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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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玉隆春。
自从王胖子还有蓝袍藏人一道人替霍秀秀解了燃眉之急，霍道夫又一次被霍有雪踢出了中心。听说，霍有雪最近决定搞一笔大的彻底扳倒霍秀秀，她认为，没有解雨臣协助，霍秀秀还无法成功地掌控家族。王胖子他们总有不在的时候，霍有雪决定趁乱出击。
但这些似乎与霍道夫无关了。他被清退到北京一家叫做玉隆春的饭店，偶尔会搞点拍卖，生意不坏也不好，但一眼就看得清上升空间还剩多少。
霍道夫和他的伙计们全都被“贬”到了此处。
杨好算是这儿的半个老板，霍道夫不可能天天守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摊子里度过余生。他尚且有野心，并且在寻找实现他野心的道路。
玉隆春早上六点半开始卖茶点，晚上十点关门，杨好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这个饭店。他又养了一只猫，一只黄眼睛的狮子猫，毛发蓬松，龇牙的时候像一条赖皮蛇。
杨好给它取名叫隆子，因为这猫每天不是在装聋子就是在装聋子的路上，总是爱搭不理人的，再加上饭店名为“玉隆春”，故名“隆子”。就像他，别人以前管他叫杨子。
每每想起这个称谓，他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时间果然能够冲刷一切，他几乎都要忘了会这么喊他的那个人了。
大堂的钟声响了，现在是11:00，后厨基本上都冲刷完了，接下来只需落锁，明日再来。
“副经理，那我先走了。”一名后厨员工朝杨好打了声招呼，他走之后，店里只剩下杨好了。
今天不是什么好天气，这段时间都不会。杨好望着门外那漆黑的天色，秋末的呼啸声穿过窗户阵阵响着。
北京的昼夜温差很大，今年的雨水也很多。
也就是几个呼吸间，外头突然飘起了细雨。
把后门也检查了一遍之后，杨好正欲锁门。一个流浪汉似的邋遢家伙跌跌撞撞地朝着他这个方向过来，杨好下意识就认为那是酒鬼，他旋过身，避免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然而，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手劲很大，让他一时无法挣脱。
从沙漠出来后，杨好就去学了泰拳。霍道夫总是需要打手，而他这个被亲自招揽的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实力。但是一年多的时间是不够的，他现在顶多算是一个新手。一个好的身手不可能通过单单的训练就能够完成，再怎么着也都要落入实践中。
杨好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一个流浪汉，他会分辨对方到底是无意还是另有企图的。像后者这样的人，他近来见了很多了。
对方手上的力道几乎是想要捏碎杨好的手腕，他似乎来者不善。杨好抓住流浪汉后颈上的衣服，想要将对方一把翻过来——电灯明灭间，他瞥见那脏乱头发下的那双眼睛。一只在黑暗里散发黄色的亮光，另外一只又大又圆。
闪电般的感觉刺激着杨好的神经，他几乎被这倍感熟悉的眼睛吓到了。他顿感不妙，昏暗的夜色笼罩着他视线可及之处的一切内容。那苍白混着暗红色的脸颊仰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杨……子……”“流浪汉”沙哑地说，他侧着脑袋，杨好迟疑地去抚开对方脸上黏答答的黑色发丝，与从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的白色脸蛋稍微丰腴了一些，杏仁模样的右眼却像灯盏一样往外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你得救我。”
说完这句话，黎簇松开了杨好的手腕。他倒在对方身上，杨好接触到一阵古怪的起伏，那阵起伏被笼罩在宽大的外衫里，所以他起先没有发现。
杨好变成了一尊立在饭店门口的石像。他把这具沉重的身体往后门拖去，他的车就停在那里。
雨很快就下大了，雨落狂流。
杨好没打开关，他沉默地看向被他绑在副驾驶座上的黎簇。他拉开对方的外衣，清晰地看到滚圆的肚皮上有活虫似的东西在游动。
好，好，他活了快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在身边见到活的双性人。
但也有可能是寄生虫，谁知道他从别的地方带了什么鬼东西回来！
