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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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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离微眯狭长的眼眸,气压骤降,“安言。”
他又加重了几分语气。
曾经喜欢缠着他身边,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他的少年,如今再见到他,就仿佛见到了一团空气,好似根本入不了青年的眼。
尽管几年没见了,但从前的安言每次见到他,就算不是对他讨好的笑着,也会是因为害怕他而躲到一旁,绝对不会将他当成空气一样对待。
安言不得不抬眸看向贺离,佯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贺离微用力拧着眉,冷峻的脸在光影下略显虚幻。
他也发现了,因为小说设定的不可抗力因素,无论他怎么躲着贺离,他与贺离还是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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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是有些舍不得安言,虽然会所里的侍者样貌都很好,但像安言这种纯天然的比较少见,并且又清冷又妖冶,更是可遇不可求。
可是再舍不得,他也不想要因为一个小男生就把贺离得罪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男人都要扬起唇角,开始笑了,可突然见到安言退到了他的身边,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一脸尴尬疑惑的看向安言。
他也没有自恋到,自己生得这幅面容能让安言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位贺少可是生得比他好看多了。
安言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经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先前看到贺离,他觉得自己的“救世神”来了,可没有想到安言还会给他来这么一个大招。
他急忙给安言使眼色,“快点过去,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让贺少不高兴了,你可担待不起。”
安言看了一眼经理,垂下眼眸走了过去,任由贺离打量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话让贺离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就好像青年是因为他的淫威才不得不屈服。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青年垂着纤长的羽睫,挡住了眼底有些失落和不情愿,浅色的唇瓣轻轻抿着。
他收回视线,无意识皱紧了眉心,双手插兜,往回走,敏锐的神经让他感知到安言就跟在他的身后,并且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贺离转过头,瞟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离得还算远,他压低声线,阴恻恻的问:“安言,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是觉得这样就可以将你做下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安言被贺离叫了名字,心跳露了一拍,第一次撒这么大的慌,他还是会害怕自己有破绽。
而且贺离的气场太强了,面对贺离的时候,总有一种他作为猎物被猎人盯上的错觉。
他小心翼翼抬起头,对上了贺离黑沉的眼睛,坦言道:“我失忆了,我们之前是认识吗?是不是我欠了你的钱吗?”
他怕贺离不信,抬手撩起了刘海,一道浅粉色的伤疤在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格外突兀。
贺离盯着安言额头上的疤痕,愣了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清瘦又病殃殃的青年缠着纤长的羽睫,或许是他的气场压迫感太强了一点,青年抿着唇,似乎生出了几分向后退去的念头。
失忆了?
贺离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安言的身上,青年的确变得有所不同了,少了之前的尖酸刻薄的模样,也没了一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的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
目光疏离的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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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正昊见人高马大的贺离将瞧上去就人畜无害并且十分瘦弱的安言堵到了墙角,他快步向前。
“贺少,人家也没有做什么吧?你就这么吓他?”
祝正昊见情况有些不对,安言离得贺离有些太近了,他怕安言惹得贺离不悦,便想要把安言劝过来。
贺离顿了顿视线,冷冷的看向祝正昊,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了,“祝正昊,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他缓缓站直身子,仅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充满了压迫感。
在看到安言听了祝正昊的话,似是求救般的望向了祝正昊,心头窜出了火压了压不住。
劲酒上来的祝正昊不知道尴尬的笑了笑。
审视的目光在安言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再当他抬眸看去,贺离微皱着眉走进了包间。
安言见贺离没有继续问下去,觉得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关了,缓缓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刘海。
额头的伤疤并不深,如果不是靠近了看,倒是也敲不出来。
他之前是太过自不量力了,居然想要和贺离这种人争夺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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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离靠在沙发靠背上,黑沉着冷峻的脸,将手中的牌扔到了桌子上。
旁人见他一脸的戾气,即便是贺离输了牌,他们也不敢提醒贺离应该接受惩罚,还是贺离幽幽的抬起眼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森然开口:“什么惩罚?”
他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坐在祝正昊身边的安言,方才如果不是安言一直让他分心,他不可能会输牌。
还有就是,祝正昊打牌就打牌,凑安言那么近做什么?还让安言摸牌,怎么不让安言直接打呢?
祝正昊看着自己面前快堆成小山的筹码,笑嘻嘻对安言说:“和你坐在一起,我的手气都变好了很多,下一把你来帮我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安言眉头微皱,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西瓜汁,“可是我不会。”
“没事,你来摸牌,我帮你打。”
会所内从来都不缺少漂亮的小男生,祝正昊偶尔来这边玩玩,自然是见过了这里形形色色不同的小男生,但是像安言这样清冷又能够勾起人欲.望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眉眼间明明有融化不掉的冰雪,但是延长的眼尾揉着一抹妖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
统一的制服穿在安言的身上略微有些不同,没有那么明显的廉价感了,并且衣服勾勒出了安言细窄的腰线,两条退也是笔直修长。
冷白的肌肤像是随时都会融化的霜雪,与其看着他就这么融化,不如放在手中等着他慢慢融化。
“祝正昊,”贺离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别人输了赔一倍,你输了赔两倍。”
男生看了看贺离的脸色,见贺离是真的打算接受惩罚后,他拿出了一个小转盘放在了桌子上,不想要直接得罪贺离,“增加一点刺激,指针指向谁,就由谁来决定惩罚内容,怎么样?”
