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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阿米莉亚停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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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号凌晨,斯多吉?波德摩在试图闯过神秘事务所的保密门时被警卫抓获,后又拒绝为自己辩护,被判处六个月阿兹卡班监禁。他就职神秘事务司多年,又是凤凰社的元老级成员,没道理在这种时候抢劫魔法部……可即使凤凰社内部一致认为波德摩遭受了夺魂咒的控制,也无人能叫醒装睡的福吉。
不久后又一名神秘事务司的职工因为触动了预言球的防御反咒导致神志不清,被送往圣芒戈治疗。
为了防止食死徒偷到预言球,凤凰社的长期任务新增了一项,在魔法部工作的社员们不得不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在魔法部神秘事物司门前轮流值守。
十二月底时,林奈尔下班后幻影移形到魔法部路面上的麻瓜餐厅,准备随便打包点食物充做晚饭。大片的湿雪绕着路灯懒洋洋地飘飞着,慢悠悠落下来,在积雪融化后冻成坚冰的路面上积了又软又薄的一层,路上的车辆都不得不缓慢行驶。
道路两边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彩旗,各种红红绿绿、富于煽动性的广告铺天盖地,店铺门前人头攒动,随处可见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们匆匆而过,圣诞节马上就到了。
林奈尔完全没兴致感受节日的愉快,她已经被双份工作带来的睡眠不足折磨得精疲力尽。可斯内普比她还忙,她最近只有在夜里才能见到他。
这天和往常一样,半夜以后,斯内普才回来。她给他开门,他昏昏沉沉地摇晃着,身上还披着那件令人不适的食死徒斗篷,径直走进卧室,靴子没脱,就倒在床上。林奈尔走到他身边,仔细观察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和嘴唇紧闭着,双眉间的折痕格外清晰,被雪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颊上。
她坐到他身边,怜惜使她心如刀割,她低声问,“要吃晚饭吗?”
斯内普把头埋进被子,敷衍地甩了甩头。她犹豫了一会,又问,“你很痛苦吗,西弗勒斯?”
他使劲握了握她的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把脸掉过去朝着墙。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睡着了,在睡梦中却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仿佛还竭力想爬起来。
林奈尔简直不忍心看他,又舍不得不去看他。她自己也不轻松,可她的工作偶尔能收到回报。这种回报不会让她少一些疲惫,也不能当加隆花。但偶尔,魔法部同事中隐约察觉到他们在做什么的人给予的赞赏、凤凰社员在躲避福吉党羽时相互几不可见的眼风,在她的生活中产生了一些安慰性的光环,使她能承受更多的糟心事,使她感觉自己牺牲掉的生活确实值得。
而斯内普,即使她从不探究他的工作,也从他在例会上的报告中对他最近执行的任务有所了解——食死徒在袭杀没有响应黑魔王号召或者逃往国外的追随者。
双面间谍最主要的任务是潜伏自己、通报消息、提出分析、做出可能扭转局势的提议,然后保持沉默。至少在当下,他只能忍受。
她轻轻脱下他的靴子,他睡着了的眼睛在眼皮下神经质地颤动着。他最近并没有瘦很多,脸上却好像蒙了一层尘土,眼神也变得昏暗了。她想象他在看着某些人死去时,无能无力却又只能强装不耐的心情,替他感到心脏发紧而胃中生酸。
和如今的食死徒打成一片是个龌龊的任务。一个享受胡作为非、对痛苦无动于衷的人,是不可能做好双面间谍的,那样的人走在黑暗中,早晚会被吞噬。只有真正具备人性的人,才能在泥泞中保持初心……可这样的人,这样的斯内普,注定要在一次次袖手旁观中经历疼痛。
雪上加霜的是,他在本可以获得力量的凤凰社里也备受排斥。在会议之外,大部分社员见了他,既不示意,也不说话,只用警惕而怀疑的眼睛瞧着他——带有黑魔标记的斯莱特林,这是他与凤凰社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林奈尔为斯内普遭受的这种绵绵细雨般的排斥感到痛苦,即使斯内普能将所有的冷眼转变为他的强身剂,她也对其他人怀有一种静默的埋怨。邓布利多提醒她,斯内普和凤凰社成员是两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相互间没有任何沟通,而她说不定可以成为他们间的桥梁——可她并不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使命,他们相互之间有一种对对方的怪异否定。有时,个别的凤凰社员会对斯内普的遭遇感到抱歉或同情,可实际上他们采取的态度,依旧是——你不要理我。
在经历了一系列后,他依旧能保持脊梁□□,是多么可敬、可疼而又可爱。
“放弃双面间谍的身份吧”,第二天早晨她请求他。“做一个单纯的凤凰社员,到前线与他们决一死战也好呀……你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西弗勒斯!"
“住口!”他忽然大声喊道。
林奈尔被他的声音惊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瞬间无精打采起来,好像蕴藏在心里的狂怒随着喊声都发泄光了。
他疲倦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掌,说道:“你还记得吕克·米勒法利吗?”林奈尔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她曾经误杀的那个在麻瓜糕点中下毒的黑巫师。
“杀死坏人、看着无辜的人死去,对健康和精神都有害……真他妈的……”他第一次当着林奈尔的面骂出脏话,“谁能一直在两个对立阵营里一直表现地他和其他人立场一致呢?只有疯子和狂信徒才会去干这种愚蠢的事,谁不想简单了当地去战场上一决高下,可是……叫一切统统见鬼去吧……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干!”
