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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夜风微凉,拢在衣上。
卫庄孤身一人站在小桥上。
从今日开始,赤炼就有了归宿,这就是女子的幸福。
苦笑着,把手中的鱼食撒出去,引来鱼群争食。
有血淌在清澄的池水里,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卫庄呕了血,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那些孤独的夜晚,严寒侵体,他都找不到一个哪怕有些温度的怀抱。
擦干了口边的血,卫庄有些艰难的转过身去,不远处,就是新房,宾客正坐在那里,看着成亲的新人——公主还有伏念。
惨白的月华下,是他更加暗淡的笑容。
韩安,从此刻起,我能为韩国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
恨吗?
不,不恨。
怨吗?
似乎也不怨。
只是头脑中纠缠着理不清的思绪。
纷乱如麻。
好像昨日,才行了弱冠之礼,血气方刚。
好像昨日,才站在师父的面前,一脸轻狂。
如今,都是远去的记忆了。
身后,似乎有人在叫,他竟不敢回过头去。
呵呵……
早就回不了头了……
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你在这儿。”说话的人是张良,满脸的焦急,看到他也没松下气来。
“怎么了?”他问,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白凤出事了。”张良说,然后伸出手,满手的血迹。
出事了,多简单的一句话,就结束了一个人的一切,他的一生,居然就这么短暂,短的就像昙花,只美了一瞬。
看到白凤的时候,卫庄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袭白衣,已经变成了血色,那么红,那么刺眼。
“白凤。”
他的手摸上白凤的脸颊,没有温度了,冷了,冷了很久了。
“为什么?”
有眼泪流下来,为什么,要在今天,今天,是你姐姐大婚啊……
张良在他身边跪下来。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救了,对不起,我和二师哥没能救活他。”
他和颜路是在门口遇到白凤的,那个清丽的人影,远远地望着婚房里举杯轻饮的姐姐,笑得一脸迷醉。
受了一击百步飞剑,竟然还能挣扎着到了这里,他心中,有多爱这个姐姐,有多期待这场婚宴。
只可惜,他尚且来不及为自己的姐姐举杯。
最后,他是在颜路怀里,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我让他回鬼谷的。”
为什么,不回去呢?
“他去了墨家。”
“去那里干什么?”
尽管早已猜出了答案,但卫庄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张良在他旁边清清楚楚说出去的言语。
白凤引开了墨家的所有人,还有盖聂。
张良说得很轻,可说到盖聂的时候,他是加重了语气的。
盖聂——
像悬崖上的石头砸进了深潭,溅起了很深的波澜,一圈一圈,摇曳着死亡的余韵。
我今天早晨,还在猜测,盖聂要怎么样,才能让墨家的人不插手今日的婚礼,现在,我明白了。
张良说。
可我不明白啊,卫庄笑了笑,他扯开白凤的衣服,惨白的身子上,是一条贯穿的血痕。
张良听得到卫庄唇边的呢喃:“百步飞剑,为什么,是百步飞剑!”
是啊,为什么,是百步飞剑。
可以是易水寒,可以是白雪,但绝不可以是百步飞剑。
剑出,路绝,再也没有了余地。
然而卫庄到底是卫庄,他并没有放任自己挣扎着悲伤的情绪中,抱起白凤,又突然放下,只是难过了片刻,就伸出手为白凤整理了衣衫,“子房,此事不要告诉公主。”
惊异于他的冷静,张良忽然有一些不忍了。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卫庄站起身,“劳烦子房,将他葬了吧。”
他的脸上,带着冷清的笑意,还不到难过的时候,他还有他的计划,牵涉了太多的人,不能就在此时半途而废。
张良心里一颤,感觉是自己似乎是坠落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死地,没有希望,或者说,没有人给他希望。
抱住自己的双臂,夜风吹拂之下,似乎格外的冷,让人肌寒血凝,牙齿发颤。
低低应了一声,张良抱起白凤的身躯,好像沉了些,是还有对这个世界不舍的执念吗?
