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想当我的爱人》夷若水

81、第八十一章 把糖吃了

　　“这么看来，张爷爷的确是忠心耿耿！”我不由感叹着。
　　“所以简澜你以后要学会带眼识人！但凡你张爷爷有点歪心，他完全可以趁机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我落难的时候，他想的是竭尽全力搭救我！即便是现在，他还是对我们简家爱护有加！所以像这类型的人，有糖的时候就得先给他！”
　　“那是必须的，他应该得到的！”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群半大孩子，有男孩有女孩，他们满脸笑容地和爷爷打招呼：“简爷爷好！”
　　“简爷爷好！”
　　……
　　爷爷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回应着，不作过多地停留往前走。走了很远，爷爷才说：“简澜，这些人善于投机取巧还没有良心，少搭理免得惹祸上身！”爷爷很少开口评价人，他的反常让我有点惊讶：“怎么啦？”爷爷略显伤感地解释：“如果不是□□来了，这些人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故意在我面前骂□□，也不知道“脸”字怎么写的！”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那我呢？”爷爷很自信地说：“你在什么时候都有机会读书！”
　　听爷爷这么说，心里踏实许多，反思一下就问：“这些人不就是张爷爷家附近的那些孩子吗？”爷爷点点头表示认可。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打地洞！”！
　　我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判读：“他们家的长辈，当年是背后捅刀爷爷的人？”爷爷瞄了我一眼，说：“管好自己的嘴！”
　　“爷爷！”
　　“简澜，爷爷不是说□□不好！□□是好！办学校让穷人家的孩子有机会读书识字，的确是做了很多造福民众的实事好事。可是啊！就是对我们简家太凉薄了！”说罢，爷爷长叹一口气，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着。
　　“哦！我明白了！这些人是故意在您面前作秀博您认可吧！”
　　“简澜，你知道就好！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放弃！”爷爷继续循循善诱地启发我。哦！原来爷爷是担忧我被浮云迷惑心智，才会破例背后点评人。不由倍感温暖：爷爷真是用心良苦啊！就对他说：“爷爷，我懂您的意思！有的人是真心实意地为了我好！而有的人只是投其所好地做些表面功夫来迷惑我的。”
　　爷爷点点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简澜啊！告诉你这些陈年旧事是希望你知晓家族过往，方能不畏将来！人生的路要好好走，才能走得更稳走得更好！”爷爷背着手慢慢地往前走，我则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多年之后，我还能因为采纳了爷爷的智慧教导而避免掉很多的悲剧，所以对于自己生命里有这么一位有远见的祖父心存感激！
　　这张和奶奶同款的脸带来了很多的美好惊喜！当然同时带来了许多蓄谋已久的生死劫！
　　尚是小学童，那天中午放学走路队，阳光明媚一切安好！随着几个干部模样突袭学校，轮番再三询问：“你当真是简澜？”……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便被强行调换队伍逆向而行不说，最后居然被老师关照绕道政府家属区。
　　我质疑：“老师，这里绕了！”
　　她说：“我是老师，听我的！简澜，你就往这里走！不准往回头走！”
　　阳光很好！
　　老师的目光有寒气！
　　一直伴随着我走完整条狭窄阴冷的小道！
　　直到看见那排洋气的房子，才感觉背后的寒气消失！她终于掉头回去啦！看着几步之遥的大道，我选择往前走！
　　洋房子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曾经和母亲遇见他，母亲还让我尊称他一声：“伯伯！”我知道那是他的家，因为他在政府部门担任着很重要的职位。
　　照例问好之后，我打算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他叫住我笑眯眯地说：“简澜，到我家去玩！我家有很多的小人书和糖果。”这些东西对天真无邪的孩童大都是有吸引力，可我摇摇头拒绝后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他走过来拦着我笑容可掬：“你爸爸妈妈在我家做客，让我来接你的！”我看着他有点犹豫不决：“我爸爸妈妈怎么会在你家做客？”他笑着解释：“你爸爸妈妈帮我做了很多事，有很多人都在我家，可热闹啊！你爷爷也在！”想想平日里妈妈让我叫他“伯伯！”而且自己的家人都在，心里放下戒备便跟着他走进他家门。不料发现客厅里冷冷清清，心生疑虑中突然感觉后背突然冒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来，耳朵边响起一个中年女人的警醒：“你还不快跑！他要弄死你！”惊慌之下转身一看：他拿着一条毛巾正举在半空中，而房间里只有我俩，为何突然有女人的声音在提醒我？
　　难道是我的幻听？
