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喜乐万千

23、第23章 风尘救

　　景绥不得已藏在了床下。
　　青莲先是给张王爷弹了一琵琶曲，然后有伙计送了酒和吃食过来，两人对酌几杯后就开始翻云覆雨。
　　景绥头上传来阵阵声响，弄得景绥好不自在。
　　不久后，张王爷离去。
　　过了一会儿有伙计进来收拾碗筷杯盏。
　　“刚刚王爷在一旁，没敢问女郎。请问青莲女郎可瞧见一陌生女郎？”
　　“陌生女郎？”
　　“嗯。”
　　“我一直同王爷在一起，不曾瞧见何女郎，更不曾瞧见陌生女郎。”
　　“打扰了。”

　　“你出来吧。”青莲道。
　　景绥不知她是否在叫自己，便没有回应。
　　“刚刚两个伙计要找到的人就是你吧？”青莲道“昨儿春香死了，你定是被管事买来补缺的吧？刚被买来的女郎都会被关在柴房饿上个两三天，你竟能跑出来，想来也是有本事的。大院里就我屋和香兰屋黑着，我屋离后院更近些，你必是藏进来了。”
　　景绥知道青莲在说自己，便从床下出来。
　　“女郎好聪明。”
　　“何来聪明，不过见的人多，遇到的事儿多罢了。”
　　“ 感谢女郎救命之恩。”
　　“感谢？你如何感谢？”青莲笑道，她的笑有些许苦涩。
　　“我带姑娘一起走，逃出去。”
　　“逃？逃去哪儿？你当我们万花楼的姑娘甘愿在这吃人的金丝笼里，没逃过？”
　　“可逃去我家，我家在长安城外。”
　　“哈哈哈我们的过所都在管事哪里，就算我逃得出长安城门，可也逃不出长安，他们知道我的音容相貌，迟早会找到我。他们瞧见你模样了吗？”
　　“没，他们把我买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麻袋。”景绥道。
　　“那就好。你快走吧，被抓住就不好了。”
　　“被抓住会如何？”
　　“往常逃跑的女郎，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伤后，饿上几天，让人强之，摧毁信念，然后甘愿呆在这金丝笼中。”
　　“女郎也是如此？”景绥道。
　　青莲点头道。
　　“我听闻楼中女子可以银钱赎身？”
　　“自然可。不过，管事克扣，能到我们手中的银钱寥寥无几，纵使能存下，赎身钱可不低啊。”
　　“多少？”
　　“不同女郎的赎身钱不同。至于我，4000钱。”
　　“4000钱？！这比我全部身家还多得多。万花楼真是贼窝，真想一把火烧了它，可楼中女郎们倒是无辜，这么做恐伤及她们。”景绥瞧见青莲的眼里突然有了光，景绥又道“女郎的赎身钱还差多少？”
　　“两万多钱。”
　　“两万多不是小数目。我家中也无多少余钱，阿弟的聘财不能动，不过我的2000钱妆奁可给女郎，等我归家，我就给女郎送来。”
　　“不用，用不到了。”
　　“为何用不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女郎快走吧，趁现在天未亮人未醒。”青莲道。
　　“好吧，那下午我给女郎送只鸡来。现在没有爆竹声了，我砍门锁肯定很容易被发现，这里可有其他出路？”景绥道。
　　“这样，我们拿两个凳子去后院垒着，你应能翻墙出去？”
　　“嗯。我们本不相识，女郎为何如此帮我？”
　　“同是女郎，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景绥在青莲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幸好是元宵节，长安解除宵禁，不然现在还在街上走的景绥定会被抓起来。
　　走到天色既白，景绥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等到晨曦出现，景绥终于回了家。
　　“大宝！”景绥没想到大宝已在家中。
　　“阿姊你没事吧？！我跑出去后，找到了一个城门校尉，他派人把我送回来后，就去找你了。”
　　“阿姊没事。你是遇到的哪个城门校尉？”
　　“好像是宣平门校尉。”
　　“那我们杀两只鸡，一会儿我带着你去送给校尉还有帮你阿姊的女郎。”
　　“嗯。”
　　杀完鸡后，景绥将自己的2000钱妆奁也带在了身上。
　　两人走到宣平门处。
　　“我想找你们宣平门校尉，官爷可知他在何处？”
　　“找校尉作甚？”
　　“昨日我阿弟走丢，是校尉派人将他送回家的，我想当面感谢他。”
　　“校尉。”守门将士朝景绥身后说道。
　　景绥转过身去，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景绥强装镇定。
　　“谢蔚校尉将我阿弟送回家中，这是家里养的鸡。”景绥将鸡递给了蔚远。
　　“吾家中无人做饭。”
　　“啊？”景绥不知如何回答。
　　“送迷路幼童回家，乃吾公堂之人分内之事，女郎勿谢。昨夜的两名歹徒已死，女郎不用担心。”
　　“就死了？不用我和他们对簿公堂吗？还有万花楼？”景绥震惊道。
　　“不用。”
　　景绥不知道的是，蔚远抓住两名歹徒和找到买景绥的万花楼人之后，就直接杀了。
　　“这样啊，那景绥谢过蔚校尉。想来校尉定事务繁忙，我和阿弟就不打扰了，告辞。”
　　“告辞。”
　　说罢，景绥就带着大宝入了城。
　　“阿姊，我想学武。”
　　“嗯？”
　　“昨日面对两名歹徒，我根本帮不上阿姊，险些害了阿姊。”
　　“是那两名歹徒太凶狠，不关大宝的事。学武也好，可强身健体，不过就是很幸苦，你可以吗？”
　　“我可以！校尉昨日就答应教我了，他说他酉时休息的时候会来家中教我习武。”
　　“啊？你怎么不早些跟阿姊说这件事？”
　　“我一时忘了。”
　　“学费多少？”景绥道。
　　“校尉说无需学费，晚上的时候留他吃飧食就好。”
　　“好。那你要好好学。”
　　“嗯！”

　　“前面走水了！”
　　“那不是万花楼吗？！”
　　景绥听见周围人在说万花楼着火了，于是拉着大宝跑去了万花楼处。
　　火光四射，浓烟四起，很多人都在灭火。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走水了？”一名身着绮丽的曼妙女子说道。
　　“不知。”另一位女郎摇头道“你见着青莲了吗？”
　　“没。”
　　“奇怪了，青莲让我们都到万花楼门前来，说有要事。现在万花楼又走水了，她去了何处？”
　　“或许是趁乱逃了吧？”
　　“逃？她能逃到那里去？逃得掉吗？”
　　“也是。”

　　次日，景绥在长安城门前的告示栏处看见了一则告示，上面写着：万花楼走水，一名乐籍女郎丧生。
　　景绥向万花楼的人打听了青莲的葬身之处。青莲被扔在了长安城外的乱葬岗，景绥见着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具早已被烧焦的尸体。
　　景绥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初见青莲时的模样：面若桃花，着绮丽，戴珠翠，身姿曼妙。
　　景绥和大宝在乱葬岗挖坑将青莲就地埋葬了，并在其坟前摆好了祭品，最后在其坟包旁插了一枝柳枝，以便改日做好墓碑来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