杨好不敢直接把黎簇带回自己家，但他也不敢把人带到医院去，万一医院把他解剖了呢？他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他老板霍道夫。霍道夫本来就是学医的，还有解剖学学位，而且还是圈里人，简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杨好头脑中一阵乱麻，他记起来霍道夫这段日子就在北京的双柳胡同。咬了咬牙之后，他打通了对方的电话。
霍道夫的第一反应是：你跟我开玩笑？
他的第二个回答是：到医院来。
霍道夫资助了北京当地的一家私人医院，有些时候，他和他的人会在那边的手术室里做一些小手术。取几颗子弹……锯半条腿什么的。
街道限速，杨好也不敢在摄像头下面当面违法。车子不紧不慢地开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黎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白泛黑，瞳孔泛黄，有一种让人悚然的感觉。他张开两瓣嘴唇，喉咙里却发出不是他的低沉的声音。
杨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简直像是蛇的嘶嘶声。
黎簇看着后视镜里的杨好，镜面上反射出车后面的景象。
“来……了……”
杨好这才发现有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这车好像两个街道前就在他们后面了。他定睛一看，同样的车不止一辆，有足足四辆，左右两辆似乎要加速了。
他们现在正开向一个老旧的城区，而老城区的监控覆盖范围往往是不足的。
“又是谁？！”杨好低吼了一声，他连忙打了方向盘，往大路上去。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十来个人的，而且这个时间他压根凑不出打手，只能寄希望于当地的公安系统了。最近的派出所就在四公里以外，这群人总不能在警察面前犯事。
杨好一踩油门，这辆大众捷达就往前彪去。皮实耐用是它的关键词，以至于被追车逼停的时候它还好好地保持着身上的零件。
“你到底把什么人带过来了!”杨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他劫走的那群黑衣人，霍道夫管他们叫做“汪家人”。杨好本来觉得黎簇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如果他没死的话，为什么不回来呢？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黎簇会回来的，可是一年又三个月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了，他得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当一个打手，当一个饭店的副经理，可他现在却载着大肚子的男人在马路上狂奔。
……
……
巴丹吉林，地下皇陵。
白茧从里面被撕开，一双青筋暴起的双手将白丝扯成碎片。
嵬名雾月赤身裸体地站在地面上，滚滚的红河淹没大地。他睁开双眼，瞳膜打开，金黄色的双眼凝视着天上。
龙形守卫石化在岩壁上，但它们的身体里一同爆发出呼喊。
他们大喊道：海尼尔！海尼尔！
天空中传来万军般的咆哮，叫声传播至百里外，整片沙漠里的生物都因此而动容。
嵬名雾月，海尼尔，生来就掌握着天空与风的力量的冠位王。时隔千年，他终于又醒过来了。
他想起他哥哥，想起他用钉子和符箓把自己先前的身体钉死在棺材里。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甚至要忘记仇恨的味道了。
嵬名雾月看了看自己没有表皮的身体，肉块和血液构成了他的本体，他尚没有完全到达成熟期，但是一只次代种唤醒了他。
他没有再睡过去的欲望了。
嵬名雾月撕下祭品上的人皮，将它一块块地贴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是傻瓜，他知道，现在已经是另外一个时代了。
他做过海尼尔，做过六御神，做过嵬名雾月，现在也可以做别人。
李雾月走出了这座陵墓，走到了沙漠里。今夜月光轻盈皎洁，像是神女的裙摆。他们之中曾经有过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神女，她司掌着死亡和生育，在中国的神话故事里被传为瑶池金母。
所有的神话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的神话都是在龙族的历史上谱写的。
作为一个活着的神话，李雾月向人类的城市走去。
首先，就让他先去见见唤醒他的那个同类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