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13、第一一三章 承诺

　　失了罗喉，天都臣民心思摇摆不定，不过几日，整个天都都清冷了不少，君无玖没有阻止他们的决定。天都早已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存与不存，已无差别。

　　“五爷。”狂屠恭敬地来到君无玖身旁，微微垂首。

　　“活了几人？”君无玖没有看他，只是动作缓慢地翻过一页。

　　“除了巫读经，其他人已经气绝身亡。”

　　“哦？”君无玖眼中光芒一闪而逝，他虽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但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十分失望的，“可惜了。”

　　“五爷，武君他当真……”狂屠看着君无玖，他始终不相信武君罗喉就这样死了。

　　“这世间，没有绝对之事，就算是吾，在最后的结果到来之前，也不能保证什么。”忽而，君无玖心头一动，眼底浮现一抹欣喜之色，“吾有事暂离一段时日，你留守天都。”

　　“是。”

　　无咎谷，从曾经的一片荒芜，到如今的万物繁荣生长，君无玖在这里耗费了大半心血，也只有在这里，君无玖才能真正的感到放松与自在。此刻，他听着风中传来的嬉笑打闹的声音，唇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无咎谷，是越来越热闹了。】好好可以与君无玖共享感知，自然也听到了那欢闹的声音，忍不住感慨，不过几年的光景，无咎谷不再冷清，而将来也会越来越热闹。

　　“热闹，不好吗？”君无玖听到了自己徒弟的声音，虽然有些疑惑他们为何会聚集在无咎谷，但既然给了他们出入的权利，这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挺好的，如果大大能够更加积极主动些，那就更好了。】

　　“师尊！”墨尘音一转眸就见到进入院中的君无玖，当即起身走到君无玖身边，同时伸手环住他的手臂，笑道，“弟子刚才还在想着师尊，师尊就出现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你们今日来的倒是挺齐的，怎么？有事寻为师？”君无玖视线扫过，发现除了翠山行与苍，还有那两位，玄宗六弦四奇都到齐了。

　　“秘密。”墨尘音神秘地说了两个字。

　　“秘密啊。”君无玖轻笑一声，正要在说些什么就被墨尘音打断。

　　“师尊不能测算！是给师尊的惊喜，要是被师尊算出来，就没意义了。”

　　“好，为师不算。看你们的样子，应当还没有准备好，为师先处理另一件事，稍后再来寻你们。”君无玖说完，脚步轻迈，转瞬消散。

　　墨尘音撇撇嘴，“赭杉，你说师尊到底算没算？”

　　“无咎谷内，爹爹一个念头便能知晓一切，无需算。”素续缘手中端着一盘糕点从角落转了出来，他十分肯定，君无玖刚才一定发现他了，也知道墨尘音的计划，只是没说出口。

　　“续缘师弟，看破不说破。”墨尘音有些气馁，“继续准备吧，师尊若真的知悉了，半途而废也不好。”

　　君无玖深入无咎谷腹地，穿过一道雾墙，刹那间，眼前一亮，是一条热闹非常的街道。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人有什么不对，依旧各自忙各自的。

　　就在此时，一驾马车在他身前停下，车上走下一位身穿白衣的清秀男子。男子走到君无玖身前，恭敬行礼，“师尊。”

　　“看你气色不错，想来这里的生活十分的合你心意。”君无玖唇角含笑，看着寂寞侯如今的状态，微微点头。

　　“师尊是为他而来。”寂寞侯没有多言自己在此地的生活，这里的一切看似祥和，也不过一场水中月、镜中花，一旦平衡点被打破，乱象也会随之而来。

　　君无玖若有所思地看了寂寞侯一眼，继而道：“初开的世界，人心懵懂，信仰唯一，生命又有保障，最不易起纷争。可一旦有了野心，有了欲望，那就不一样了。你想好了？”天下大同，不过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可这是自己的徒弟，即便是梦，他也能为他实现。

　　“居安需思危，即便此地没有外敌，但有时候，自身就是最大的敌人。弟子有信心处理好一切，也希望师尊能相信弟子。”寂寞侯说完恭敬一礼。

　　“你，吾自然是信的。既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君无玖轻轻一扬手，一股力量释出，化作无形的风拂过这片小天地，正在劳作的人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停下手中活，抬头看向天际，没多久又继续手中的工作，“不必跟来。”

　　衣袖拂动瞬间，君无玖已然消失在寂寞侯眼中。

　　寂寞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垂眸想了想，随后蹬车离开，接下来，他会很忙。

　　君无玖来到一座庭院外，抬手轻敲门扉，没多久，大门被人打开。清秀的少年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呆愣了一下，才急急忙忙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能够安然回来，也不枉为师一番心意。”君无玖抬手扶起紫荆衣，欣慰地看着他，不枉他特意为他留了一条后路。

