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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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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收集七本,被季瑰带回琼山,预备闲暇时慢慢看。
万卷楼借书出山须凭借弟子玉签内功德易换,书册稀缺等级或功法高低对照所需功德值。
功德值可靠宗门任务或各类活动譬如大比兑换,可以转让。故而尽管季瑰还什么都没干,玉签中师父所赠功德数目已是不小,兑换一般功法秘籍不在话下。
季瑰盘腿坐在洞府门口青石,从储物戒中捞出一瓶上品通髓丹,一粒粒当糖豆嗑着,一边运转履霜万象诀,一边随意翻书。
据其中一本《龙行五洲记》所言,神龙一族出生即为修士中千年不遇之仙魔体。
“仙魔体?”季瑰小声自问。再往后翻,却无详细解释。
微风吹动书页,其上尽是奇形怪状仙兽,亦有前人批注,只见大大一个红圈,旁注“无稽之谈”,笔迹飘逸潦草。如是多处。季瑰翻了翻,心想这位前辈话未免太多,且句句废话。
怀中龙蛋打了个哈欠,问道:“在看什么?”
季瑰答道:“都说世上无龙,现今大陆只余神龙后裔,血脉不纯。纯血神龙应为仙魔体。”
“哦,是啊。”龙蛋道。
季瑰这才知道原来小神龙算是天地间最后一条龙。
还挺稀罕。
“你也是仙魔体吗?”他问。
“废话。”龙蛋道,“所谓仙魔体,便是先前同你讲的仙胎。我们那会儿仙魔界线不很明晰。仙魔体这种叫法是没见识的小辈牵强附会。仙胎天生近道,亦仙亦魔。”
“亦仙亦魔?”
“何谓仙,何谓魔?所谓仙道莫非不夺万物生机?依照现今区分,夺同类修士生机为魔,夺草木禽兽生机为仙。然实际二者在天道眼里没有任何区别。这样说你可明白?”
季瑰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粗略一听貌似有理,细想却实在有些离经叛道。
何等傲然,竟将人修看得与蝼蚁无差。无怪小神龙最后跑到西域给魔道当头头去了。
“那为何魔道渡劫总更艰……唔,艰难些?”季瑰话说到一半,浑身上下酥麻,骨头节节泛痛,当是引气入体了,如此便算练气一阶。他经历过一次,现下并不太在意,只是将不适忍下。
龙蛋感受到对方气息浮动,压住且惊且喜的心,哼笑道:“你入门倒快。”
“还行。”
话题便被引开。练气修士不再需要睡眠,筑基净体,金丹断食。季瑰本就不太喜欢睡眠的感觉,所以夜间仍旧读书练功,偶尔与龙蛋交谈两句。
如此,一夜很快过去。
翌日,不见庾溦或大师兄回来,左右山中无事,季瑰决定去春秀堂看看。上世他安分守己修炼,昨日见着师错,倒是勾起学一两门旁技的心。
春秀堂离琼山略远,走路起码三日时间。上辈子季瑰惯常大手大脚,当下也十分不客气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缩地成寸的逃命灵符,夹在指尖催动,眨眼间便到长生仙宗讲学所在地。
同万卷楼借书一个道理。春秀堂常有精通各类技艺的长老前来授课,只是弟子进入须得支付功德值。越是低阶的弟子越没有课上,没办法,这就是玄元大陆。
季瑰曾经外放功德值,以一己之力让宗门子弟想上课就上课,现今却是有心无力。一来功德值远远不够,二来也不好意思这样作弄庾溦好意。
慢慢来罢。
他瞧了眼学堂大门口所悬桂木牌,今日主讲师为本宗药阁阁主水遣心。
师错师父。
倒是同这对师徒有缘,季瑰失笑,迈步进入春秀堂。
春秀堂楼阁颇有古拙之意,同一时刻不少讲师同时讲学,有讲异兽的,讲经学的,讲器药阵的,也有涉及“旁门左道”的。
主殿简朴大气,门挂一联: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常在掌中看。
乃原本来自北域一位讲师临去所题。她在北域王朝做官,做客长生仙宗不久后渡劫失败,剑毁人亡。此联便成绝笔。斯人逝去多年,其上剑意犹在,震得人神气一清。
该大能曾单身赴西域魔宗,三言两语化解魔宗与北国一场战争。其人坦荡萧肃,每每怜小助弱。莫说弟子了,就连不少讲师,讲课前进入主殿,也会略弯腰,向那对联恭敬行礼。
季瑰远远便见一锦衣狐裘青年朝对联行礼。
青年肤白胜雪,长发束得一丝不苟,行完礼后姿态挺拔。待走近了,才叫人发现他气血不足,看上去很是脆弱,如白梅半凋,不堪折,莫去折。
他走得很慢,步伐却很稳。一步一步,登上玉阶,竹指般的手推开主殿大门。
此刻方才清晨,殿内尚且燃着鲛泪烛,一室光明。青年影子拖出长长一道,让人简直有些心惊。
季瑰正若有所思着,忽被人在肩头一拍。他微微转背,是师错。
“你来得倒早。”
“水阁主的课,哪怕不是药修、不很懂你们那些,听听也是好的。”季瑰答道,同他一道往主殿走。
师错颔首,道:“你昨晚方引气入体吧?清早又来听学,甚是勤勉。然而初阶东听西看的,仔细耽误修行。”
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没想到炮灰甲人还挺好的?季瑰略有些意外,没敢说其实自己时时刻刻运转着履霜功法,怕吓到对方。毕竟再天才的弟子也不可能有这样一停不停的领悟力。他微笑了笑,道:“多谢提醒。”
“嗯。”师错应了声,又道,“不过师父讲学确实可遇不可求,你连夜赶来也是情有可原。”
季瑰应了声,两人又略聊了几句。没看出来,师错实际人还不错,就是说话语气难听了些,脸长得臭拽臭拽了些,而已。
他们对青年背影行礼后在主殿寻了条前排几案坐下。
之后陆续有人来。
时候未到,水遣心背对众人,只负手看窗外山色。于是便有些胆大的弟子低声交谈起来。
“宗门大比你看好谁?赌不赌?”
“嘁,年年项目抽签决定,不同人擅长不同,赌个头。”
“气运也是关键之一嘛。比如有些人天赋平平,拜得名师也能跃过龙门呢。”
“哈,你怎知他定能越过龙门,或只是在梁上蹦跳呢?”
“嗤……”三两个弟子低低笑起来,自然知道这两人口中之人是谁,不过当着水遣心的面说他小弟子不是,真不知是胆大还是愚蠢。
“哎,他边上又是哪个?瞧着……嘶,修为低微得仿若凡人,竟也能来主殿上课?”
“想必有个好靠山吧,咱们可得罪不起。”
季瑰无语。分明也有聊其它内容的弟子,自己偏偏听到这几句。果然人容易听到不好的东西么。
他支着头在几案以指蘸水画画,一个头、一根线,一条小蛇栩栩如生。
又有弟子道:“或许他来听水阁主的课,便是为了找他讨丹药呢?这类世家弟子多少修为都是靠嗑药的,娇得很,水得很。”
季瑰听了,臂上一阵鸡皮疙瘩。什么叫,娇得很,水得很。他搓搓臂膀,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师错说:“有兴趣得个药人么?”
师错略懵:“嗯?”
季瑰指指自己,道:“旁人皆道嗑丹药来的修为不稳,师错,你可想在我身上试试嗑丹药嗑飞升这条路?”
师错双目肉眼可见亮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