贺离没有说反对的话,男生就当作贺离是默许了,他拨动转盘上的指针。
所有人饶有兴趣的盯着指针,想看看到底会花落谁家。
直到指针的尖端直直地对准了安言。
安言眨了一下眼睛,与指针一同停在他这边的还有贺离的视线,他现在想要低下头都来不及了。
真的是有够倒霉的,在场七八个人,怎么指针偏偏停到他的面前了。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说吧,你想要怎么惩罚贺少?贺少不会和你生气的。”
贺离敛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拨看打火机的,又用拇指按下,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的脸。
安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贺离,小声询问:“什么都可以吗?”
男生不好接这话,便看向贺离。
祝正昊察觉到身边的安言太过诚惶诚恐,下意识安慰:“你随便说,出了什么事,我给你顶着。”
“呵,”贺离微弯唇角,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安言这边走,见到有人的腿挡住他的路,也毫不客气道:“挪开。”
那人急忙将腿收了回去。
今天到场的人,除了祝正昊与贺离关系好上一些,他们都是想要巴结贺离,才来了。
说白了,他们与贺离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关系。
贺离来到安言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安言。
青年浓密的睫羽微颤了两下,似乎他的靠近,让青年局促了不少,眼睛要抬不抬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浅色的唇瓣抿得用力。
安言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未能被遮盖住的疤痕露出了一点,衬得这张姣好的脸更为可怜了。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安言在示弱,甚至主动把自己的伤痕给他看,就像是想要博得他的同情。
他虽然知道安言这么做的用意,但……也不见得安言的这个法子就一点效果都没有。
安言又确定了一遍,“我让你做什么……惩罚都可以吗?”
贺离目光瞟到了安言的伤疤,压下了心中的不耐,“理论上是这样的,你可以说说看。”
安言起身,稍微往贺离身前靠了靠,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丢人,所以想着尽可能不要让太多人听到。
贺离比他高出许多,又不会主动低下身子,只能他微微垫了垫脚,尽量对着贺离的耳朵。
“那你……”
“不要凶我,对我稍微好一点。”
贺离微怔了几秒,直到安言怯懦懦的看了过来,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下意识拧紧了眉。
“你认为我平时到底有多么凶你,你才会觉得这样是对我的惩罚?”贺离抱着手臂,轻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
安言语速很慢,仗着自己装失忆了,就开始有点为所欲为了,“不是平时,我不记得平时是什么样了,只是方才那一会儿,你就对我很凶。”
他顿了顿,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薄唇,“可以看出来,你平时只会对我更凶。”
安言说完后,就在等贺离的反应,可是贺离一直不说话,让他顿时紧张了起来。
难道他提的“惩罚”有点过分?
也没有吧,这不是很正常的“惩罚”吗?
贺离看着细数他罪责的安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我尽量。”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贺离,又看了看安言。
“这就完了,你说了什么惩罚?”他们不敢去问贺离,就来问安言。
贺离在他们看来不是玩不起的人,但贺离现在看上去兴致不高,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安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神情认真,“我说了,还说了一个非常难以完成的任务。”
依照贺离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想要做到完全不凶,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对于贺离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那就……希望贺离多坚持一会儿吧。
瞧贺离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三秒男。
贺离端起来的酒杯,因为安言的话而在半空中停下了。
他隐晦地看了过去,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祝正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道是谁躲在暗处用鞋尖绊了他一下,他踉跄的向前半步,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向前欺压下来。
安言下意识往后退,他与祝正昊中间隔着一小段的距离,也不是很怕祝正昊会压在他的身上。
一直默不作声的贺离抬起了深邃的眼眸,视线落即将要被祝正昊影子笼罩住的安言的身上,浅色的薄唇越抿越用力。
安言往后撤了两步,算好了距离,想着这样祝正昊应该不会碰到他。
突然,一抹充满侵略性的气息闯入。
有人扯着祝正昊的衣领将他丢到了一边,一点都不顾祝正昊的死活。
安言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转身,贺离眸色低沉,微敞的领口露出冷白的肌肤和性感的喉结。
贺离微抬了抬下巴,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安言的身上,声音沙哑:“你,很怕我?”
从刚才开始,安言看了很多人,但就是没有看他。
之前的安言可是最会察言观色了,视线不会从他的身上移开太久。
贺离知道自己“臭名在外”,不敢得罪他的人数不胜数,但像安言这种陪酒的侍者,见到他后只会想着他的献媚讨好他,没有一个人像安言这般唯恐对他避之不及。
“有,有那么一点点……”
安言垂下清明的眼睛,纤长睫羽轻颤了两下,带有一点香艳红色的唇瓣被抿到了一起。
——所以,能不能让我离你远一点。
安言对人的情绪感知算不上是特别敏感,但也捕捉到了贺离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爽。
被他害怕就这么不爽吗?
贺离侧眸看了过去,青年眼底泛着很浅的水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他吓到了,眼眶染着一点点粉红,垂着眼眸,也不看他。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安言看上去更为可怜了,反倒是将他衬托的像是洪水猛兽一般。
心中的不适感更为强烈,贺离无意识的皱紧了眉。
安言悄咪咪的看了贺离一眼,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