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天下》良言

7、管家

　　萧康月没想到这个徐管家这麽听话,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到踏雪轩候命.他来时萧康月还未吃早饭,这人家站著我坐著,人家看著我吃著,好像始终不太好.更何况这徐管家虽说是管家,但是他在府中的地位决不会比我这个王妃低到哪去,不如以礼相待,大棒加金元的外交政策决不会错.

　　“徐管家来得这麽早,不知用过早饭没有,要是没用过就坐下一起用吧!春华秋实再给徐管家添副碗筷.” 萧康月并不给徐管家机会推辞,吃了我的东西再好好给我干活.

　　“谢王妃.”　徐管家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答应下来,只在凳子上搭了个边坐下,用餐不提.幸好今天厨房没有再上什麽萝卜青菜,只是一些咸菜小粥,虽简单了些,但是至少没有太给萧康月丢脸.

　　“徐管家,你来这府里有几年了.” 饭毕,萧康月伸手接过春华递过来的粗茶,漱了漱口.

　　“回王妃的话,有十年了.” 徐管家听萧康月问话,急忙站起来回答道.

　　“那想必你对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吧!”萧康月貌似不经心的问到,其实二人都明白真正的对话才开始.

　　“不敢说了如指掌,但王妃若是想知道些什麽,问问老奴还是不会错的.” 徐管家恭敬的回答道,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出他的骄傲来.

　　“那好,本宫问你,这王府除去主子不算一共有多少口人?” 萧康月放下茶杯,视线落到徐管家身上.

　　“算上门房,丫鬟,马夫,小厮和後灶大概也要有个两三百口.”徐管家含糊其词,不觉得有什麽重要的.

　　“到底是两百口还是三百口?” 萧康月步步紧跟.

　　“是三百二十六口.”徐管家说出了极为精确的数字,心里不经纳闷:这王妃好好的问起府中的人数做什麽?

　　“怎麽这麽多?这些人都是干吗的?” 萧康月越问越来劲,自己还真是好奇,一个王府上上下下总共不到十个主子,怎麽养了三百多口人.

　　“光是使唤的丫鬟就有一百四十八个,仅徐王两位夫人的奔月阁和静水轩那就各有二十个使唤的丫头,这就四十了,两位小世子各有十位,这就六十了.加上前年王夫人那添了悦郡主老奴就又派了十个丫鬟过去,七十.再有王爷那有八个您这两个,一共八十.剩下的六十八个分别在府里的锦绣轩,荷轩,茯苓轩看屋.还有些留在主屋打扫上茶,对了还有十个大丫鬟跟著老奴打里府中的事物.剩下的侍卫有六十,门房二十,小厮四十,王爷和世子都爱骑马,所以府里养了二十几匹马,马夫就有二十几个.剩下的就是轿夫和後灶了,全都算上正好三百二十七人.”

　　“那好我再问你,这三百多人一年的吃穿用度加起来的有多少?” 萧康月觉得自己上辈子不管见过多有钱的人,也不曾这麽奢侈的,光佣人就雇三百多个,简直是’神话’,神经病说话.

　　“这个嘛,没有三千两白银恐怕是不够用.”徐管家摸透了萧康月的脾气,实话实说.

　　“那麽王爷一年的俸禄是多少?”最重要的是在这,入不敷出,那我还能奔小康吗?

　　“不多不少正是三千两.” 徐管家有丝得意,不知是为了自己一把年纪还能把数字记得这麽清楚,还是为了能在这麽大的王府管家为荣.

　　“那我问你,这王爷一年辛辛苦苦忙下来挣的那点银子刚够养活这帮奴才,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萧康月快要愤怒了,这个徐管家怎麽越老越糊涂,这不是明摆著告诉别人你家王爷贪污受贿吗?低调点能死人啊?枉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要委派重任交给你,这麽招摇,能让我放心的下吗?

　　“这个,这个,对了王妃,王爷还有皇上封赏的土地五千顷,已经租给佃户了,每年都会有些地租.另外每年皇上都会额外的赏赐王爷一笔银子,说是王爷在外领兵打仗有功,所以多赏赐王爷的.”徐管家看萧康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上前补救,可惜这马屁没拍正,却拍在了马腿上.

