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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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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一场对拐子的审判,谁也没想到会牵扯出另外的两桩无头悬案。
这一刻众人的视线落在那两个肩膀单薄的女孩儿身上,一时甚至都不知道究竟算不算的上好。
这么突然的,没有预告的将最黑暗的那一面毫不留情的在她们的面前撕裂。
案子审到这里也就到了收尾阶段了,至于其它的也不需要再开堂审理了。
蜂拥而至的人潮渐渐离开,一个,两个,只留下背影。
最终只剩下姜云她们一行人。
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像一座雕塑。
终于莲花动了,她凄然泪下伴随着一抹苦涩而又有解脱的笑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划过眼角。
她哑着嗓子,缓慢的泣血道:“尘埃落定,我该高兴的。”
说完不等众人给出反应便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莲花!”
“姐!”
七娘反应迅速将她在落地之前接了下来,搂在怀里,低头一看,随即大惊:“这丫头吐血了。”
苍白的脸配上嘴角鲜艳欲滴的血迹实在是极致的悲痛。
少年吐血,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是一件不好的事。
“还愣着做什么,快送医馆。”见大家都呆住了,姜云着急冷喝一声。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七娘抱着莲花拔腿就跑。
三娘推着姜云在后头追赶。
至于荷花已然陷入恐慌,她害怕,害怕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她,乱到极致大脑反而一片空白,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只会跟着一起做,却做不出反应来了。
这会儿大家都焦心莲花,一时半会的反而忽略了荷花。
等到了医馆,大夫已经替莲花把完脉,大家紧张的屏住呼吸,几乎将自己憋死。
“大夫,莲花怎么样了?”姜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大家都六神无主,如果她再慌乱就真的太糟糕了。
大夫:“莲花郁结于心,长久以来压抑着不好的负面情绪,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的。今天这口血吐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大夫提笔写药方:“她身体受损,需要好好调养,最重要的还是心情,不要再郁郁不乐,将什么都放在心里了。”
姜云让三娘接过药方:“大夫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莲花的。”
“荷花,你也让大夫看看。”姜云想到莲花都受不住,那么荷花呢。
这一喊大家才发现荷花的问题,她呆呆的坐在床边,像个纸人似的,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只有不停流泪的眼睛。
“荷花?荷花!”
众人着急起来,又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荷花的不对劲。
大夫走过去,又是看荷花的脸色,又是扒眼皮,又是把脉,手收回来,眉头紧锁,叹口气:“这两个丫头年纪不大,郁气到大,和她姐一样的毛病。多抓一副药回去熬了喝吧。”
也是唏嘘不已。
在场的谁不知道她俩为什么这样呢。
虽然莲花还没醒,但是也不能躺在这儿,妨碍大夫看诊。
姜云:“七娘,将莲花背回去吧。”
兴致冲冲的来,突遭意外回。
在她俩恢复之前,这店也是没法开了。
将莲花和荷花安顿好,姜云她们三人坐在廊檐下。
“真是没想到会牵出另外两桩案子。”三娘揉揉肩,这里酸疼酸疼的。
七娘瞅见了,替她按肩,叹口气:“也是好事儿,死者终于能够得到安息了。只是对于她们两个来说,杨三苟再不是东西,也从心底希望不是他做的。”
“家破人亡,只剩下她俩,凶手又是她们的爹,别说是她们就是换了别人未必有她们坚强。”姜云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头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行了,大家去做自己的事儿吧。”姜云又道:“药现在就熬了吧,等她们醒过来就喝。”
“知道了。”三娘起身进屋再出来就拎着药去了厨房。
“我也去吧,好歹还有我喝的药,她一个人看三个药罐子太多了。”说罢姜云就手放在轮椅的轮子的外圈上慢慢的推着往前。
七娘一个人也呆不住,就道:“那行,我就去店里收拾一下,再把甜甜接回来。”
三娘搬了一个矮凳坐着,面无表情的放呆,手里的蒲扇有下没一下的扇着。
整个厨房都是一股中药特有的苦味。
药材在没进罐子里煮的时候拿起来闻是有几分清香的,一旦熬煮起来就是苦了。
听见轮椅过来的声音,三娘回过神,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空。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是疑问,就是随口一说。
姜云瞥了她一眼,抽过她手里的蒲扇,一下有一下的轻扇着,垂眉:“我要是不来,就你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怕药罐烧干了都不知道。”
三娘反驳:“这刚上的水,哪有那么快就干了。我有数着呢。”
“怎么?还在为莲花她们的事儿难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其实也不是疑问。
“是觉得怎么这样的事儿就让她俩遭上了,从小跟着娘辛苦干活,挣得银子还要被赌鬼爹抢走,好不容易长到十来岁,眼看着再过几年就能立事撑家了,娘和爷奶却都死了。”
三娘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死的是好人,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赌鬼爹。赌鬼爹没有人性,卖了店铺还了债,不过月余就又要卖女儿,好容易她们脱离苦海,冷不丁又知道害的她们无依无靠的是赌鬼爹。”
“是不是?”
