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当祭品》陶夭灼

9、探访（1）

　　远远的，朱擎就看见七曜和朱洛牵手而行，挺拔的眉毛深深皱起。七曜为人一向疏离，平时虽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男女之别，可也从未逾钜，而且看两人神情，不似有情，反倒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对于七曜召唤过来的这个“祭品”，朱擎不是没有过怀疑，可是他想不出七曜找个假祭品来的理由，更何况，朱擎从未奢望过这个女孩儿能真的让神满意，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自己士兵勇敢作战的仪式。

　　七曜也看见了朱擎，可他并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拉着朱洛手掌，走得不紧不慢。

　　“大皇子。”比起两个男人的镇定，朱洛先乱了手脚，紧张的打招呼。初来乍到时翠红的恐惧深深影响了她，让她不自觉想躲着这个大皇子，原本以为那次在大殿会面之后，这三个月就不会再见，现在，他竟然站在自己院子里？！

　　朱擎冲她一点头，并不答话。若有若无的瞟一眼两人交叠的袖口，看似无意的直盯七曜。

　　“您来了。”七曜微微一笑，对朱擎此刻的出现并不意外，松开握着朱洛的手，倾身行礼。

　　“嗯。”朱擎应答一声，算是回礼，侧头看向朱洛，等待她开口。

　　朱洛被看得莫名其妙，赶紧低头打量自己一圈，没发现任何毛病，只好迎着头皮抬头，呆呆傻傻回视过去。一旁的七曜只是淡笑不语，没有任何帮腔、解释的打算。

　　朱擎见她用眼神询问自己，心中一阵复杂。孔回刚从神殿出来，他就接到禀报，知晓了此事。这宫中，到处都是自己眼线，一向安静的神殿发出了这么大动静，他想不知道都难。如果是平常，他是绝对不会为这种小事亲自出马调节，况且孔回对朱颜的感情，他也知晓。只是听下人禀报说，这件事确实是孔回不对，朱洛貌似受了不小的委屈。女人，在朱擎看来，都是些忍不得的人。三个月后还用得着这个朱洛，他不想在此期间惹出什么不快，所以才亲自过来，打算听她哭诉一场，罚罚孔回，算是安抚过去。没想到，她见到自己非但没立刻眼泪涟涟，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连一丝不快都没有。究竟是她太会演，还是真的不介意……

　　朱洛被他盯得发毛。这个男人她见一次，紧张一次。原本他明明就是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所来为何，可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不出声，以为这样他就会快快离开。可现在，他眼中的漠然竟然被深思取代。难道自己不出声是不对的？朱洛已经站的两腿僵硬，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抱着必死的决心询问，“您找我有事儿？”边说边趁机跺跺右脚，想要恢复些知觉，没想到这不跺还好，一跺竟然整条腿都酸麻难耐，身体摇摇晃晃起来。

　　七曜见她这样，本想去扶，可转念一想，大皇子在场，刚刚抬起的手就又收了回去，呆在原地不动，眼中兴味一闪。朱擎本以为以自己刚刚所见之情形，七曜一定会上前帮扶，也就没打算动弹。可眼见朱洛身体已经后倾，七曜还是没有任何表示，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一手拉住女孩儿摇摆的胳膊。

　　“谢谢。”一保持平衡，朱洛就赶紧抽出自己手腕儿，行个不伦不类的礼道谢。一是这大皇子她躲都来不及，二是他的手劲儿实在是大，刚刚那一抓，若不是朱洛知道他是要帮自己，还以为他想把自己手腕掰断呢……

　　“不必。”朱擎冷声道，主动开口，“祭女大人可有不快。”朱擎以为她是碍于自己异邦人的身份，不便诉苦，干脆点明，给她个台阶。

　　“不快？”朱洛纳闷，这大皇子这么体贴下属？还要关心她个小小祭品的心理健康？“没有什么不快。”