　　“是弟子让师尊费心了。”紫荆衣垂首，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君无玖。

　　“缘分不够，你吾也不会成为师徒，即为师徒，为师自当为你谋划。”君无玖抬手轻抚紫荆衣的脑袋，“只是，有些事，也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这些年，你受苦了。”

　　“是弟子任性了。”紫荆衣羞愧的垂下头颅，他也不知那时的自己是如何想的，即已背道，又何须强求？但事已至此，再追究什么也已无任何意义。

　　“他如何了？”君无玖没问紫荆衣在那过往的时序中过得如何，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算真的精神崩溃、魂散天地，也要走完它。

　　“尚在昏迷。”紫荆衣抿了抿唇，低声道。

　　君无玖迈步进入庭院，“他与你不同，不存于当下的人自然是留不住。”

　　“师尊……”紫荆衣脸色瞬间苍白。

　　君无玖看了紫荆衣一眼，迈步进入房中，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少年，轻叹一声，右手伸处，食指轻点他的眉心，随着一道光华闪过，苍白的面容逐渐红润起来。

　　“天道有数，即便有一线生机可寻，却也不是谁都能寻到。从今以后，没吾之允许，你与他，都不得离开这方天地。”

　　明白君无玖的意思，紫荆衣当即恭声道：“谨遵师命。”

　　君无玖最后看了紫荆衣一眼，没再说什么，连道别的言语也没有，直接从他眼前消失。

　　“师尊……”看着离去的君无玖，紫荆衣心底空空落落，随后跪拜在地，朝着他原先所在的位置大礼叩拜。

　　【宿主大大，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听到好好的问话，君无玖脸上的伤感瞬间散去，“这是他选择，如今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也是他的造化。至于日后如何，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顺其自然就是。”

　　【口是心非，若非大大留了后手，他又如何能这么快就归来？还将那人一道带回。】

　　君无玖不否认，但也没再与好好交流，因为穿过雾墙后，他见到了在雾墙外等候的苍。

　　见到苍的瞬间，君无玖眼底闪现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浮现一抹柔和笑意，他没问他是如何知晓自己在此地的，而是询问了另一件事，“怎么突然想要为我过生辰？”自来到这个世界，君无忌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如今也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墨尘音在整理一些旧书时，意外发现了师尊留下的手札，记录着师尊在玄宗的点点滴滴。但因手札太过破损，很多内容都不完整，又是师尊的私人物品，原本打算封存起来。墨尘音是无意中发现其中有一篇写着师叔进入玄宗的时间，也是他提议要为师叔过生辰。”苍跟在君无玖身侧，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脸色，“若师叔觉得不妥，就当这是一场寻常家宴。”

　　“有心了。”君无玖笑道，“即是过生辰，自当普天同庆，天地同乐。”说完，就见君无玖轻轻一挥衣袖，整个无咎谷瞬间洋溢着欢喜的气氛，天降祥云，百花齐放，万物万灵皆献上自己最好的东西。

　　“这……”苍惊讶地看着眼前变化，心底莫名有了一丝慌乱，忍不住伸手抓住君无玖的衣袖，“师叔。”

　　“嗯？”君无玖回眸，正好看到苍脸上来不及收敛的惊慌之色，“怎么了？”似是猜到了苍心中的想法，君无玖心里忽而一动，轻笑道，“抓的这么紧，是怕师叔丢下你吗？”

　　“是。”苍直接承认。

　　对于苍的回答，君无玖并无意外，只是眼底浮现一抹柔情，“你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首望天，“你既心生不安，那我就给你一个保证。”说完伸出左手，掌心朝上，天地间一股力量似是受到什么牵引，汇聚在掌心中，随后形成两枚刻着云纹的玉戒，并将其中一枚交给苍，“天地见证，君若不离，吾便不弃。”

　　没有料到君无玖这突来的举动，苍有些愣住了。

　　“怎么？不打算要吗？”君无玖说着就要收回手，下一瞬就被苍伸手夺过。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师叔为何突然……”苍紧紧握着那枚玉戒，他有些想不明白，一直隐晦拒绝的人，为何会做下这样的保证。

　　君无玖微微转动手中的玉戒，然后直接待在无名指上，玉戒戴上一瞬，随着一道光华闪过，融入血肉之中，转瞬即逝，“人嘛，总是要有一份期盼，而有了期盼，才不会轻言放弃。”说着伸手牵起苍的手，十指相扣，“无论未来如何，至少在这过程中，你我都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看着相扣的手指，苍眼底暗芒涌动。他听明白君无玖的意思，眼底不见多少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