三娘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难过什么,是不平什么,只是觉得好人不该没好报。
“云娘,你说,这坏人想要作恶怎么就那么容易。就算最后查出凶手了,可是好人也已经死了。”
姜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有好人就有坏人,我们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成为坏人。”
三娘似乎下了决心:“我是绝对不要成为坏人的,我要做个好人。”
“好。”
“三娘,你去看着莲花她们吧。这里有我呢。”
“好吧,那你小心点。”
县学。
“云澈,你回去别忘了带点伯母腌制的小菜。这是我买给伯父伯母的点心,你拿着。”周昀笛眼巴巴的看着席竹君,非常想要和他一起走,只是可惜被夫子抓住了。
席竹君接过他手里的点心,叮嘱道:“也不怪夫子生气,那幅画可是夫子的心头宝,你滴了墨上去,他没打死你已经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周昀笛自知理亏,蔫蔫的:“我知道,我就是不小心。我会诚信认错,看看能不能挽回。”
席竹君点点头回家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离县城消失在拐弯处。
天边一抹夕阳跳跃几下隐入黑暗。
村里家家户户都闭了门,村尾的青砖瓦房门前立着一个人影。
“吁——”
马车停下,跳下来一个人。
“爹,不是说了不让你在外头等我,夜里凉。”席竹君不赞同的看着席父。
席父笑笑,走到马车边:“你先进去吧,别让你娘等急了。”
席竹君点点头。
席父将马车赶到后院的马厩里,又放上干草和水便回了前头。
席母看他回来,高兴的从厨房出来,又嗔怪:“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爹急的都要去路上接你了。”
席竹君:“在夫子那多留了一会儿。娘,我去帮你吧。”
他们家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
不论是席父还是席竹君都有一手好厨艺。
“娘,我新学了一道菜,明日做给你和爹吃。”席竹君和姜云熟悉了之后,同姜云学习了怎么做红烧肉。
他爹娘都爱吃肉,只是留下来的食谱太少又残缺不全,所以味道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席母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席竹君利索的切菜,下锅。
“那娘和你爹就等了。”
席父也走了进来,三个人就这么在厨房聊了起来。
这一幕在席家并不陌生。
没一会儿菜就做好了。
席父端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说:“竹君,今天姜书他爹来找我,问你回来没有,可能是有事要找你。”
席竹君:“姜书他爹?”
对于不重要的没有交集的人席竹君一向都是直接过滤不占用自己的脑补空间的。
席父笑笑:“你啊,这个坏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一改。就是几个月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将女儿赶出家门逼着立女户断绝关系的那个。”
原来是他。
席竹君自然是不愿意和姜父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第二天一早姜父就上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两家又向来没什么来往,这贸然就上门,也不知是什么事。
姜父和席父东拉西扯了几句就问道:“你家儿子回来了没有,我这有件事想请他帮忙。”
“这,那我去叫。你等等。”席父敲了敲门,“竹君,你姜叔有事找你。”
席竹君打开门,出来,看的姜父羡慕不已,他儿子若是能有席竹君一半优秀他也不至于这么累。
不过好在他儿子是个有福气的,马上就要去京城做官去了。
这席竹君终日苦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如他儿子?
于是姜父心里又得意上了,这脸上也带了出来。
不过现在还是有求于人。
“竹君呐,姜叔有事想找你帮忙。”
“姜叔请说。”换做其他人他是要客套一下的,但是现在他不想。
姜父愁苦道:“你姜婶病的严重,卧床不起,去了镇上的医馆,大夫说活不了多久了。”
席父大惊:“怎么就这样了呢?究竟是什么病啊?要不还是去县城医馆看看?”
席竹君瞟了一眼亲爹那逼真的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关心姜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