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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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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陈筠的话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但李翎却是懂了。
那崔婉儿在回到张府以后,还会时不时的派人递信来洛桐县衙门,表明自己看到的疑点。
可见她从心底里还没彻底死心。
于是李翎便利用她的这份“不安分”,又在回信中写明若是真有疑点,可再来衙门对质。
毕竟民不举,官不究。
如今他并没有证据,无法直接找到张府去做什么。
果然,两天后,那并没有什么心机城府的崔婉儿又独自来到了县衙。
主要的是,她至今没见到张铭回家,一个人在偌大的张府,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这样的日子她也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这一次,她报的是失踪案,要求衙门帮她寻找张铭的行踪。
她找的这个理由刚刚好,这样自己就又有理由将那刘氏传召过来了。
刘盈依然如上次来衙门那般镇定淡然,仿佛失踪的不是自己的丈夫一般。
李翎并不着急,只按照寻常的流程询问两人关于张铭的事。
在两人每次回答的时候,李翎故意在回她们话的时候加上几句对张铭称赞的话。
要么赞他聪敏,要么赞他有经商头脑,要么赞他是个好丈夫,懂得疼惜妻子。
他边这么说着,边观察着堂下刘氏的表情,只见她果然不复先前的淡然,在每次听到他的话以后都会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但又很快的收敛了起来。
李翎觉得还不够,继续夸大自己的话语,令刘氏更觉厌恶。
然后,他便放两人回了张府。
***
当晚,张府。
捕快杨四和朱三在张府外面守着,互相说道:“你说大人说的话准吗,这刘氏真的会在今天晚上出府?”
“谁知道呢?但是大人吩咐了咱们就照办呗。”朱三漫不经心的回道。
他们两个正这么窃窃私语着,只听“吱呀”一声,张府的大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身形是个女子。
两人对视一眼,上钩了。便加紧跟了上去。
他们跟着那黑袍人左拐右拐,就到了县郊的坟场。别说是女子了,就是两个大男人在半夜来这种地方都觉得瘆得慌,但是前面那黑袍人却是轻车熟路的。
只见她进了那片树林,然后找到了某个地方,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铲子,自顾自的慢慢挖了起来。
两个捕快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浑身上下往外冒寒气,在这夏日的夜里凉飕飕的。
挖了不到一个时辰,她终于将那铲子扔在了一边,双手从那土坑里捧出个圆圆的东西,然后在对着他说什么话的样子。
尔后好像是说烦了,有一把将那个圆圆的东西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两位捕快定睛一看,那咕噜噜滚着的,竟然是个人头!
或许是埋了许久,那面部早已腐败不堪,但是,能依稀辨出是个男子的头颅。
两位捕快简直快要吐了,但是这就算是抓住这刘氏的犯案证据了,便一齐出动,将她扭送到了洛桐县衙,连带着那颗头颅也拿衣服兜了,一块带到了县衙。
反正这衣服是不能要了,到时候肯定得和李大人要一身新衣服!朱三忍着尸臭想道。
那刘氏被突如其来的两个人抓住了,也不惊慌,待认出他们的面目,却是无所谓的笑了。
等到了县衙,她将自己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说了。
一个月前,张铭要出远门的前一天晚上,两人之间爆发争吵,刘盈一怒之下杀了张铭。
但是杀了人的她没感觉到慌张,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这么些年的真心,她爹爹留下的产业,总算有了个交待。
于是她亲手去厨房取了剔骨刀将丈夫张铭的尸体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发觉这依然不能消解自己内心的恨意之后,便打算将他的尸块一点点的扔出去,扔到洛桐县那些最肮脏不堪的地方,让他永世游离于那些地方。
但是在趁着夜间扔了一只右手后,她后悔了。
她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该让自己暴露,应当将事情做得更妥帖些,将属于自己的产业都重新收回来,让自己以后过得好。
所以她转了主意,打算将这些剩余的尸块一点点的带出去埋掉。
没想到第一次出去埋小腿的时候就遇到了打更人。
此时她有了顾虑,便有了恐惧,当时惊吓之下竟将那人腿从袖子里掉了出来。但是眼看着那打更人迫近,她只得自己先藏起来。
在打更人慌忙离开之后,她才又跑出来,心有余悸的将那腿捡拾起来拿到郊外埋了。
这之后,她行事便更加小心,终于将张铭的尸体一点点的处理完了。
之后,她看到那小妾崔婉儿疑心渐起,又买通了手下的丫鬟门房家丁们,让他们做了伪证。
自然,她也没和那些奴仆们说实话,只是隐约透露出自己厌恶这个小妾的表情,剩下的自然就由这些人去揣测了,万万是想不到张铭那边去的。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夜半出去了,也并没有张铭的信来,只要不把所有事情拼凑在一起,也是想不到真相的。
下人们只以为这是夫人趁着张铭不在家打算要整治一番这小妾呢。
但是她的心在多年的压抑下早已不再是那个温婉善良的刘小姐,听到李翎在公堂上那一番话,她对张铭的恨意又起,便冒险去了城郊埋尸的地方,要将人挖出来再侮辱一番。
再之后的事情,李翎就全知道了。
听了她的一番招供,李翎只觉得陈筠厉害。
所谓查案,也并非只是想着对方如何恶,犯下了什么罪行。
有时候,还是得深入那犯案人的内心,才能知晓其软肋在哪,从而能不攻自破。
若是没有陈筠的那句提点,他怕是也想不到这个法子。
而且这次他也是赌的成分居多,并不确定那刘氏是否真的会有所行动,只是他也揣测过了,倘若能做出此等残暴的事,那这刘氏的内心多半已经不正常了。
那么,她就有很大的可能做出非常理的事来,自露马脚。
所以他才派了人去张府的门口盯梢,没想到还真的解决了这桩碎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