　　“够了,那钱是王爷在外打仗拼了性命才换回来的军功赏赐,你就那麽好意思花?” 萧康月你要冷静,咱还有正事没办呢! 徐管家见萧康月动了怒,不敢答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听萧康月继续说下去.

　　萧康月做了两个深呼吸,沈淀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徐管家,你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本宫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还是装傻.王爷现在是朝廷的肱股之臣, 在边关手握重兵,本宫身为王妃也是夫贵妻荣.在外人眼里我们这王府不知是何等的富贵显耀.但毕竟是树大招风啊! 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管好王府里事情,让王爷在庙堂之上好无後顾之忧啊?” 萧康月的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貌,话中的含义却是极为明显.

　　徐管家又如何听不出来萧康月话里的含义,急忙给她找了个台阶,好把这话说下去,拱手说道:“看来王妃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老奴洗耳恭听,”

　　“本宫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节流,二是开源.” 萧康月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先说这节流,府里人多事杂不好管理,我打算裁掉一些.这马夫轿夫都关系到府里的出行的体面,自然不可减;府里几百人要张口吃饭,夥夫也不可减;再就是侍卫,现在三国关系紧张,战争一触即发,特别是我们府里安全就更加重要,侍卫更加的不能减.剩下的就是小厮与丫鬟了.这小厮与丫鬟都是伺候主子的,府里上上下下就七个主子,却有一百多人伺候著,你说这会不会有些多啊?”

　　“王妃说的是,老奴也觉得府里这几年越来越奢侈了,老奴早想改改这风气.可是王妃您也明白的,老奴虽说是这府里的管家,仗著有些年纪和阅历受到王爷的信任,把这麽大的王府交给老奴打理,可老奴终究只是个奴才,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听主子的老奴做不了主.” 徐管家说到这想起王爷待他的好处,和在两位夫人那受的气,忍不住红了眼眶,向萧康月诉起苦来.

　　萧康月没想到徐管家会来这招,也只好顺著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本宫自然知道你的难处,今天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个.从今天起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作决定,本宫只给你大的方向,至於具体怎麽做,你自己琢磨著办吧!” 萧康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府里的小厮丫鬟必须减些，要不这麽吧！女眷那都减至四个丫鬟，两个小厮，王夫人那还有个悦郡主，就再多派给她俩个丫鬟。王爷是王府的顶梁柱,自然就不用减了。两个世子年纪还小，时常淘气，就减至每人四个丫鬟，四个小厮。至於茯苓轩,荷轩那看房子的丫鬟小厮就减半吧！主屋里的名贵物品较多，若有客人来的话，因为人手不足而怠慢人家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这样好了，打扫使唤的丫鬟和小厮就减去三分之一吧！” 萧康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中心非常明确，削弱敌人就是增强自己。

　　“老奴也觉得王妃这麽做非常的合理，老奴这就去办。” 徐管家得了萧康月的令，手里有了生杀大权，这底气也更加足了。

　　“想不到徐管家一把年纪，脾气却还这麽急，本宫的话都未说完，就急著走啊！” 萧康月看徐管家喜上眉梢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好笑。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得王妃这办法甚好，高兴得忘乎所以，请王妃恕罪” 徐管家嘴上虽这麽说，可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这节流说完了，再说说开源。徐管家你刚刚说王爷手中还有五千倾良田，是不是？”五千倾良田能做许多事，圈地为王都够了，但是对於萧康月来说，却有更大的作用。

　　“是的。”徐管家猜不到主子心中的算盘是怎麽打的，只好先应承下来。

　　“既然有良田，那地里一定种了不少粮食吧！”这才是重点。带兵打仗粮草先行，没有粮食怎麽打仗啊！

　　“是的。”继续应承。

　　“本宫问你，那五千倾土地一年能收多少地租？” 萧康月始终好奇，这麽多土地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保守些的话至少有一万两白银。”看来王妃是打算要钱啊！

