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菀陶

37、噩耗

　　考后第二十天。
　　高考成绩即将被揭晓。
　　当晚灯火通明，不少学生翘首以待，不少学生紧张要命。
　　这种紧张程度能把人吓出心脏病。
　　赵之桃也不例外。
　　她紧紧抓着电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瞅着到时间，她心脏扑通扑通的。
　　赵与和孙女士两个人紧张到搓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赵之桃听着脚步声，手心出汗，只觉得更紧张了：“爸妈，你俩别转悠了，我更紧张了。”
　　孙女士急忙答应着：“好好好。”
　　赵之桃输入网址密码，准考证号，身份证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一点击”。
　　赵之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心一横，点击查询结果。
　　赵之桃没敢抬头看，只听到孙女士惊呼“640！太棒了，闺女。”
　　赵之桃缓缓睁开眼，看了眼成绩。
　　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像是花开结果，努力那么久，终见柳暗花明。
　　赵与和孙女士互相抱着，互相哭着。
　　赵与极其激动：“南大保准稳了！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赵之桃破涕为笑。

　　沈熠发信息准时。
　　沈熠：考的怎么样？
　　赵之桃：就这么说吧，南大见喽。
　　沈熠：成，就知道你能行。

　　赵之桃考前就和家人约好，查完成绩放宽心去旅游。
　　这几日，沈熠不便去打扰。
　　于是便难得没有约赵之桃出门过“二人世界”。
　　沈熠一个人窝在家里。
　　他口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杯子。
　　拿着杯子的手很稳，杯子却摔在地上，稀碎。
　　沈熠叹了口气，伸手去清理。
　　手被划破，口子不长不短，却鲜血直流。
　　沈熠有时会觉得自己身体乏力，只是问题不大，便没当回事。
　　冥冥之中，或许所有的事都是有征兆的，老天爷会或多或少给你暗示。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会哪个先来，更不知道何时会来。
　　也许就是在那巧合下，在那最关键之时，老天爷悄悄地来到身边。
　　当所有人沉浸在幸福泡沫中时，他给每个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一连着几天，赵之桃和沈熠都通过微信聊着天。
　　赵之桃每天都发着当地的好吃的好玩的。
　　沈熠觉得好笑，有一种足不出户，居家旅游的感觉。

　　沈熠出去打完篮球，刚洗过澡。
　　忽然觉得自己胸闷头晕，眼前模模糊糊的。
　　血红的血滴到洗漱台上，鼻血直流。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白到吓人。
　　沈熠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他实在觉得晕的不行，马上就要晕过去的窒息感直逼大脑。
　　家里也没人，觉得这种时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给医院。
　　他摸索着拿手机，拨通120。
　　沈熠的声音有气无力：“您好，南景苑B座。我……快要晕倒了…”
　　话音刚落，手机落地，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沈熠细微地动了动手指，睁开眼。
　　沈缚年立刻凑上去：“醒了醒了！”
　　沈母松了口气：“太好了，吓死我们了！接到医院电话赶紧赶来了。”
　　沈缚年：“你怎么照顾的自己？烧到四十度还不知道吃药？”
　　沈熠声音小：“头疼惯了，没当回事。”
　　沈缚年正要破口大骂。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看着手里的单子：“沈熠是吧，跟我来一趟，去会诊室。”
　　沈熠点了点头，去穿鞋。
　　他浑身没什么劲，只能慢慢悠悠跟过去。

　　沈熠坐在会诊室里。
　　沈缚年和沈母在一旁。
　　医生戴着口罩，白大褂，压迫感太强了，让人不由得心生紧张。他皱着眉，慢慢开口：“你是不是偶尔会流鼻血？止不住的那种。”
　　沈熠：“是。”
　　医生：“经常头晕，没力气。”
　　沈熠：“是。”
　　医生：“发高烧有过吗？”
　　沈熠：“今天。”
　　医生：“你的情况我大概知晓了。你走吧，我跟你家人谈一谈。”
　　待沈熠走了。
　　医生开口：“他得的不是简单的感冒贫血，初步诊断是白血病或者是高血压。但是他昏迷时，我们量过，他血压并不高。鼻腔问题也有可能。”
　　沈缚年有点惊讶：“医生，有无诊断错误？”
　　医生：“目前没有，还要进行下一步诊断。提前告诉你们，希望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沈母很着急：“医生，他这种情况，问题严重吗。”
　　医生：“他拖的比较久，一直觉得只是普通的病。一般来说，急性的活不过半年，慢性的，有极少的活到十年。”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沈母当下就哭了，沈缚年轻轻拍着沈母的背：“只是初步的，还不一定。别哭了。”
　　医生接着开口：“希望你们先别告诉病人。”
　　沈母和沈缚年都没说话。
　　医生：“你们也别过于担心，这几天做个进一步检查。”

　　沈熠离开了，回到医院病床上，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
　　沈缚年还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大佬。
　　他只用证据说话，在诊断结果没出来之前，不会轻易在心里作出判断。
　　女人到底是多愁善感的，沈母在门外哭了好久。
　　两人才开门进去。
　　两个人都笑着。
　　沈母先问：“儿砸，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
　　沈熠眼神一向好：“您哭了？”
　　沈母急忙摆手：“害，这不是担心你吗，来的路上差点没哭死。”
　　沈熠：“你们吃过饭了吗？沈妤呢？”
　　沈缚年：“沈妤在家呆着呢，有保姆陪着。”
　　沈熠：“嗯。”

　　沈熠做了一大堆检查。
　　最后被医生确诊，是急性白血病。
　　沈缚年和沈母简直如同晴天霹雳，最后那点信念感都荡然无存。
　　只有沈熠觉得很纳闷，难道不只是普通感冒吗？
　　但他也不傻，这几天父母的反应实在反常。
　　沈熠还是问出口了：“爸妈，你们告诉我吧，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对吗？”
　　两个人身形一顿，还是没说话。
　　沈熠接着说：“我已经成年了，我不能一辈子被你们保护。我自己的身体，我有知情权。”
　　沈缚年正打算说，被沈母拦住。
　　沈缚年说：“你打算一辈子不告诉他？这是他应该承担的。”
　　沈母只能流着泪，点了点头。
　　沈缚年语气沉重：“急性白血病。最慢的活不过半年。”
　　这一句话让沈熠沉默了。
　　他猜到了。
　　但是从猜到了到坦然接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少年之心比天高，怎甘心被困于病房的一小块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