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有光》夭屰

9、你在包庇我对吗？

　　“噗呲——”

　　陆安也捂着眼睛大笑，小九和小偷的经历让她感觉自己要笑吐了。

　　“有那么好笑吗？”

　　“首先，小偷的行为属于涉嫌盗窃罪，大概率是有犯罪前科的。不过你确实做了件很有意义的事呢。帮我拿来了这些东西。”
　　陆安也收住笑容，很满意地拿着手里的U盘。

　　小九想到了小偷的话，问道：“小偷说你家很好偷……当你觉得自己被盯上时，有想过报警吗？”

　　陆安也被这个问题问得面色凝重了起来，她思索片刻回应：
　　“如果只是小偷的话，当然会报案了。但如果是杀手的话，报警也没什么用。首先，警察不可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能一直在局子里坐着。其次这需要讲求证据，而证据，无非物证、证人、视听资料等等。也许射中你的那支箭可以作为物证，受伤的你可以作为人证。但那支箭不早就被丢在下水道了吗？而你的伤口也很快恢复了。更何况这是买凶杀人，你不也是那个‘凶’吗？”

　　“你是律师，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人。你会想……把我绳之以法吗？”
　　小九盯着她没有眨眼。

　　陆安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如果她回答的不好肯定会失去生命。她选择先否定小九的想法。

　　“不想，我这并不是铁面无私，而是执法如山。你没有错，你只是在很用力地活着。用战斗力、预应力、出闲力和生命力，是鬼工神力、殚智竭力、同心戮力和拼尽全力。你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好好活着，从来都没有错。所以我并不想，也不会这么做。”

　　“你在包庇我对吗？”
　　小九面无表情地回应，陆安也的额头淌下一滴冷汗。

　　小九接着说：“我看到你工作的文件上写着‘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接受自己的命运，也愿意认罪伏法……”

　　陆安也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她也许遗漏了小九的实际情感，没有领悟到她真正的愿望。是想赎罪？想得到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想得到一笔钱？想过更好的生活？想吃三份饭？无论是什么，陆安也在短暂的思考时间内都没有得到答案。她决定先转移话题加无理取闹。

　　“你在偷看我的工作文案！你不能看！快转过去！”

　　“哦……”
　　小九老实地在柜子里翻了个身。

　　之后气氛就变得凝固起来，陆安也小心地敲着键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小九的胃，送给小偷肉夹馍后她就没东西吃了。

　　“安也，你吃饭了吗？”

　　陆安也一听这个问候就明白小九的意思，她终于从尴尬中脱身，明白：小九的愿望很简单，至少目前很简单。

　　“我还在编辑材料，不过很快就好，你可以先出去了。”

　　小九躺着从柜子里探出头来，正好瞥见了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你不是说办公室有监控吗？那我这样进来，会被监控室的大爷发现吗？”

　　“这个监控是我自己装的，只有我能看哦～”

　　小九瞥见了陆安也纸质文档的一张，似乎与之前见过的有所不同，她小心地询问这是什么。

　　“这是答辩状。”

　　“什么大便?”

　　陆安也笑喷了，招呼着小九快点出去。小九离开后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笑，想要送律师事务所证明材料的小橙蹲在门外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小九心心念念的饭终于吃到，只是比昨天少了很多。她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很知足。陆安也还是那么喜欢欺负她，把自己不喜欢吃的都倒进了她的碗里。

　　夜晚下班略早，离开事务所后，陆安也一边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抱着小九，侧看着人间百态。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叫住小九，让她停下。

　　“怎么了？”小九问道。

　　“我去买个东西。”

　　陆安也朝一家店走去，小九也跟了上去，但最后又停在了门口。她低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陆安也，告诉她：

　　“我在门口等着吧，不然又要误会了。”

　　“好吧。”

　　陆安也没有想到，这个笨蛋居然这么听话了，可能是怕了吧。

　　陆安也进去后，小九站在门外无所适从，有时候模仿着主任老红的模样背着手去踢一块石头，再摆摆腿，看看自己的“皮鞋”，或者是晃晃肩膀，给自己整理一下“西装”。

　　“小姑娘！不进来坐坐吗？没关系的。”

　　小九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立马收起角色扮演游戏，转头看向后方。

　　“你怎么认出我是个小姑娘的？”

　　小九一脸诧异地看着柜台的店员，她有点喜出望外，难得有人能一眼认对她的真正性别。

　　店员笑盈盈地回答道：“从面相来看呢，你的额头饱满、颧骨较圆、下颌骨较瘦，是女性特征的面相；从体型来看，虽然你很高，但你的肩宽，盆骨，以及头身比例还有身形，都无疑是个女孩子。你的步伐幅度，摆臂方式都符合女性的身形构造。而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啊～”

　　小九听完最后一句话，好像也没有那么感动了。她依然没有进去，虽然她也穿这些，但却感觉自己与里面的人非常格格不入。

　　陆安也从店里出来，小九贴近她的身旁，像等主人出来的大狗，也许还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店员勾起嘴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陆安也将衣服合并同类项，用手臂勾着袋子。今天风有点大，下弦月挂于空中，周围绕着黑云，铺着点点辉光。

　　到了出租屋后，陆安也先去洗漱。她感谢能穿自己衣服的时光。洗漱完毕，她打开窗户享受难得的凉风，但她发现小九的房间里有一扇未装防盗网的窗户。

　　这扇窗紧闭着，框架上落了许多灰，似乎不打开也不清理。陆安也想尝试打开试试，却发现完全推不动。她检查发现保险锁并没有锁上，但窗户却在她的推力下纹丝不动。根据她的理性思维判断，这应该是有特殊的打开方式。

　　小九洗完澡，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出来，陆安也问这个窗户是不是坏了。小九没有说话，她径直走向窗户，轻松地推开了。

　　没有刺耳的声音，窗户底部的滚轮发出浑厚的声音，似乎非常沉重。

　　小九解释道：“这个窗户没有坏，是方便我受伤的时候翻进来用的，这也是我选择二楼的原因。”

　　“这样啊。”

　　陆安也看着她滴水的头发感觉十分不爽，用浴巾给她来回搓了一顿，又用吹风机给她亲自吹了一会。小九的发色偏黄，在灯光下更加明显，但看她这样的体型和强化人的身份并不像营养不/良等问题造成的，而更像是遗传父母导致的。她的发型分为两部分，像是水母头和鲻鱼头的结合。顶部的头发很蓬松甚至有点炸毛，但后方散着的长发却很柔顺，像是某洗发水广告里的那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

　　她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侧向同一边，这时，陆安也想到了什么，她对小九说：

　　“你知不知道一直在同一边侧睡，两边脸会不一样大。”

　　“有这回事吗？”小九单纯地问道。

　　“有的！快转到另一边去！”

　　小九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招办了。当然这其实是方便了陆安也薅她的头发，她在小九背后露着一脸奸笑。小九不知道这个人在她身后干了什么，但把背后交给这个人，会觉得很心安。

　　陆安也拽着她散着的小辫子就睡着了，半夜果不其然又被这人的哭声吵醒了。她想着给这个人放一个宝宝的摇篮曲会不会好一点。

　　“真拿你没办法……”

　　她从一点点移近这个人的背后，像抱婴儿一样，轻轻抱着她，希望能给予一点安慰。她的脸贴着这个人的后背，也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