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表里不一[倚天]》宋居泽

53、第 53 章

　　鲜血淋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入目皆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不悔骤然冷眸，握紧手中佩剑走上前。借着凄白朦胧的月光，她勉强看清了倒在地面的尸体。

　　面前的死者一副丐帮弟子打扮，腰间还挂着丐帮标致性的长老布袋。他全身唯独脖颈处有一道窄短、深邃的裂口，不偏不倚，正好在咽骨位置，可以说是一招致命。

　　不悔曾经见过殷梨亭舞剑，他的剑法刚中带柔，轻盈飘逸，仿佛能杀人于无形。正能够造成这样的剑伤。

　　不悔结合周围一片狼藉的环境，推测出这里应该经历过一场打斗。

　　丹城位于北沙江口，北近少林，南有武当。不仅四通八达，还是南北运输的重要塞口。此处鱼龙混杂，门派众多，而作为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也常年混迹在此。

　　殷梨亭先前便与丐帮有过恩怨，想必他刚刚进入丹城，便已经被丐帮的耳目盯上，这才在医馆爆发了激烈斗争。

　　殷梨亭虽然武功高强，但丐帮也不乏一些能人异士，想必他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杀了一部份弟子，却还是不甚被丐帮的人抓走了！不悔想起原著中丐帮里阴狠毒辣的陈友谅。若是殷梨亭不慎落到他手里，恐怕会凶多吉少。

　　不悔出了医馆，连夜飞鸽传书，先将丹城的情况告知了武当派。她虽不知丐帮抓走殷梨亭究竟是为了泄愤，还是威胁，但殷梨亭落到他们手里越久，便会越来越危险，不悔必须得尽快想法救他。

　　天色蒙蒙亮之际，不悔朝着丹城最热闹的街市走去，远远便见着了不少沿街而躺的脏乞丐。不悔稍作沉思，忽而走到一处偏僻角落，朝着小乞丐碗里扔下一块碎银。

　　沉甸甸的敲碗声霎时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小乞丐，他抬起头，显然没想到清早就会遇见一个冤大头。

　　“多谢……多谢姑娘！”小乞丐连忙捡起碎银放在怀里，似乎生怕不悔反悔。

　　“不谢。”

　　不悔笑眯眯道：“小兄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半刻之后，不悔再次从偏僻的小巷走了出来。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破烂的乞丐行头，白净脸颊也摸上泥灰，瞧着倒真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了。

　　不悔捡了一根竹竿，模仿着乞丐行乞的模样，进入了丐帮的地盘。

　　……

　　殷梨亭被一阵冰冷的凉水浇醒，睁开眼，只见一片昏暗光线。此处应该是一间幽暗的密室，他正被绑着双腿双脚坐在板凳上，旁边还点着盏昏黄油灯。

　　“殷六侠，你醒了？”

　　陈友谅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惊得殷梨亭下意识向黑暗深处看去。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殷梨亭试探性的挣了挣手臂，然而发现那铁链禁锢的极为稳固，丝毫动弹不得。

　　陈友谅嗤笑道：“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殷梨亭，你杀了我那么多丐帮弟子，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吧。”

　　“分明是你们丐帮弟子无故围攻我，想取我性命，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殷梨亭愤声道：“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行事居然如此无礼！”

　　“殷六侠难道不知，我们丐帮本来就是地痞流氓，自然与你这些名门正派不一样。”陈友谅起身，目光一一扫过桌面刑具，最终拿起一支烧得通红的烙铁，走近殷梨亭道：“殷六侠，你知不知道，很早以前我就看你们武当派不顺眼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不料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殷梨亭冷眼看着陈友谅靠近，他先前已经在打斗中重伤，如今又被铁链锁着，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但他好歹也是武当七侠之一，铁骨铮铮，自然不会害怕陈友谅这样的小人。

　　“陈友谅，你要杀我便杀。”殷梨亭直接了当道：“我不管你抓我到这里有什么目的，想我答应你何事，我都不会如你所愿。”

　　陈友谅明显被殷梨亭这幅油盐不进的惹怒了，下意识便要将烙铁朝着殷梨亭脸皮烫去。

　　殷梨亭丝毫不求饶，反而平静的闭上了眼，然而下一刻，他预想中的炽烈疼痛却没有发生。

　　殷梨亭睁开眼，只见陈友谅的动作被一只修长苍白的骨指握住，目光顺着手臂游移而上，正是张无忌冷酷邪俊的面容。

　　“明尊。”陈友谅见了张无忌，神态顿时有些诚惶诚恐，连忙俯身跪拜。

　　张无忌收回手，漠然目光轻飘飘的看了殷梨亭一眼，方才道：“滚开。”