不知道。
悲伤化成了心中汹涌澎湃的河流,一直向前,绵延无际。
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师哥,伏念先是震惊,而后抓了他的手,要他带自己去看看,等看到了白凤的尸体,伏念才低下头,检查着白凤的伤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用看了,是百步飞剑。”颜路说,说得咬牙切齿的,张良想,如果现在盖聂站在他的面前,他绝对有可能杀了那个男人。
“的确是百步飞剑。”颜路捋着胡须,似乎在盘算什么。
颜路终于忍不住,推开伏念给白凤整理衣襟,然后到一边,拿了铁锹,弯下腰开始挖坑。
伏念叹了口气,抬头问张良:“这件事,子房怎么看?”
张良冷笑:“我还能怎么看,我又不能现在杀了盖聂。”
伏念摇了摇头:“事有蹊跷,不要轻易下结论。”
“轻易?”张良语带轻蔑,“师哥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真是让子房钦佩,那师哥就慢慢下结论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伏念抓了他的手,“你急什么?”
张良笑了笑,“是不是只有公主躺在这儿,你才觉得急?”
伏念放开手:“不,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蹊跷,蹊跷,你脑子里全是这些,那你现在就马上滚,别在这儿看这些蹊跷。”颜路红着眼睛说,一下一下铲着土,眼泪落在泥里,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伏念叹了口气,“好吧,”然后看了一眼张良,“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赶紧走?”
张良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是。”
伏念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子房,卫庄呢?”
张良扭过头,沉声说:“他叫我把白凤葬了,还叫我不要告诉公主。”
颜路攥紧了手里的铁锹,一下比一下更深地铲着土。
伏念站直了腰,又说:“我是问你他现在在哪里?”
张良转过头看着他,“他说还有些事情要做,”忽然笑了笑,“你们这些做掌门的,都是这么无情。”
伏念气得无言,觉得这两个师弟都这么不可救药,恐怕还就卫庄正常些,甩了袖子就要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师哥,你知道吗,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一愣,突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颜路直了直腰,而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颜路停下手里的铁锹,“因为,我看见了。”
颜路一直担心墨家的人会在大婚的时候出现,交代了赞礼者之后,就一个人从后门走了,走到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怕是又都去看仙山了,颜路忽然开始无比感谢这个东西,不管他是什么,只要能引开所有人的视线,对他而言就是好的。
正想着,忽然就远远看见了墨家的盗跖和大铁锤。
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有间客栈”附近。
本想绕到一边,但又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二人对他态度倒是恭敬,一口一个颜二先生,只是,颜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说到最后,湍急河水下的暗礁露了出来,还是没有躲开伏念的大婚。
战国时期的婚典极为简单,不是至亲好友,一般是不会参加的,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的。
颜路忽然记起伏念的话,“你以为墨家的‘有间客栈’是做什么用的,还有号称‘盗王之王’的盗跖,桑海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他们?”
的确是瞒不过。
颜路不由在心中苦笑,开口说道:“师哥的确是要大婚了,迎娶的,是昔日的恋人,许多年都不见了。”
大铁锤摸了摸头,嘿嘿笑着,“伏念先生真是好福气,能娶上自己心仪的女子。”
颜路点了点头:“是啊,是好福气。”
然后,看见盗跖歪过了脸,知道他是在想端木蓉,心里不由轻叹,放心,死不了的,可是有盖聂挡在前面,你也得不着啊。
大铁锤是个直爽汉子,有什么说什么,对颜路说了一堆好话,颜路笑了笑,有这样的朋友,倒是一件快事。
正说着,盗跖突然插了一句话过来:“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
一滴冷汗流下来,颜路心说:我能告诉你吗我,告诉了,师哥还不宰了我?
一面呵呵地笑,“盗跖先生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盗跖不情不愿的说:“没有,只是小高突然提起。”
“原来是高先生啊,”颜路脸上带着笑,果然,此人不可不防,“可惜,恐怕那名女子不是两位和高先生的旧识,她是曾经六国里的公主,名叫姬謆。”
盗跖低低应了一声,“原来是个公主。”
“现在落难的公主真是多。”大铁锤忽然说了一句,“月儿不就是公主吗?”
颜路笑了笑:“是啊,都是落难公主,世道不好,没法子。”
随遇而安,也是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
“原来你们在这儿。”大铁锤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几个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高渐离。
他握着水寒剑,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了颜路身边,止了步,“颜二先生也在,没去忙伏念先生的大婚?”
