。

　　“对！没有误会！”顾飞飞情绪十分激动，“我我我我我当时只是跟丁风雨开开开了个玩笑，她劈头盖脸地就上来揍我！”

　　瞧他那结巴样，滑稽又可憎。

　　“胡说！你，你，你。。。”舟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指着他，却被气得说不出话。

　　“小屁孩把手放下，没家教的东西。”也许是听了自己孩子的话，觉得自己占理，顾妈妈尖着嗓子，刁蛮样一丝也不藏着。

　　“不要吵不要吵。。。”两个小女老师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哪见过这种场面，声音畏畏缩缩的。

　　“咳咳。”风雨的爸爸清了清嗓子，“大姐，令。。。郎？说他跟小雨只是开了个玩笑，实在抱歉，我们家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变故，有些玩笑也确实不适合开。不知令郎方不方便把玩笑复述一下，再让大家定夺呢？”

　　丁爸爸脸上始终挂着笑，不怒自威，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令令令令令什么郎啊，别扯些有的没的，”顾妈妈多少有点害怕，但她也不想丢了气势，便把自己宝贝孩子推出来，“我告诉你，别想着压我们！飞飞，你告诉他们你开的什么玩笑！”

　　顾飞飞扭扭捏捏不愿意开口。此时大家也就都明白，他开的是什么玩笑了。

　　空气似乎和丁爸爸的笑容一起凝固了，顾妈妈脸色难看极了，她不停地撺掇孩子，想让他说些什么。而顾飞飞呢，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挤不出一个字，两只手也不老实，不停摆弄自己的衣角。

　　瞧他那委屈样，可怜又可笑。

　　“他们一群人堵着风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小童新舟可不惯着他，直接站出来，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我没。。。有。。。”顾飞飞还想狡辩。

　　“我和风雨跑开，他们还追上来编一些骂人的诗，唱一些骂人的歌！”

　　“我。。。”顾飞飞脸憋得通红，脖子也胀了一圈，话都说不出了。

　　“要不要我把那些诗和歌复述一下啊。”看到刚才无法无天的坏蛋头头吃瘪，舟舟有些得意，“两个。。。凑。。。”

　　那些伤人的话语烙在舟舟心头，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脏了，这些话太脏了。她根本想象不到那个家伙是怎么编出这些粗鄙之语的。

　　小童新舟叹了口气，又退了回去。

　　办公室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家长和老师们不知道顾飞飞他们的“杰作”到底是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光是对一个刚刚丧母的小女孩唱那首歌就已经够令人发指的了。

　　丁爸爸的笑容早就收起来了，此刻他的脸完全阴沉着。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已压抑到了极致。

　　童姐姐牢牢护住妹妹，风雨害怕地紧紧抱住爸爸。至于另一边，妈妈们面面相觑，尤其是顾妈妈，脸根本不知道往哪放，最后恼羞成怒，一把拉过自己的宝贝孩子，照着屁股就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

　　顾妈妈打得是真狠，以至于童新舟对她都有了新的认识。

　　顾飞飞嚎得是真响，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顾妈妈越打越起劲，顾飞飞嗓子哭哑了都不收手，最后是老师们和丁爸爸拉着，这事儿才算有个了结。

　　坏蛋们的家长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顾妈妈带头提议要赔礼道歉和支付医药费，不过被丁爸爸和童姐姐谢绝了。

　　出了校门，丁风雨和童新舟两家人一直一起走着。

　　走过同一条街，走进同一个小区，走到同一栋楼下，此时两家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惜最后分别走向两个单元，他们只好尴尬地告了别。

　　童新舟家在六楼，顶楼，没有电梯，爬着累。但也便宜，即使是她和姐姐也能住得起。

　　“还痛吗？”进了家门，姐姐终于说话了。

　　舟舟身上的伤多是一些划痕与淤青，姐姐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拂过。舟舟感到一阵酥麻，舒服地摇了摇头。

　　姐姐突然抱住了她，“对不起。。。”略带哭腔。

　　舟舟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最后默默抱了回去。

　　。。。

　　童新舟和姐姐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她们的老家在乡下，父母那一辈还勉强读过一些书，再往上，说保守一点是文盲，往真实了说就是愚昧无知。

　　姐姐比童新舟大了十多岁，等童妈妈怀童新舟的时候，童妈妈的年龄其实已经不适合生产了，是老一辈想添个男丁，童爸童妈才迫不得已生下了童新舟。

　　结果童妈妈出事，童新舟呢，还是个女孩，家里人又都开始觉得这个小孩晦气。

　　童爸爸哪受得了这个，先是丧妻，又被长辈如此埋汰自己的女儿，直接一咬牙，带着两个女儿和支持自己的二弟，去了城里打拼，与家里断了往来。

　　等童爸爸消失，二叔给了姐妹俩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只说是“爸爸留给她们的安家费”，便灰溜溜地回老家去了，也与姐妹俩断了联系。

　　童姐姐大名童新凡，新字辈，凡是家里老人求算命先生给取的。
　　每每想到这，童姐姐总要怀疑世上是否真的有什么玄幻之术。
　　因为童姐姐的一生，都与凡密不可分。

　　她的家境一般，父母在老家务农时，人多地也多，收入很可以，到了城里，父亲和叔叔在工地打工，有工地宿舍可以住，两个小女孩不是很方便，让姐姐带着妹妹专门租个小房子不是问题。两个大老爷们，养活两个小女孩，又没有什么额外支出，努努力的话小日子甚至还能过得挺滋润。

　　成绩一般。在老家，童姐姐的成绩其实还不错，只是来了城里就不够看了。在学校里一直都是个透明人，最后高考成绩也是堪堪混个不知名的一本。

　　至于童姐姐的长相，说一般的话确实有些委屈。她属于耐看型，怎么也看不腻，细细欣赏的话总能品出一些新的滋味，但要说她多漂亮多漂亮，与那些真正天生丽质的可人儿比起来，到底还是缺了些什么。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的话，童姐姐也许就会如此平凡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可惜，就连这平凡，也被那天叔叔的电话，与送过来的、留有父亲“遗产”的银行卡打破了。

　　彼时，童姐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捂热乎，妹妹也到了上学的年龄，房子又是一个大问题。

　　大学肯定是没法上了，妹妹年纪这么小，本来自己头脑就不够用，难不成还一边上学一边带孩子？

　　于是童姐姐索性直接退学，用父亲留下的钱付了小学学区房的首付，解决了妹妹上学的问题。
　　但是之后的经济来源就难办了，自己高中学历，肯定找不到好工作。还得照顾妹妹，重活也干不了，好在小区门口有一对开小餐馆的老夫妻，无儿无女，知道姐妹俩的遭遇后很是同情，便招了童姐姐做餐馆里唯一的服务员，也算解决了钱的问题。

　　童姐姐本以为生活将会换种方式继续平凡下去，谁知还没平凡多久，就接到了一通来自妹妹的班主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