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行》木萝花

7、第7章

　　早饭过后，王嬷嬷便把顾青溪带到了前院的正厅，说是等一下会有云裳店的云掌柜上门为她量身裁衣。

　　顾青溪回道：“刚进王府的时候，府里已经给每个人发了好几套衣服了，她有衣服穿。”

　　王嬷嬷道：“跟随在殿下身边的丫鬟，自然是不能穿一般丫鬟的衣服，有失王府的脸面，不但衣服鞋子需要做，头上的发饰也需要换一些。”

　　王嬷嬷告诫顾青溪：殿下喜静，让她平时做事情的时候务必轻手轻脚，不要惊扰到殿下。殿下虽然平时冶军严明，对下属严厉，但是对王府下人还是比较宽容的；但是作为下人，也不能因着王爷的宽容而为所欲为。

　　顾青溪听出了王嬷嬷的言外之意，估计是爬树摘冬枣和摘光玫瑰花的事情已经被王嬷嬷知道了，只是王嬷嬷没有直接点明罢了。

　　顾青溪连连点头表示：从此以后谨记王嬷嬷的教诲。将来在王府，一定秉守本分，谨言慎行，小心做事，认真伺候殿下。

　　王嬷嬷见顾青溪言辞诚垦，也不再说什么了。看顾青溪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正在这时，一串笑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但见一位衣着艳丽的中年女子摇曳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给王嬷嬷您老请安！”声音婉传动听。

　　王嬷嬷：“云掌柜来了。有劳云掌柜了！”

　　今天云裳店的老板娘云掌柜带了一位徒儿来给顾青溪丈量尺寸。刚到正厅门口便看见了一位姑娘规规矩矩的坐在王嬷嬷身边，想必就是王嬷嬷昨天说的那一位姑娘了。

　　昨天王嬷嬷到她店里，请她进府做衣服的时候说：让店里给晋王殿下身边的一位丫鬟，做几套日常在王府里穿的衣服和外出时所穿的衣服，里衣中衣外衣全都要做，包括鞋子。

　　云裳店的老板娘云娘，年轻时在宫里尚衣局任职。嫁人之后，开了这个裁缝店，说是要让女子穿得美丽动人。

　　云娘在尚衣局长达20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女子的穿衣打扮颇有一番研究。

　　经她手设计出来的衣服，非常适合本人的身份和穿着场合，所以平时一些贵妇和贵小姐，都非常喜欢到云裳店做衣服。衣服用料上乘，手工精细，价格自是不菲。

　　为了一位丫鬟，请自己亲自上门量身定衣的主顾，云掌柜还是第一次碰到，想必这位丫鬟在王府中的地位也非一下人可比，如此一来自己定要好好思量，做出让这位姑娘满意的衣服。

　　顾青溪看见来人，主动迎了上去。

　　王嬷嬷介绍说，这位顾青溪姑娘便是晋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女。

　　芸娘转了一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顾青溪：明眸如星，肤如凝脂，小脸细腰，同时询问了顾青溪对颜色的喜好，和款色的要求。

　　顾青溪只说了自己对颜色的喜好，至于款式和花样图案，自己也不懂，倒不如让芸娘做主。

　　云娘向王嬷嬷保证，明天顾青溪需要穿去参加赏花大会的衣服，回去以后马上赶出来，明天早上送王府。

　　顾青溪这个时候才知道，明天萧景行带她出去，是要去参加赏花大会。

　　赏花大会，顾青溪还是第一 次听说，想着王嬷嬷是宫中老人就向王嬷嬷打听起了赏花大会的大概情况。

　　原来在皇城的西边有一座云雀山依山傍水，山势低矮平缓开阔，那里是皇家日常游玩的园林之所。

　　山脚下种满了奇花异草，平常专供皇宫使用，其中尤以各种各色菊花最多最为出名。

　　每年十一二月的时候，满山遍野的菊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每年12月中旬的时候，皇家便会组织一次赏菊大会。

　　赏菊大会邀请在京中的皇亲国戚和京中各官员子女和青年才俊。

　　顾青溪又向王嬷嬷打听，去参加赏菊大会需要注意些什么事情，王嬷嬷告诉他，你只要跟在殿下身边随侍即可。

　　由于顾青溪不会骑马，所以萧景行只好选择乘坐马车出行，由杨桐来驾车。

　　顾青溪是第一次和萧景行坐在马车里。

　　虽然进王府一个月，当萧景行的贴身丫鬟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但是第一次坐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面对着萧景行，顾青溪还是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敢抬头，一直盯着脚尖看。

　　最后还是萧景行打破了沉默。

　　萧景行：“你不会骑马，平时出行都是靠什么？”

　　顾青溪：“我平时也没有什么很远的地方可以去，也就是会经常和父亲进山采药。进山的道路不适合骑马，我们一般是走路或者骑毛驴。毛驴走得慢，而且个小，很适合我们那边的山地，所以我就只会骑毛驴了。”

　　萧景行：“你父亲是大夫？”

　　顾青溪道：“是又不是。”

　　萧景行： “怎么说？”

　　“ 我父亲平时主要是治疗一些简单的外伤，最主要还是上山采药，然后把药材卖出去。我们那里有一座方圆几百里的山峰一药王谷，一年四季云雾缭绕，药材遍地。我们村子的人基本都是靠上山采药或者种植药材为生。

　　父亲每隔几天就会上山采购一些药材拿去卖，我也经常会上山跟着父亲一起去寻找药材。”

　　萧景行："所以你爬树的本领,就是进山寻找药材的时候练出来的?”

