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TG/喰种）东京奇妙冒险》朝雾时雨

26、开门红

　　在凌晨的东京，天还远没有亮。春天的东京还没有褪去寒冷，而霓虹灯依然璀璨，被工作、生活磨光棱角的社畜们也对它毫不在乎，只是从各自的工作岗位鱼贯而出，又成群结队的钻进居酒屋里，试图释放压抑一天的压力。人群无处不在，似乎那里都像挤得密不透风的沙丁鱼群……即使深夜买醉，也有需要抑制自我的人。有人在沉默中继续压抑自己，直至自我的消亡；有些人在沉默中爆发，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烂醉街头。江崎岩太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些被生活折磨得褪色的人群与他息息相关、又毫无关系，他也一样……劳碌的、麻木的，一天天上着单调而毫无新意的班，强扯着笑脸、说着敬语，日复一日的开着车将养猪场的猪肉送去肉类加工厂、将不需要的肉类废料送去处理厂进行处理。今天与昨天，区别不大；今天也明天，也一成不变。
　　今年与明年，也不会有所变化吧？就这样下去，直到自己也像那些“成熟的大人”们一样褪去所有曾经的颜色，变成萧索的一片灰色。
　　江崎这么想着，默默地将一袋袋被包装好的肉类垃圾搬下车。一般来说，除了骨头、内脏这类日本人根本不会去吃的物件，他需要负责运送处理的就只有死猪了。大约是这样日复一日的超负荷劳作让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他一时间支撑不住、连人带着冷冻的肉类垃圾一同摔在了地上。

　　“啊。”
　　与那滚出来的东西四目对视，江崎却并没有感觉到恐惧。
　　这个，根本不是猪吧？

　　*

　　“哟，好久不见，江崎。”一个熟悉的声音讯问室的门口响起，江崎岩太闻声回头看去，一头西柚色的蓬松头发即使在背光的环境下也显得格外显眼。

　　“……大姐头？”或许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报警后受命来核实情况的喰种搜查官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

　　“哼哼，是我。”来人朝江崎笑了笑，腋下还夹着一水儿大约是做笔录用的工具，大步流星的走到他跟前，在江崎面前坐下。“来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大姐头，你也瞧着照片了不是？咕溜溜滚出来的人头，还血糊糊的。”江崎冲现场照片努努嘴，“脸看着都给啃没了，怎么看都不能是人干的吧。”

　　“嘛，我也知道一般人干不到这种程度，但是工作需要嘛……先来说说现场的情况，当你发现尸体的时候，你感觉周围有人在暗暗看着你吗？”陈杏哈哈笑了两声，用圆珠笔的笔尾敲了现场照片。

　　“没有吧，难道摄像头里拍到有什么在偷窥我吗？”江崎有些一头雾水，他狐疑的抬起头，直视陈杏那双金褐色的眼睛。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拍·到，所以才会问你啊，哪个喰种会傻乎乎的蹲在监控探头能够拍摄到的地方窥视啦！当然是躲在摄像头的死角对负责搬运尸块的你进行观察嘛。”陈杏说得头头是道，“你再好好回想一下，那时候周围都有些什么人。”

　　“除了醉倒一地的社畜，就只有叫得比杀猪还惨的肉类垃圾处理厂的员工了……哎，你说，处理那方面垃圾的员工怎么会比我还害怕呢？”江崎盯着那张照片。

　　“一般人瞅着同类的骨头和瞅着晚餐对象的骨头，反应怎么可能一样啊，又不是极端主义的狂暴素食者。”陈杏平淡的瞥了一眼照片，平静得好像出警现场拍摄的照片在她看来真的就是猪骨头一样。

　　“那大姐头你呢？”江崎抬起头，面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你看到那些会害怕吗？”

　　“还好吧，毕竟我们有那方面的专业训练。”她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不过还是蛮可惜的。如果是新鲜啃食过的头颅，大概还能采集上面残留的许多生物信息用于检测，并通过数据库进行比对以确认对方是否是臭名昭著的惯犯。”

　　“真厉害啊……说起来，大姐头你现在是已经成为CCG的局员了吗？”江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是很浓重，它们在他毕业、应聘成为运输司机之后就日日夜夜伴随着他。

　　“嗯哼，现在已经是二等喰种搜查官快一年的时间了。”成年虎皮卷也实话实说，还不忘唰唰几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如果你还有想得起来的事情，记得联系我。”