　　“是。”陈友谅连忙退了下去。

　　张无忌突然出现，殷梨亭原本心生欣喜，以为他出现在此是前来相救。却见陈友谅对待张无忌恭敬的态度，顿时反应过来。

　　“无忌……你、你跟丐帮是一伙的？！”殷梨亭怒从心起，便欲强行起身，铁链却又将他的身体重重锁住。

　　“六叔，你误会了。”

　　相对于殷梨亭的激动，张无忌显然十分从容。他微微勾唇，淡道：“区区丐帮，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面前青年与以前温润正派的气质截然不同，阴沉狠厉的气质，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殷梨亭瞪大眼瞳，耳边又听张无忌道：“不过你想的没错，我确实遣派陈友谅抓了你。”

　　殷梨亭背脊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楞道：“你为什么要抓我呢……”

　　“因为你太放肆了。”

　　张无忌骤然冷眸，一字一句冷道：“殷梨亭，从你胆敢肖想娶杨不悔那一刻，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死人了。”

　　“……”

　　殷梨亭颤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无忌，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不悔。”

　　“但不悔与我两情相悦，她、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按照辈份，她已经是你的六婶，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殷梨亭怒斥道：“你甚至为了抓我，不惜与陈友谅这样的小人勾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

　　“闭嘴！”

　　仿佛触碰到凶兽最不可触及的逆鳞，张无忌徒然暴变，他攥紧殷梨亭的脖颈，指力寸寸收紧，直至把殷梨亭的脸色掐至青紫，方才缓声道：“轮不到你教育我。”

　　“插足我与不悔妹妹之间的明明是你！”张无忌眸色一片阴鸷，声音却异常温柔，“你知道我多爱她吗？我愿意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你能带给她什么，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殷梨亭，我念在你和阿爹同出一门的情谊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不悔，再也不许见她。”

　　张无忌松开手，缓缓退身，冷漠的看着殷梨亭面红耳赤，大口喘息。

　　“我……我绝对不会如你的意……”先前张无忌的指力太大，导致殷梨亭的声带破损，此刻几乎说不出话，“我喜欢不悔……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回武当成亲……”

　　而殷梨亭说出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疯狂踏及张无忌的底线。

　　张无忌怒极反笑，冷道：“真让人感动啊。但你真的爱她吗？殷梨亭，若你真的爱她，当初在万安寺便不会为救少林弟子弃她于不顾。”

　　“……”

　　“这便是我与你的区别。”张无忌轻声说：“殷梨亭，像你这种名门侠士的心里，应该不会有任何人比武当还重要。不信，那我们便试试，武当和不悔，你要怎么选择？”

　　殷梨亭怔然道：“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张无忌，你真的疯了。”

　　张无忌恩了一声，笑道：“我早就疯了。”

　　多年之前，他亲眼见到六大派逼死父母那一天，张无忌便再也不是清风霁月的少年郎，而是阴鸷狠厉的明尊。

　　“怎么选啊？六叔。”

　　他口中说着让殷梨亭选，却不待殷梨亭回答，便再一次暴变。张无忌一手硬生生掰开殷梨亭的下颌，一手从怀中拿出瓷瓶启封，随后粗暴的将药粉全灌入了殷梨亭喉间。

　　迷魂散刚刚一入肺腑，殷梨亭便咳得惊天动地，他下意识想要运功将这种药物逼出，然而，却发现全身绵软无力，头昏脑涨，根本难以使劲。

　　“张无忌……你给我吃了什么？”殷梨亭红着眸，哑声道。

　　张无忌松了劲，随手扯过一张软帕慢腾腾的擦着指尖，淡淡说：“没什么，让你听话的好东西罢了。”

　　“你……你……你简直丧心病狂。”殷梨亭想挣扎，想怒骂，甚至想动手杀了张无忌，然而他的眼皮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最终一扭头，昏睡过去。

　　“六叔，安心睡吧。”

　　张无忌冷冷看着昏迷不醒的殷梨亭，声音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一会醒了，还有惊喜等着你。”

　　陈友谅恰在此时进门。他瞥了一眼殷梨亭的惨状，心中对张无忌的畏惧更深，恭敬道：“明尊。”

　　“何事？”

　　“刚刚有丐帮弟子禀告……不悔姑娘乔装混入了丐帮。”

　　张无忌慢吞吞的抬起眼，说：“不必阻拦，更不准伤她，暗中确保她顺利通行。”

　　“那殷梨亭还需要审吗？”

　　张无忌冷冷一笑：“等他醒了，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