　　但他的行为的确是匪夷所思，情急之下我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他大概是没有料到孩童居然如此警觉，也受到一点惊吓，努力掩饰着：“没干什么？”惊慌之下的我脑袋里感觉大事不妙，连忙从他旁边飞快地往门外跑。回过神的他想伸手抓住我，或许我命不该绝，阴差阳错之间居然让他扑了一个空！也不知道是从哪来来的力量和速度，居然让我跑出了他家大门。
　　跑出大门，便再次跑回到阳光之中，感觉浑身轻松很多，却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更不用说回头去张望，一口气地径直跑回家里，随即紧紧地把门关上，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很久很久……才缓过劲来慢慢地掉眼泪：这个人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
　　怎么突然会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呢？
　　房间里明明就没有女人的身影啊？
　　……
　　把身体里的恐惧感发泄完了之后，爷爷不在家，我就偷偷地问了一下和奶奶生前要好的姑妈。这位姑妈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和我们是街坊领居，因为念及旧情加上对于好友的死因抱有不满。对于我这个复制故友脸的女孩一直是爱护有加！不仅是偷偷地给我塞好吃的，还会特意地带我去她老人家的坟边告慰故友：这是你的孙女！要记得保佑她！让她健康平安的长大！
　　在这之前有很多关于祖母的事情是她偷偷地告诉我的。她会特意地带我去看电影什么的，会特意地给我买些小零食……点点滴滴之间的付出，在我的心里是可以亲近的长辈之一。
　　时常在很多人特意跑来围观我并议论纷纷：“的确是长得像！
　　“长得太像了！
　　……
　　她经常会出现从人群中挤进来把我牵走，一直送我回家，并告诫我：“简澜，不要随便在外面玩！有时间就呆在家里面！”给我一点小零食才走。临出门的时候还小心谨慎地把门给关好，她在我印象中一直属于那种波澜不惊的微笑脸。
　　不料那天我只是问了一下她，居住在那个地方的人是谁？当她问清楚地方和人物的时候，立马神色大变叮嘱我：“远离那个人，他有枪！”听得我背脊发凉：原来自己真的是和死神插肩而过！
　　过了片刻，她舒缓了神情才低声地告诉我：“姐姐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瞬间感觉浑身汗毛树立起来，害怕中带着点期待地看着姑妈，她有点怨恨有点无奈地说：“简澜，在你没有出生很久以前的有段世道是黑白颠倒，是人鬼不分的浑浊！我不敢告诉你是害怕把你吓着，现在看来不如告诉你实情！”说罢，她长叹了一口气：“我和你奶奶原本是不认识的。当初嫁到这边来，才知道是同乡，人生地不熟的，是你奶奶照顾我开解我，我才慢慢地适应着这里的环境。后来我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因为成分的关系，不能随便走动。每次我回去，她都会托我给她的兄弟们捎点礼物啊！书信什么的……她那些兄弟们当时也是被特殊关照的，也不能来看她，我就成了邮差，给他们互相传递着彼此的惦记！”
　　“这是很好的事情啊！奶奶一定很感谢姑妈为她在付出。”我脱口而出。
　　姑妈会意一笑地摸摸我的脸说：“简澜真是乖！你奶奶要是亲眼看到你，不知道有多么开心啊！”听她这么一说，我故意反问姑妈：“真的吗？”
　　“你奶奶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后来如愿以偿地生了一个女儿，却莫名其妙的夭折！”她停了一下，接着有点怨气地说：“真是天妒红颜啊！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却遭受那么多的苦难，最后还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听完姑妈的话，原来奶奶是真有个女儿，道听途说的那些事中还有些是真的。便追问：“怎么回事？”姑妈解释着：“你奶奶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当然招惹很多狂蜂浪蝶惦念！”之前我不会刻意去了解祖母的往事，但此刻却必须了解清楚。毕竟事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我想知道当年奶奶是如何应对生命中的灭顶之灾，如何运用自己的智慧来缓解心理的落差……此刻能够告诉自己这些的就眼前的姑妈，直截了当地问：“那她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姑妈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怎么没有？她是那么漂亮的人，即便是穿上粗布衣裳也掩饰不了她的美貌啊！”我知道奶奶绝对是个美人，但是姑妈这么一解释：“啊！？那她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啊？”姑妈忍住眼中的笑意：“你奶奶是个头脑清晰的一个人尖尖，懂得以柔克刚去化解困难。她把一头漂亮的长发给剪得乱七八糟，又往脸上抹灰，竭尽所能去把自己能弄得有多丑就弄多丑！”说着，姑妈的眼里多了许多欣赏，语气中也多了很多的欣慰：“那些人折磨她辱骂她，她也不和人对峙，低着头听着就是，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哦！”我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会一直不提妻子的事情。他不仅是出于要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还有担忧我心智是否能承受如此重的压力。
