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抑制越动摇》废柴骑士

17、第 17 章

　　程逸吃完晚饭，背着自己的包去实验楼准备上自习。
　　在进入学习状态之前，程逸给穆晗发了微信。
　　—我今天晚上要上自习。
　　发完消息，程逸让手机进入了飞行模式。

　　程逸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缓过来。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又揉了揉腿。他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收拾完东西锁好门便离开了自习室。
　　在去食堂的路上，兜里的手机不断得振动，表示有消息进来。以往程逸在这段路上并不会查看进来的消息。但是今天不同，他需要确认穆晗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
　　程逸摸出手机，调整完亮度以后打开了微信。穆晗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大概内容是早晨八点多，穆晗的飞机安全降落N城，之后两个个小时之内他安全抵达了要入住的酒店，下午的时候他去见了客户，和客户一起吃了晚饭。
　　最后一条消息的内容是：等学习结束了，一定要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程逸心一暖，他本来想过穆晗一回他消息，程逸就打电话过去。但是程逸却犹豫了，要是穆晗问他吃饭没有，自己肯定不敢撒谎。很快程逸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穆晗那边和这边有时差，程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那边大概夜已经深了。
　　穆晗还没有睡觉，为了等自己的消息。

　　正想着，又一条消息进来了：“宝宝，你还在学习吗？”
　　为了让穆晗放心睡觉，程逸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要去吃饭了，你睡觉吧。”
　　想了一会儿，程逸又发了一条：不用回了，以及一个好梦的表情包。
　　果然，在程逸吃完早午饭之前没有消息进来。程逸回宿舍，换上睡衣便躺下了，刚碰上枕头，程逸就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
　　罕见地，程逸做了一个梦，梦中穆晗瞪着他质问：你为什么要带我看恐怖片。
　　在睡梦中，程逸才意识到自己忽视的问题，自己拉着穆晗看《恐怖游轮》之前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现在就算不问，程逸也已经知道了，穆晗是不敢看恐怖片的。
　　梦中，程逸回到了他们看电影的场景，穆晗在观看《恐怖游轮》时所有的反应像是被慢放一样在程逸眼前涌动，原来他比自己更害怕。

　　程逸看着穆晗不安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最后竟然笑着留下了眼泪。
　　程逸醒来的时候，压着的左半边脸都是湿的，程逸心道：穆晗，你赔我眼泪。拿起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穆晗那边应该是早晨了。
　　程逸发了一句早安，过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消息。
　　已经是大三了，室友都有自己的规划，实习的实习，准备考研的还在图书馆奋斗，此时，宿舍只有程逸一人。
　　程逸洗了一把脸，带上轮滑去了操场。后天就是体育考试的时间。大三下学期，程逸的课不多，轮滑也是自己想要学的。轮滑课成绩高低对程逸也没有实际的影响，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时刻让自己处于一个紧绷的隔离状态，不断的用学习充斥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做傻事，但是意外发生了。他遇见了穆晗。

　　就算过去程逸刻意疏远他人，让自己零社交，但是他的心脏却没有生锈。
　　在遇见心仪的人时，程逸的内心依旧鲜活。程逸会为穆晗心动，会想念他，会想要亲吻他。
　　对于爱情，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程逸也不例外。对于爱情想要珍视和占有的心情总是同时存在的。珍视会让人高尚，占有会让人自私。
　　和穆晗在一起，是程逸唯一一次顺遂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换上轮滑鞋，程逸快速地在跑道上滑行，觉得穆晗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件事情，程逸还是会尽全力做好，他要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然后一直和穆晗在一起。

　　时间过的飞快，周四下午是最后一节体育课，也是考试的时间。程逸到操场时，为了热身老师带着同学们跑了两圈。
　　同学们三人一组进行测试，程逸在轮滑班里学号靠前，轮到第2组时就该他上场了。程逸踩着轮滑鞋，稳当地停在跑线，负责发令的同学给出口令后，程逸和同组的同学就离开了滑行起点。
　　测试由直线滑行和曲线滑行两部分组成，。第一次是直线滑行100米，计时给成绩，第二次是曲线滑行也是障碍滑行，也会计时但是比直线滑行更宽容一点。
　　程逸的直线滑行很成功，是同组里第一个到达终点的，老师一直看着他降速然后稳稳地停住，随后说了一句：“刹车太漂亮了！下一组也加油。”程逸回以一个微笑给老师。

　　曲线滑行进行之前，操场上已经摆上了障碍物，考生必须要靠近障碍物然后滑行绕过它，中途不得停下来。考生可以降速，就是不能停下来，如果用时超过规定的最长时间也是不及格。
　　曲线滑行是俩人一组进行测试，程逸这次在第三组里。站在一侧的同学给出口号的同时，程逸快速离开了起点。障碍滑行是程逸害怕的，但是也是最期待的。过去20天左右的时间里，每一天穆晗牵着他的手，练的最多的就是曲线滑行。
　　想起穆晗，程逸胸口一热，想要成功的心意更加坚定。程逸集中注意力锁定前方的第一个障碍物，提醒自己不能摔倒不能受伤，要不然后天穆晗看到了就会心疼难过。