　　“哦？”朱擎只当朱洛有意隐瞒，顿时有些恼怒。她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说自己受了委屈？她是当自己会包庇孔回，还是在端架子。思及此处，朱擎本就不甚热络的语气更加冰冷，“孔回可曾冲撞了祭女大人。”看似是询问，可说得却是十足确凿。

　　完了！听见他说孔回两个字，朱洛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了，肯定是给朱颜报仇来了！这个孔回，就看自己这么不顺眼？！现在该怎么办……偷偷瞄眼七曜，他竟然还是那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再看看朱擎，脸越来越黑……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痛哭流涕的抱他大腿求饶？好像没必要，反正自己三个月后就要死了，大不了，这三个月的伙食也给他们省了。朱洛心头一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请罪，“请大皇子处罚，朱洛没有怨言！”

　　这是什么？！朱擎和七曜都彻底愣住，尤其是朱擎，简直一头雾水。自己是来给她“主持公道”的，她怎么先跪地请罪了，还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还不等朱擎开口，朱洛已经一股脑全说出来，“神使大人吐血，朱洛确实不知情，不过多说无益，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也没什么好狡辩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朱洛认为自己这回死定，之前的小心翼翼荡然无存，她本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之前想着保命，老老实实的。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在这多活三个月少活三个月又有什么不同。带着一丝赌气似的倔强，她干脆认罪。

　　朱擎从来没这么莫名其妙过，即使是在战场上被敌军突袭，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对策。

　　“孔回，你出来。”他头也不回的唤一声，孔回立刻从一旁假山中闪出。

　　好啊你个孔回。见他出现，朱洛更加确定自己猜想。你自己见不得心上人受苦，也不用这么害我吧。虽然……虽然……好像也确实是我弄得她吐血的……可是不是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么……朱洛原本瞪着孔回的双眼，越来越无力，越想越觉得他好像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干脆不再看他，直盯地面。

　　朱擎本以为朱洛看见孔回被自己叫出来，就会明白一切，可不想她竟然还跪在地上不动。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朱洛，谁说要杀你了。”祭女大人这称呼，也被他省略了过去，现在的朱洛，哪还有半点大人的架势。

　　不杀？难道要折磨我？！孔回！你到底告了什么状！朱洛开始后怕，恨不能给自己脑袋两下，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她真应该抱着大皇子大腿求饶，这样，说不定他就会因为不想再看见自己而给个干脆的了断……

　　见她还不领悟，朱擎冷冷看孔回一眼，孔回立刻跪在朱洛面前，低头别别扭扭说，“孔回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本来被大皇子叫来给这小丫头赔罪，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自己好歹也是将军，竟然要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道歉，颜面何存！一想到她将会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大皇子哭诉，他就蔑视。可这女人，不仅没像自己所想那样诉苦，反倒是一脸忠贞的请罪？见她这样，孔回心中的鄙视顿时变成了一场单人闹剧。

　　孔回在道歉？这是什么状况？朱洛愣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孔回，摸不着头脑。

　　之前为了小事化了，朱擎将婢女都遣走了，现在想找个人扶朱洛起来都不行。犹豫几许，只能自己上前，拉起朱洛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朱洛还没从呆楞中反应过来，就突然给一股大力给向上拽，要不是她窜的快，胳膊非要给拉脱臼不可。可她这样的反应却让朱擎有些好笑，自己一向很少去扶下跪的臣子，即使有，他们大多也都会推拒感恩。可这朱洛倒好，自己一个高蹭起来，一点掩饰都不加。不过既然她起来了，朱擎也不再耽搁，直接道出对孔回的处罚，“孔回，冲撞祭女大人，打五十大板，另撤销其神殿护卫职务，即日返回军中。”

　　五十大板对孔回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可撤销他在神殿的职务……那朱颜……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守着她，可哪怕能多看一眼，他也甘心……

　　“……末将领——”

　　“大皇子！”朱洛突然出声打断，在场三人无不注视。朱洛看的清楚，大皇子说五十大板时，孔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一说到要撤销他在神殿的职务，那张倔强的脸竟然瞬间灰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