　　一旁的姑妈继续说：“你奶奶是真的有智慧，从千金大小姐一下子就变成衣衫褴褛的村妇，她不哭诉不消沉，放下.身段跟着我们一起去地里干粗活挣工分。她说，人生一世谁没点挫折，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何况自己又这么健康！”听完姑妈的话，我暗自惊叹她的智慧：钱财荣耀美貌是很重要！当特定的环境下只能做单选题的时候，的确是保全自己才是上策！老人家的心态同样是值得我去学习的。难免心疼她承受了如此痛苦如此暗黑的经历：“啊？”姑妈轻声地安慰着我：“当然没有真的做！你奶奶绣得一手又精致又漂亮的花，很多妇女都想要，就暗暗地帮她把任务做了，她则亦步亦趋跟在人群里里，偷偷地帮人家绣花，这样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姑妈看着我说：“你奶奶其实很看得开！她还教我读诗呢！”我是打心眼里越来越崇拜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奶奶：“哦！原来我奶奶是大智若愚！”
　　姑妈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字正腔圆地念：“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三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念罢，又说：“我原本是不识字的，是和你奶奶好了之后，她教会我认识了很多字，还手把手地教会我写字。很多的知识都是她教给我的，她可真是个好人啊！”
　　关于奶奶是个好人！其实我已经听过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此刻再听熟悉的姑妈说，心里涌上一阵不解：“既然我奶奶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懂得收敛光彩自保，还能自我调节心态，怎么就会溘然长逝呢？”
　　对于我的问题，姑妈一脸哀伤地感叹：“真是作孽啊！堂堂正正的一个千金大小姐自毁羽毛只是为了求得一丝生机，却仍然是功亏一篑啊！”
　　关于祖母的死因，我只是从爷爷和爸爸的只言片语中，隐隐约约地知晓她老人家绝对不是正常死亡，但原因他们却不肯多说。于是我试探着问姑妈：“那我奶奶不是正常死亡对吗？”
　　姑妈有点震惊又有点欣慰地看着我说：“简澜，你说得没有错！你奶奶死得太蹊跷了！”她的眼睛里有些哀伤有些怨气地接着说：“那些豺狼把手伸向你奶奶，让她半夜单独跟他去仓库！”我下意识地追问：“有谁？”姑妈压低声音说：“大队书记，还有今天你说的那个狗杂种！”我压低声音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姑妈迟疑了一会儿，才果断地说：“你奶奶当然不会去！她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干那些龌龊的事情！但她又害怕，就偷偷地告诉我，我也只能安慰她，然后我们这帮姐妹尽量抽时间陪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说到这些的时候，姑妈几乎是咬牙切齿，时隔多年后仍旧无法释怀压抑在心里的愤怒和无能为力。
　　坦白说，我心里却觉得很温暖：“哦！奶奶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好！”
　　“但我们都是些平头百姓，没有什么权力！只能尽自己的能力来保护好朋友的安全和清白。”她说完转头过去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恢复平静地对我说：“却没有想到，没过两天，就突然传来你奶奶去世的消息。”
　　“啊！”虽然与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在被姑妈盖章证实的时刻，我的心还是感觉到疼痛和后怕！
　　“那些人不准我们前去看最后一眼，连入殓都不准任何人围观，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带着人把你奶奶和我们隔离起来。谁要敢上前一步，他就把腰间的枪给掏出来在那里晃一晃！谁都不敢上前去看！只等到入殓封棺后，才让家属过去祭奠一下便拖开，下葬的时候都是一路跟着。”描述这些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姑妈眼中的愤怒不甘。她停顿一下接着说：“听当时给你奶奶入殓的人悄悄地告诉我们：你奶奶绝对是死得不正常！嘴唇眼窝都是发乌的，而且五官流血……”说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认真地叮嘱着：“简澜，你自己要小心谨慎点，注意自己的安全！那些财狼可没有什么慈悲之心！”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也不要特别害怕！我们这些你奶奶生前的老友都会保护你的。”
　　“知道了，谢谢姑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反倒不是那么害怕了。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敏感过度，只是我这么小的人该如何去应付那么多隐藏起来的大财狼呢？从而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