　　程逸放松双腿避免绷紧后使不上力，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轮滑和双腿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他以很漂亮的姿势绕过第一个障碍物，继续向第二个障碍物前进。扫过面部的风力加大，程逸渐渐加快速度，滑过第二和第三个障碍物，接下来的两个障碍物的距离是最近的，按常理程逸这时该降速，但是程逸继续加快滑行速度，第四个障碍到了，成功滑过，再画一个半圆，第五个也成功了。
　　最后一个漂亮的大S，第六和第七个障碍物也被甩在了后边，程逸完美的到达终点。停下来时，后背和前额出了一层细汗，已经结束测试的同学簇拥在终点看其他人滑行。程逸得到了一阵掌声，老师重复了几次：“姿势太漂亮了。”
　　完美完成任务。

　　老师效率很高，下课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出来了。程逸直线滑行第二，曲线滑行第一，总成绩第一，这导致程逸在见到自家司机也是笑盈盈的，司机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穆晗后天下午回来，程逸从几天前开始，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考完试就回家，在家里待一天，明天下午回学校，送走司机后转头去穆晗家。
　　出差那天出门时，穆晗附在程逸耳边问了一句：“我回来时，能在家里看到你吗？”穆晗离开之前告诉了程逸家门夫人密码，程逸当时没有回答，但是心里是愿意的。其实要可以，程逸也很愿意去给穆晗接机。但是这次出差是和同事同去同归，程逸不想给穆晗添麻烦。

　　程逸回到家里，父母还是老样子。程父依旧和蔼，程母依旧愧疚。在饭桌上，程逸把自己轮滑考试的成绩告诉了父母，程父夸了他好几句，还激动地拿起手机给程逸发了一个大红包作为奖励。程母依旧笑着看他，程逸也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程父早早钻进书房看书去了，程母坐在客厅看电视。程逸坐在沙发上一边给穆晗发微信，一边用余光瞄他母亲。
　　过了一会儿，程母起身要离开，程逸叫了声妈便留住了她。
　　“妈，等我放假我们去逛街吧，你好久没有去买新衣服了吧？”程逸一直盯着他妈的表情。
　　程逸看妈妈这会儿表情很自然，等了一会儿程母开口轻声问道：“你不是也不喜欢逛街吗？”

　　看她没有立即拒绝自己，程逸放心地开始撒娇：“我现在喜欢了，“去嘛，去嘛，妈你好久没有给我买衣服了，我自己都不太会买，一起去呗。”
　　最终程母拗不过程逸，便松口答应了。
　　第二天，程逸背着自己的书包还带了一袋好吃的，坐着家里的车回了学校。程逸看着司机的车子淹没在车流中，转身打车去了穆晗家。
　　程逸熟门熟路地到了穆晗家的楼层，激动地在智能锁上输入了六位数字的密码。

　　程逸洗完澡，穿着之前穿过的睡衣坐在穆晗的办公桌前。他打算今天晚上学习，早晨开始休息到下午，然后等穆晗回来。
　　这几天，程逸和穆晗都是发消息或发语音，几乎没有立即能回应对方的情况。没能及时回复穆晗的消息，程逸还因此责备过自己，嫌弃自己和穆晗的默契度为零，但是很快他又释怀了。他们一直在一起，有一天也会成为有默契的恋人。
　　在进入学习模式之前，程逸难得的没有开手机的飞行模式，他还调了一个早晨八点半的铃声。
　　一想到穆晗要回来，程逸心里悸动的不行，天知道他有多想穆晗。穆晗还承诺过，他成功通过考试就能得到穆晗的奖励。
　　奖励是什么呢？程逸十分好奇。
　　程逸把厚厚专业书摆在桌上，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外界的声音逐渐消失。寂静的深夜，那些绕口的专业用词从书本走入程逸的记忆中，然后被他拆解后用自己的语言理解、归纳、梳理后放进了记忆的抽屉。
　　就这样过了很久......

　　突然间，程逸仿佛听到有人口齿不清地大喊，那声音很近。程逸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去理那个人。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把他从书桌里拽出来扔到了床上，然后扑过来用胳膊肘抵住了程逸的脖子，用身体压住了程逸的身体。一瞬间程逸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股怒火从胸口窜出，在他身上游走一圈后集中到他的手上，他的右手上还拿着自己用来划重点内容的圆珠笔，上半身还是端正地看书姿势。
　　“你是谁？”那人瞪着程逸，“你为什么在穆晗家里，你是不是趁他不在来偷东西的。”那人还是瞪着程逸，说话断断续续，似乎组织语言对他很困难，他说的每一个字程逸都能听清，但是组织起来后程逸无法理解。

