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笙歌》弱水濯羽

10、第十章

　　赵以岚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宋妈妈已经整理好父母的行李，自己在昨天晚饭的时候告诉她，她要的东西太多太乱所以自己整理。关上门，收起钥匙，进屋，在茶几上看到宋妈妈留下的字条，上面说她今天回崇明老家，在春节过后再回来。以岚放下纸条，将背上的单肩包扔在沙发上，自己也立刻倒向沙发，对着楼顶上的水晶吊灯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电话铃声想起来，无奈地爬到沙发的另外一边，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妈打来的。
　　“喂，宋妈妈啊，以岚到家没有？”
　　“妈，是我，宋妈妈留下纸条，说自己回家了，春节后再回来。”
　　“以岚，你回来了？累不累啊？”
　　“还行。”
　　“这样，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去超市，买点你和你哥哥爱吃的零食，记得多买点啊，我们要在佘山别墅待上半个多月呢。”
　　“可是妈妈，我还要自己整理行李呢。来得及吗？”
　　“宋妈妈没有帮你整理吗？”
　　“她老是漏掉PSP、CD还有小说什么的，所以我告诉她我自己整理。”
　　“就你花样多，现才在刚到中午，我现在在莘庄，所以今晚直接过去，你爸爸下了班回来把你带过去，所以肯定来得及。你先去买东西吧，顺便可是吃个午饭，你肯定又没吃午饭直接回来了，家里没东西给你吃啊。”
　　“知道了。”
　　“就这样了，我手头工作一堆，不和你说了。”
　　“哦，妈妈再见。”
　　“嗯，再见。”
　　以岚挂上电话，在心里嘀咕：我才不多买点呢，每次等她想起来要去吃零食，都被老哥吃的差不多了。多买？那还不是便宜了他？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心想，2010年的春节，终于还是要来了。

　　以岚站起身来，从电视柜旁边的CD架上拿下一张艾薇儿的CD，忘了是谁说过，心情低落的时候，要听杨千嬅而不是梁静茹。放入DVD机子里，其实赵以岚偏爱的素来是安静抒情歌曲。但是，就在今天，她在一个小时之前把这场考试中的加一试卷交上去的那一刹那，她有种全身气力全被抽空的感觉，仿佛交去的是半年来的所有嘱托，那是一百多个早起晚睡的日日夜夜，那是无数张试卷堆积起来的沉重，她从不需要别人认同的成功，但是现在，她太需要一个能让她再次提起冲劲的喜讯。可即使是这样的无力，她还是要在退场前的最后一秒保持该有的自信，因为赵以岚是骄傲的，她的疲惫绝对不可以在人前表露出来。
　　她拒绝了方洁的邀请，现在她所需要的，不是一场疯狂的购物或是大餐，而是一个可以让她放松下来的热水澡。因为，那场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还未打响，在那之前，所有的成绩都可以推翻重来。将音响调大，整个房子充满了艾薇儿那可以刺激人的神经的音乐。

　　以岚向楼上的卧室走去，刚踏出几步，她突然顿住，脑海里出现了几个月前司棋一个人在车棚里的孤单背影。她心想:司棋，当时的你也是疲惫到极点了吧，但是拼尽全力，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了你的疲态，司棋，你和我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是同一种人呢。

　　想到此处，赵以岚蹲下身，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自己撑起的那一方小空间，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她起身，站得笔直，一步一步，不急不缓，走完剩下的几步楼梯，她还是那个自信满满的赵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