　　顾青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上山采药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些药材是长在树上的。为了采摘树上的药材就必须爬到树上，爬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

　　萧景行：“你几岁开始跟父亲进山采摘药材？”

　　顾青溪回想了一下：“大概七八岁这样吧，刚开始是跟父亲在山脚下寻找药材，后面慢慢的就跟着父亲进到山上去寻找药材。”

　　萧景行：“山上野兽多吗？”

　　顾青溪：“兔子啊，小野猪啊，野鸡啊,这些经常会碰到，但是大的野兽倒是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由于已经接近响午，加上早上顾青溪早餐吃得太少，这个时候肚子有些饿了。

　　从身边的食盒翻找出一个肉夹馍。打算先吃饱再说，否则一会也不知道要侍候晋王殿下到什么时候，至于中午有没有午饭也没人告知她，所以一大早她便让厨房的小五帮煎了几个肉夹馍。

　　萧景行看到顾青溪拿出一个馍，笑了：“赏花宴上会有许多食物，还怕饿着。”

　　顾青溪不好意思的把馍又放了回去，“我这会有点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午膳，就想着先吃点东西。”

　　萧景行：“马上就到，到了以后马上就可以吃。”

　　马车刚到云雀山下脚下，一个羽林军护卫走了过来，和他们打起招呼。等他们下了马车以后，便把马车拉走了，说是要给马喂些水和草。

　　顾青溪抬头眺望云雀山门，高大巍峨，上书四个大字——琼花苑。山门旁边有一巨大的石块，上面雕刻着云雀山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进了山门以后，是一处低矮的丛林，三人穿过了林荫小道以后，入眼便是满山的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看得顾青溪连连感叹，实在是太美了。

　　在南方虽然四季花开不断，但如此多各色各姿的菊花同时开放，满山遍野都是花，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还是感到很震撼。

　　南方的菊花是食用菊为主，而这里的菊花是观赏菊，美轮美奂。

　　萧景行和杨桐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顾青溪。

　　杨桐：“顾姑娘，这些菊花比起你们家乡的花怎么样？”

　　顾青溪：“太美啦，我家乡虽然也有观赏菊花，但都是零零星星的一部分，像这样满山开满的倒是没有？”

　　三人来到青花环绕的山坳中有一块巨大的草坪上。

　　草坪左右两边都摆着几案，几案前坐着衣着华丽的男女。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他们的丫鬟或者侍从。

　　萧景行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草地右边黄罗伞下。

　　萧景行带着顾青溪和杨桐走到了黄罗伞前，和一位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打起了招呼。

　　萧景行：“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恭恭敬敬的给皇太后行礼。”

　　听王嬷嬷说当今皇太后，尤喜菊花，每年的赏菊大会都会出席。

　　顾青溪和杨桐也跟着，一起给皇太后行礼。

　　皇太后：“好好好，快找个地方坐下吧。”

　　皇太后左边是皇上的另外两位皇子：大皇子和六皇子。

　　萧景行和他们打过招呼以后，便挨着六皇子坐了下来。

　　大皇子和六皇子身后都站着貌美如花的侍女，难怪萧景行会带女侍随行。

　　顾青溪站在萧景行身后。

　　杨桐则在离顾青溪身后大概十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排专门为随从们准备的休息区。

　　几案上摆满了糕点水果，草坪中央莺歌燕舞正浓。

　　顾青溪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正在吃东西，想必这就是萧景行说的午宴吧。

　　萧景行回头招了招手，顾青溪急忙上前两步。

　　萧景行：“你去让杨桐过来挑一些食物，然后你看着哪样喜欢？也挑一些拿去吃。”

　　顾青溪：“是。”

　　顾青溪和杨桐两个人，各挑了几样东西放到碟子上。

　　杨桐以糕点为主，顾青溪水果糕点都挑了些。

　　把东西拿到后面休息区，快速吃完以后，顾青溪又站回到了萧景行身后。

　　歌舞结束以后，接下来是射箭比赛。

　　最先出场的是大皇子，依次是六皇子，这两个人分别射了七环和八环。

　　之后走出来了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手起箭飞，动作一气呵成，顾青溪还没有看得明白，离弦的箭便已飞了出去。

　　“报……上官少将军十环。” 对面报靶人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了一片的掌声。

　　礼部主事：“还有谁想来比试的？”

　　“ 五皇兄还没有比试。” 六皇子起哄道。

　　皇太后也往这边看过来：“晋王，皇祖母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你弯弓射箭了。”

　　萧景行：“那好，皇祖母孙儿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