　　程逸浑身有股火在烧，眼下他只想做一件事情就是把压住他的这人打到。程逸大脑给出信息的瞬间，他右腿曲膝往上一顶朝人家的肚子使力，那人一副作呕的姿势从程逸身上爬起，嘴上念叨着自己要吐了，然后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程逸哪那么容易让他跑，他快步上前抬腿就是在他背后一踹，程逸的拖鞋飞出去了，同时那人身子飞出去“哐当”一声撞在门上，然后顺势滑落在门边，那人喊着疼抬手摸了一处，手上红红的。
　　程逸还没有镇定下来，余光扫到一个可以当工具的东西，程逸伸手拿起吹风机一步一步朝那人走过去，吹风机的线托在地上，程逸站定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程逸心中燃起一丝快感，马上就可以让这个人闭嘴了，然后世界就会安静了。

　　“程逸，程逸......”一声一声地呼唤，谁在叫他，那个声音好熟悉。程逸的手停在空中，体内地无名火瞬间熄了大半。自己的学习时间结束了，手机的铃声在不断提醒程逸。
　　这个铃声是程逸从穆晗发的语音里剪出来的，只有两个字，是穆晗叫他名字的声音。
　　他要去吃早饭，然后睡觉，睡醒后穆晗就回来了。
　　穆晗要回来了！程逸的意识瞬间回笼，随即意识到到自己做过的事情，他瞳孔骤缩，嘴唇颤抖，手中地东西也脱落了，程逸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失控发疯。

　　此时，靠坐在门边的人的脑袋无意识地向另一边晃动，他的另一侧脸毫无预兆地转向了程逸的方向，看到被血染红的脸庞，程逸双腿发软无力地蹲了下去，他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瞬间眼泪大雨滂沱。
　　那人嘴中依旧是口齿不清地话语：“你休想从这里偷东西”，这人是穆晗的朋友吗？自己把人打伤了，这人要是死了，父母会再次对他失望吧？穆晗呢，是不是也会不要他了。

　　程逸用胳膊挡住耳朵，想借此隔绝外界的声音，但是没有用，突然开始头疼，曾经他最恐惧的一幕涌现在脑海里，小程逸用笔戳伤了同学的眼睛。在医院里，那同学的父母质问自己的妈妈，他们的儿子以后怎么办，妈妈像机器人一样无力地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程逸啜泣道：自己又伤害人了，妈妈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该怎么办，程逸想要帮助这个人，不想让这个人死，也不想让这个人的家人质问他妈妈。他犹豫着移动到那人身边，推了一下那人的胳膊，带着哭声问道：“你还好吗？”
　　那人没有理他，程逸艰难地爬起来，走到桌边关了铃声打了急救电话，急促地报了穆晗家的地址，又跑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人止血，整个过程程逸的动作异常笨重，不像平时沉稳利落。
　　程逸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闻教授的电话，程逸想既然这人认识穆晗，有可能和闻教授也认识。
　　闻教授明白情况后安慰了程逸一句，说自己马上过去。
　　程逸坐在床上等救护车到，整个人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不放心又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人的伤口。不一会有人按门铃。程逸快速过去开门，来人是教授。
　　教授进门看到那人，唤了一声：“翟子廷。”，他仔细看了一下翟子廷的伤口，程逸站在一边心里很不安，又十分愧疚，眼泪还在流。
　　“程逸？”教授叫了他一声，“想什么呢？别担心了，情况不严重，至于有没有脑震荡，做个检查就可以了。”
　　程逸的不安减少了一半，但是还是担心道：“那他为什么意识不清？”
　　“他喝醉了，那么大酒味你闻不出来吗？”闻教授依旧是一张笑脸，许是为了安抚自己。
　　“是吗。”说完程逸感觉自己又掉眼泪了，“还好，”还好。

　　教授大概是被他吓到了，笑脸消失了，满脸惊惶地看着他，“你别哭啊，他真没事儿”，教授把他拉到床边让他坐着，救护车也到了，翟子廷被医护人员拉走了。

　　在凌乱中，程逸向后倒去，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程逸做了一个梦，梦里父母把他从家里驱逐出来，连贝壳也不理他。他惊慌落魄地跪在自家大门前。过了一会儿，穆晗走到了他跟前盯着自己看了好久，然后冷酷地说：“我不想和一个随时失控的疯子在一起，我们分手吧”，穆晗眼中是对程逸的唾弃。程逸在原地看着穆晗越来越远地背影，他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抛弃我。”
　　眼泪狠狠刮过程逸的脸，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他的痛苦这么真实，心脏为什么这么痛。程逸视线开始模糊，伸手想要触碰那个远去的身影，为什么抓不到呢？
　　对自己的苛责瞬间充斥了大脑，疼痛经过四肢百骸，他想要发泄，程逸吼了一句为什么，他瞬间惊醒过来，可是他动弹不得。
　　黑暗中，程逸的身体被某股力量束缚着，鼻尖是陌生的味道。程逸下意识地开始挣扎。
　　难道他又被送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吗？他是又被抛弃了吗？
　　“程逸，是我！“话音刚落，床头灯被打开了，穆晗回头一脸担忧地看着程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