　　“那好，从今年起，所有货币地租都换成粮食。若佃户们愿意，我们可以出高价收购他们交租後剩余粮食的一半，记住最多只能收购一半，再多一粒米都不行,这事情尽量低调处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这京城里还有没有什麽大的商号，酒楼，钱庄，当铺，妓院，你暗中统统去给我买回来。多花些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买下的店铺必须是在全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那些被裁掉的丫鬟小厮也不要急著赶他们走，本宫还指著他们赚钱呢！”说到并购，萧康月可是眼睛里都在放绿光。要买就买行业里的龙头，这可是杰克伟奇管理通用公司的中心思想，搬来用用一定没错。呵呵，我的古代之行才刚刚开始。

　　“今天也就先说这麽多，不明白的你再打发人来问我。对了，王爷走之前交代要本宫给悠然陶然启蒙，要教什麽本宫心中早有打算，不过这事恐怕还要徐管家你帮个忙。” 萧康月转回心思，有很多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今天就先说这些，想必也就够他忙的了。

　　“王妃真是折刹老奴了，有什麽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徐管家听了萧康月的一席话真心的敬佩这个王妃，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明白萧康月的真正目的，但是听萧康月的话条理分明必有她自己的道理，照办定有好处。

　　“那本宫就先谢过徐管家了。是这样的，本宫打算请徐管家每天抽出小半个时辰叫悠然看帐，本宫知道徐管家你人忙事多，本来打算请别人来教。可是本宫心里想来想去，只有徐管家你是最佳人选，不知徐管家你是否愿意教世子读书啊？” 萧康月先小小的给徐管家带顶高帽，再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本来，萧康月就很希望悠然能多学些东西，而自己会的恐怕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到不如让他先跟徐管家学著看帐本，以後自己再教他管理会计，这样就会容易很多。再说能跟著这老狐狸学本事，对悠然自有好处，人情练达皆文章啊。

　　“能伴世子读书是老奴的荣幸，老奴愿意的很。” 徐管家能给世子做老师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心中对萧康月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春华，去把悠然叫来，说本宫给他找了个老师，让他来拜师。” 萧康月趁热打铁，要立刻把这件事订下来，变成即认事实。

　　不一会，春华就带著悠然陶然从门外进来。陶然见到萧康月坐在椅子上，兴高采烈的向萧康月这边跑来，一下子扑到萧康月膝上，嚷著要萧康月抱。萧康月心里十分喜欢陶然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儿子，便把他抱到自己膝上亲了又亲。悠然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先是给萧康月请了个安，就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用茶。

　　“悠然，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为了什麽事吗？”萧康月与陶然亲近够了，转过来问悠然。

　　“儿臣知道，听说母妃给儿子找了个老师，让儿子来拜师。”悠然仍使一板一眼的回答，一点新意都没有。

　　“老师就在你面前，还不拜师。” 萧康月笑盈盈的看著悠然，心想：看你一会还是不是这麽气定神闲。而悠然回答是疑问的眼神一个，似乎在说：老师在哪？

　　“徐管家刚刚答应本宫教你看帐，还不快拜师。” 萧康月等待著悠然的反应，今天我可不能晕倒，我要好好看看你怎麽办。

　　悠然看看身旁的萧康月。虽不明白她葫芦里卖得是什麽药，但是经过昨天在主屋里的事情，悠然对萧康月已经完全改观，相信萧康月要他拜徐管家为师，自然有她的理由；而且父王不在时，有徐管家站在他们母子三人这旁，对他们自然有利很多。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就先拜师吧！

　　徐管家高高兴兴的看著悠然对自己行完拜师礼，又向萧康月请示过後，出去办事去了，不提。

　　萧康月送走徐管家已是正午，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这麽过去了。而这些在萧康月的计划里不过刚刚开个头而已，以後就有的她忙了。萧康月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对春华秋实说：“开饭。”

　　悠然上前扯扯萧康月的衣角，不等开口就被萧康月急忙拦住：“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是你娘我快要饿死了，我死不要紧，只怕到时你就真的没有亲娘了。” 萧康月说到亲娘故意加重了声音，悠然想起自己昨天大闹踏雪轩不由得脸红起来，低头不语。

　　第三回合,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