“还有谁比我更应该去做这种工作呢”,他看着自己的手心。
“我眼睁睁看着多少人死去,我握着魔杖……”他颓然把手按在膝盖上,“我大概是疲倦了……你说的对,会有到前线的时候的……”
“离开英国吧”,林奈尔走到他身边,“我们一起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然……你会受不了的,或者我先受不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林奈尔,“不会的。你比你以为的要坚强得多,我也一样……有限度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胜利,我很明白这一点。只是昨天被处决的人中,有一个曾是我安排逃出英国的……他认出了我……恳求我……他的女儿才到我的膝盖……十几个匆忙挖出的土坑……好,我走了,"他猛然刹住,不讲了,背着林奈尔,抚摸自己因过度用力握拳而痉挛的小臂。
他穿好衣服,喝了一杯牛奶就走了。林奈尔在花园里追上他,双手握住他一只沉重的手,把它往自己脸颊上贴了贴,又吻了吻他的掌心,跑回屋里去了。
圣诞假期过去没多久,福吉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林奈尔带领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到达魔法部正厅会议室时,会场里已经挤满了人,阿米莉亚和阿尔杰在不远处向她点头示意,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可林奈尔看出了他们也不清楚福吉为何要忽然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很快,福吉坐到了会场中间,他摘下自己的红顶帽子,大声说:“同事们,我们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圣诞,先是神秘事务司的博德遭遇工作事故,再有……这个我们之后再谈,最近又发生了食死徒逃离阿兹卡班的大事……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开始有点不信任我了,甚至部分还怀有某种敌意。你们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什么神秘人回来啦,什么福吉刻意粉饰太平啦等等胡言乱语。”
“我们应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地谈谈了,应该更加相互了解。我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部长,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我首先要郑重声明,某些意图不轨的敌人散布的有关神秘人的谣言——是完全荒谬的!散布这些谣言的人的目的是很清楚的:他们要破坏平稳安逸的生活,利用恐惧攫取自己的权力。他们在试图通过一种全新的方式颠覆我们延续千年的政治体系,把你们推到我、推到魔法部的对立面去。”
“那你是说,食死徒的大规模越狱什么影响都没有吗?逃走的十个人不会产生什么危害吗?”会场后排有人喊道。
“犯人越狱和神秘人归来是两码事,犯人逃脱法律的制裁从来不是新鲜事。我们曾抓捕过他们,必定能将他们再次抓获。试图混淆烦犯人越狱和神秘人关联的人,都是居心叵测的。如果我们将精力或者财政投入对抗不存在的神秘人身上,英国的巫师们都同意吗?”他用手绢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让曾充满苦难的陈年往事过去吧,我们要齐心协力把魔法部管理好,为了新生活而努力,不能让过去成为新生活发展的阻碍!”
会场上想起一片持续的嗡嗡声,不少人正在点头,更有部分人脸上挂起了笑容。福吉知道,他再次争取到了大多数。
“我可以发言吗?”阿米莉亚站起来说。阿尔杰从后面拼命拽她的袖子,小声嘀咕,“快坐下,你在干什么呀!”
“说吧。”福吉在座位上轻微地弹动了一下,但仍旧神色平静地答应了。
“你刚才下了很多结论。可我只想请问,部长,你如何看待神秘事务司几次三番受袭?先是斯多吉?波德摩强闯保密门,再是布罗德里克·博德擅动记忆球——为了防止人们产生联想,博德被送去圣芒戈治疗时甚至公布为他遭遇了工作事故。最后,亚瑟·韦斯莱在神秘事务司被一条不应该存在于部里的巨型毒蛇袭击。你如何解释,有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觊觎神秘事务司呢?”阿米莉亚掷地有声地发问。
“伯恩斯司长,你问的问题,正是我一开始不愿提及的问题。你司的韦斯莱先生,为何深夜还在神秘事务司徘徊?这段时间里,神秘事务司门前一直有人蠢蠢欲动,其中不少是你的部下吧!你要求我解释谁在觊觎神秘事务司,我想请问,是谁已经超越职权插手神秘事务司的安保了?”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林奈尔在内的几个方向停顿了几秒,“要我具体说明一下,都有谁曾异常出现在神秘事务司吗?”
“你在暗示什么吗?请直说吧。”阿米莉亚冷冰冰地说。
“我在反问,暗中试图挑动局势、攫取政治权力的是不是你!”福吉同样冷冰冰地说。
“荒唐!你不断罔顾事实,口口声声为了全体巫师和魔法部,可实际上每天你办公室里出入的什么人是藏不住的。斯多吉?波德摩兢兢业业多年,却因为一个明显异常的行为被判进了阿兹卡班。要知道,马尔福、麦克尼尔、诺特等人当年就是用夺魂咒做借口脱罪的呀!”
福吉狠狠摔了一下手边先前摘下的帽子,“不对,你说的不对!有罪无罪的都是威森加摩全体决定的,波德摩提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马尔福等家族多年来不断为美好的事业慷慨捐赠,助力魔法界众多项目的发展和落实!我看你不是想挑动局势,而是疯了!看在你为魔法部多年来的辛勤付出,我允许你回家修养。”
会场上因为这段突发的争执而陷入一片沉默,“她很正常,也很健康。”阿尔杰孤单的声音喊道。
“你观察得出的这个结论很好。但圣芒戈的医生会检查看看伯恩斯女士有精神异常或者其他未经训练的人无法一眼看出来的问题。”福吉不客气地说。
“我宣布暂时解除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伯恩斯的职务,等她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能重新适应工作为止!”福吉得意洋洋地宣布这条政令,起身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