　　*

　　“不过没想到咱们陈小姐以前居然那么不羁呀。”刚从讯问室出来，就看见局里负责辅助搜查官工作的局员搓着手朝她笑道。对方透过单向玻璃，看了眼讯问室里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江崎岩太，凑近身体、压低了声音对陈杏说道：“不过可不要和这种当过不良的社会渣滓靠得太紧喔。”

　　“哈哈，是嘛。”陈杏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说不定该查查那家伙哦，”对方冲讯问室里捂住面孔抵抗疲惫的江崎努努嘴，“说不定是这家伙磕大了，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把女友的脑袋砍下来当猪头肉啃了也说不定。不如把他送去警视厅查他一查。”

　　“那他只顾着啃、都没把脑袋串炉灶上烤是不是有点对不住‘猪头肉’这三个字了。”也不和对方再客气些什么，陈杏干脆幽幽一笑，“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见识过连环杀手杀人煮尸并声称人类的肉鲜美无比的案子。”

　　“你的意思是……？”局员听到这里更是精神一振，眼睛里几乎闪烁出光芒来，就差马上扭身冲进讯问室将江崎岩太直接拿下，然后扭送警视厅。

　　“我的意思是继续追查未知喰种的信息。”成年虎皮卷平静、祥和而不失暗爽的说道。

　　“好！……诶？！”局员刚兴高采烈的撸起袖子，慢了半拍的脑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没让他进一步的丢人。

　　“江崎最近几天的粪便样本检验结果也出来了，里面没有掺杂任何人类组织的残留。家中和驾驶室内都没有鲁米诺反应，且未检测到人体组织残留。从他的收入水平和岗位要求来看，不存在租借他人房间进行杀人并亵渎尸体的余裕。怎么看都不会是凶手吧？还是说古室先生要用民间一些不专业的方法去臆定凶手？”虎皮卷笑眯眯的看着古室，明明用词得体，但似乎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这个……”古室门三没想到陈杏会特意设一个圈套让他去钻，更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方才的发言逼得进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对陈杏继续道：“可是，他方才的反应怎么看都有些异常吧，难道没有可能是他即兴……”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这方面工作难道不是交给警视厅的工作人员来做吗？”陈杏眨眨眼睛，好像十分无辜，“我记得他们关于江崎岩太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吧。说是存在一定的抑郁倾向，而且是单身，没有出入风俗场所的习惯和经济支持，银行流水显示没有大量资金流入、账单没有出现突然购买大量设备的迹象，同时家中也没有发现大量现金或女用物品……我准备好了调查报告的复印件，有什么你需要过目的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些事没做完。就先告辞了哈，陈二等搜查官。”或许是陈杏的笑容太有压迫力、言语内容过于咄咄逼人，又或许是被陈杏整得有些下不来台、脸上实在挂不住，古室在恭维了两声之后便急急告退。

　　大获全胜的成年虎皮卷目送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之后，便去找自己的上司兼搭档了——毕竟，眼下这个喰种弃尸案归她们管了。

　　*

　　“下午好，千寻寻！”一进办公室，陈杏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机的上等喰种搜查官、也是她的上司兼搭档——伊丙千寻。

　　“下午好！”人不可貌相，伊丙千寻虽然长得甜美如草莓大福，但却是个能接住陈杏虎扑般拥抱的猛士。
　　办公桌在两个怪力女手下吱嘎哀鸣，而两个CCG新晋女魔头则毫无知觉，完全无视了这种毫无桌道的虐待行为。

　　“我去讯问过江崎岩太了，基本反应和警视厅所述情况一致，可以排除他在本案中的嫌疑。鉴定科的结果也出来了，由于与动物组织混装、以及低温等的原因，遗体上残留的唾液可能受到污染，导致基因库无法检测出行凶喰种的准确信息；但根据鉴定科齿痕库传回的消息，除去若干不完整的齿痕，鉴定科在受害者遗骸上检测出了超过五组来自不同喰种个体的啃咬痕迹。”虎皮卷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忙碌了一个上午的战果，顺路挖出一瓶白桃果汁，美美的喝了起来。“哦对，我还和警视厅失踪人搜查课（简称失踪课）联系过了，根据鉴定科对死者进行的面部复原结果，发现了死者同事大约在一周前汇报其失踪。鉴定科还发现了部分不属于死者的人类残肢，目前正鉴定科仍在调查中。”