颜路呵呵笑了两声,施揖道:“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昏时迎娶了,可惜地方狭小,没能邀请各位。”
高渐离笑了笑:“我们来桑海打扰,已经是过意不去,岂能再叨扰伏念先生大婚,只是,不知那位名为姬謆的公主是何许人也,能否远远看看?”
颜路愣在哪儿,不好说好,也不好说不好。
高渐离笑了笑:“不方便吗?”
岂止是不方便,简直是……
颜路脸上隐隐出了汗,嘴上尚是平和:“哪里,只是……”
大铁锤撞了一把高渐离:“小高,今儿是伏念先生的大婚,咱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口酒,来得痛快。”
颜路赶紧道:“不如,今日我请大家喝酒,酒钱算在我账上,就算是不能请各位前去的补偿吧。”
高渐离笑着说:“不必了,我只是觉得这名公主的名字十分耳熟,不知是不是故人,她嫁进了小圣贤庄,日后,难以再见,只想远远看看,不会打扰的。”高渐离凑到颜路耳边:“只是远远看看,颜二先生觉得如何?”
颜路心说,让你看见,我就完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请你们来,心里直把伏念和张良骂了个遍。
但也不能不让他们去,这样就太过明显了,不如在路上,再想想法子,所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随我来吧,请。”
“多谢,”高渐离显然松了口气,跟着颜路往前走。
忽然这时,感到背后有白色的身影划过,颜路赶忙回头,那不是白凤的凤凰吗?
颜路心里一惊,难道……
“不好,端木姑娘——”
盗跖大喊了一声,施展电光神行步追了上去,高渐离也拔了水寒剑,跟在后面。
大铁锤的反应慢了些,一回头,那两人都不见了,呆愣愣问颜路:“颜二先生,你看见他俩了吗?”
颜路笑了笑:“没有,就看见一只白色的大鸟。”
大铁锤一拍脑袋:“不好,端木姑娘那边……”说完,也顾不上跟颜路告别,急匆匆往回赶,颜路理了理衣襟,“呼,终于走了。”
心里不由窃喜,到底是白凤啊。
回到了小圣贤庄时,刚好看到了赤炼的车子缓慢的驶到了门口,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刚好赶到了,片刻不差。
入了席,看到新人对饮,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白凤。
那个优雅的身影,就像风中的百合,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这么多年了。
清酒入喉,有些淋漓的畅快。
自从那天白凤走后,他心里就不踏实,直到刚才那只白色的大鸟飞过,才让他镇定了心神,上天带自己不薄,颜路端起酒杯,暗自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侍女留上一坛。
旁边的张良不明所以,他小声说了句,自然是给白凤。
然后,就看见一贯聪明的师弟露初赤狐一般狡黠的笑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祝你俩百年好合。”
颜路听了,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他不再理张良,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多谢”。
等到酒过三旬,再去看身边的两个座位,已经空了。
出了门,看见张良正站在一旁,手里端着酒,卫庄已不知去了哪里,两个人就结伴同行,夜风吹乱了发丝,可他们浑然不觉,多少年没有这样平静的享受夜晚了。
张良消遣着手里的酒,不时抬起头,看看茫茫的夜色。
他也把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那是颜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那个清丽的少年,倚着门,绽开微微的笑意。
美得倾国倾城。
却是有血,隐没在月色里,凝结成冻结人心的冰霜。
他看见,这个少年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急速的下坠,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有了意识的时候,白凤已经躺在自己的怀中了。
时间定格在他抬起的手就要触及颜路脸庞的前一刻,没等到医治,他就咽了气,他的手软软垂在了身侧,仿佛是一把巨刃,劈开了自己的整个天地。
他宁可自己在第一次见到白凤时就死去,与其做一个孤独的守墓人,还不如做死的那个,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后来的事情又模糊了。
只记得伏念站到了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说了一句“对不起。”
颜路苦涩的笑了笑,没再说一句话,只有一弯夕阳流下眼角,映出了血红色的天地。
张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意,从未出口,却早已深入骨髓。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跟着伏念一起离去。
在他没有看见的角落里,有人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这一章,写完了,之所以短,是因为自己都很难受,一边听着《菊花台》,对那句菊花残,满地伤深有感触,希望看了这章的大人们,别扔鸡蛋和西红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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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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