　　死者化名满雪，现年18岁，高中草草毕业之后在东京新宿区一家风俗店内上班，由于与连续数天旷工、不上岗，手机保持关机，于上个星期被同事汇报为失踪。

　　“干得不错！”伊丙千寻拍拍似乎有些邀功之姿的虎皮卷，“不过还有上升空间，比如需要调一下失踪课最近的失踪人口档案，查一下与满雪类似原因失踪的同龄职业者，有没有喰种对某一类人群连环作案的可能。同时，记得要注意检查一下江崎岩太所驾驶车辆进行运输工作的沿线是否存在停靠站点，是否存在中途有人上车抛尸等情况。”

　　“没问题，全交给我吧！”虎皮卷点点头，立刻抽出一张便条，将关键词一一记下。
　　陈杏是在前一阵子才被调配到她手下、与她组成搭档的。陈的前一任搭档是吴本浩一郎，据说调令原因是吴本投诉陈杏不服从指令、单独行动；但局员之中则时常传闻，之所以是因为陈业务能力和工作效率过分优秀，引起了吴本的不满，然而陈杏的监护权在法寺家，吴本也不想得罪了CCG界的名门，因此干脆申请把这个得罪不起的小东西调走。究竟真相如何，伊丙是不知道了，但陈杏的工作能力确实是有目共睹的。

　　“……”伊丙千寻颇为同情的看着还对即将到来的交涉地狱毫无知觉的虎皮卷，初出茅庐的新人搜查官确实是这样的——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能搞定一切，直到被现实和离谱的工作量暴打到嵌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

　　“啊啊啊，烦死了！”也就是几天的功夫，陈杏的办公桌上就堆满了各色文件，每天都被走访和笔录工作排满，工作密集程度满得让她几乎每天上班与走访过程中都多多少少要发生一些不超速行驶就会晚点的状况。在持续几天提高交通部对同样吃公家饭的对策局超速驾驶摩托的感知度之后，陈杏自己受不了了。当罚单与永无止境的社交和文件起飞的时候，人想不崩溃是很难的。
　　在沉默中灭亡，还是在沉默中爆发，这是个问题。虎皮卷选择发出孟加拉金渐层式悲鸣，彻底扑倒在办公桌前假装自己是个失去动力的真·虎皮卷。

　　“这么快就没动力了？”伊丙千寻戳戳瘫作一团成年虎皮卷，成功获得了橘色大猫有气无力的猫爪拍拍一下。

　　“真的……好累……”继续趴在案上，虎皮卷艰难的发出一声哼哼，“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下一秒就能看见天国的老豆朝我招手了。”

　　“？”千寻听不明白陈杏又在讲哪门子的胡话，但她不在意这个，现在还是工作上的事比较重要。“我把另外两具身份不明的死者的数据输入了全国性质的失踪人口资料库，发现两名死者的生物组织残片与在大阪地区汇报的失踪人员相匹配。”

　　“啊？怎么人会在关西？”陈杏噌的一下就坐直了，眼睛瞪得溜圆，兴奋道：“等一下，等一下……我现在反应过来了！那……那这么说的话，这个团伙挺大的啊！都跨都市圈作案了诶！”

　　“但是难度系数也呈指数增长了……毕竟如果是跨都市圈的团伙作案，那受害者数量和犯罪团伙位置都需要考证。不过销毁遗体是需要渠道的，或许可以通过江崎岩太方面顺藤摸瓜，或许这个喰种团伙与运输业存在关联。”千寻深吸一口饮料，随后说道：“不过在这些事之前，总之先联系关西方面的CCG协同调查吧。我记得有一部分关西系的搜查官在局里交流来着，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也争取过来协助调查。”

　　“没问题！”陈杏欢叫一声，就蹬蹬的跑了。

　　*

　　最近正好在东京举行了喰种对策局局员交流会的项目，相当一部分年轻有为的青年局员都被选拔来到东京与同行交流学习。北崇，1992年生人，出生并长大于日本关西地区，成年后在大阪喰种对策局就职。因为出色的犯罪心理学基础以及外勤实战成绩，被选为交流学习会的关西代表之一。同时，因为沉静细腻的性格，也被来自关东的一些前辈戏称为“小有马”。

　　“北崇——”从小说中抽回神志，北崇就瞧见自己交流会上被分配在同一学习小组的成员——陈杏整乐颠颠的跑过来，“你要不要一起参加，我搞不好遇到2014年开年来的第一桩大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