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夏蝉 ...
-
考试很快就到了，顾诗语休学了半年，又是新转来的，自然而然的坐在二考场，但令她惊讶的是，林蔚也走进了二考场。
“林蔚，你怎么会在二考场啊？”
“上次考试错过了，没有成绩。”林蔚说。
“为什么呀？”
林蔚看了一眼顾诗语，瞧见她眼中浓浓的好奇，叹了口气，认命地解释道:“一点事耽搁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哦。”顾诗语点了点头。
试卷发下来之后所有人都开始认真答题。林蔚答题一向很快，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候就放下了笔。她看向前面的顾诗语，女孩的笔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小时，到了交卷时间。
“怎么了？”林蔚交了卷纸之后起身活动一下，见顾诗语用手遮着阳光依旧在看卷纸有些奇怪。
“没事。”顾诗语摇了摇头。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林蔚抬手拉上了窗帘。
顾诗语顿时觉得凉快了不少。
“下一科历史，别紧张。”林蔚难得出言安慰了一句。
“嗯。”顾诗语还是兴致不高。
林蔚虽奇怪顾诗语的情况，但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在顾诗语身上多投注了几分关注。
历史考试林蔚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写完了便盯着前面的顾诗语看。顾诗语照常答着卷纸，但是林蔚却感觉有点不对。顾诗语从没有抖腿这一类的坏习惯，但她的凳子这个抖动频率……
林蔚借口去卫生间，离开教室时瞥了一眼顾诗语。顾诗语的脸色有点苍白，手指也因为过度用力关节已经开始泛白，整个人都在发抖。林蔚蹙了下眉，离开了教室去了厉诗的办公室。
“你不在教室考试来我这干什么？”厉诗摸不到头脑，十分疑惑。
“顾诗语情况不对。”林蔚也没废话，说了顾诗语的情况。
厉诗表情也严肃起来，对林蔚说:“带我去看看。”
两人到了教室，林蔚没有让厉诗直接进去，又在外面看了一眼顾诗语。顾诗语咬着下唇，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但很快，她就和监考老师打了报告捂着嘴匆匆离开了考场，连偷偷在后门看她的林蔚和厉诗都没注意就直奔卫生间。
“我去看看。”林蔚和厉诗说，“老师你帮我和监考老师说一下。”
“我去，你回去答卷纸。”厉诗拦住了林蔚。
“老师，我答完了。”林蔚很无辜地回应。
厉诗:……
“去去去。”厉诗无奈，从后门进去将林蔚和顾诗语的卷纸交给了监考老师并小声解释了一番。
“顾诗语。”林蔚顺手拿了自己的水杯和纸巾追到了卫生间。
“别过来。”顾诗语背过身去。她并不希望被人，尤其是林蔚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顾诗语！”林蔚的语气突然重了一些，走过去一把拉过顾诗语的手。她漂亮白皙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牙印，有的还破了皮。
“别管我。”顾诗语那双漂亮的鹿眼中是惶惶不安与恐惧，还带着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碎了心。
“你在害怕。”林蔚看着顾诗语带着泪的眼睛动作顿了一下，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语气太凶吓到了此时内心脆弱的顾诗语，“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顾诗语摇头，“我没有害怕。”
“你在害怕。”林蔚的语气肯定，确认顾诗语的恐惧来源不是自己之后她松了口气。想了想她将顾诗语搂进怀里，动作轻柔生怕将人弄疼。
“别怕，我在。”林蔚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很少被人安慰，她只好学着自己看过的小说里的角色安慰别人一样来安慰顾诗语。
顾诗语有点懵，但林蔚身上浅淡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莫名让她安定下来。
厉诗过来时看见的就是林蔚抱着顾诗语的画面，心里差点一梗。平心而论，林蔚颜值很高，长得还高，要是换成短发她差点要以为是哪对小情侣在厕所里搂搂抱抱。
林蔚见到厉诗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到顾诗语情绪稳定了才将人放出来。厉诗见林蔚能够处理好便上了楼，给顾诗语家长打电话去了。
“方便告诉我你害怕是因为什么吗？”林蔚用水浸湿了纸巾给顾诗语擦眼睛。
顾诗语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不要。”
“嗯。”林蔚应了一声，难得多说了几句，“那就不说。”她换了一张纸浸了点水擦拭着顾诗语手上的牙印，“下次不要咬自己。”林蔚虽然语气很是淡漠，但是动作很温柔。
“哦。”
“后面的科目还考吗？”林蔚又问，她顿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勉强自己。”
“我……想考。我想试试。”
“嗯。”林蔚随意应了一声，看着顾诗语手上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蹙眉，领着她去了校医室，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酒精棉给顾诗语消了毒。
顾诗语出了这事林蔚便没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连中午吃饭都将人护在身边。
“林蔚？你今天怎么……”唐瑜和元小雨疑惑地看着林蔚以及林蔚身边的顾诗语。林蔚很少和别人一起吃饭，尤其是主动带着别人一起吃饭。
林蔚看了一眼两人，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说着“敢多嘴你们就死定了”的意思。然后将顾诗语留在两人旁边出去悄悄打了个电话。
吃过饭就是午休时间，但是顾诗语睡不着，不停的动来动去。虽然没有影响到别人，但是林蔚本就留意顾诗语的情况，顾诗语动来动去很快被林蔚发现了。
“跟我出来。”林蔚拍了拍顾诗语的肩，示意她和自己出去。
“我……影响你休息了？”顾诗语抿着唇问到。
“没有。”林蔚带着顾诗语去了一间空教室。
“怎……怎么了……”
“别害怕。”林蔚揉了揉额角，靠在课桌上，看着她眼前像只胆小的猫咪一样想要缩到墙角去的同桌有点无奈，“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诗语不敢说话，她想到了就在不到一年前遭受的一切，有些胆怯的看着林蔚。
“我能想到的，在学校学生能遭受的，足以产生心理阴影的事情无非那么几件。”林蔚说，“早恋表白被拒，学的不好被家长骂，被老师或者同学霸凌。”林蔚说着，看着顾诗语的反应，顾诗语的手不自然的动了一下。“那看来我说对了。”林蔚垂眸看着顾诗语的手，那几个牙印已经有点肿了。“疼吗？”
“什么？”顾诗语一愣。
“你的性格不像是会早恋的，排除第一个；我看过你平时的测试卷纸，条理清晰，细致入微，基础很好，学习不会差，排除第二个；那就剩下第三个，霸凌。”林蔚说，“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老师，而且你对老师没有太大的排斥，但是和同学会保持距离，你和班级里那几个长得凶的同学都不怎么说话，和李嘉曦那几个表演类艺术生也不怎么交流。她们人还不错，唯一的缺点是有点社会气。”林蔚一点一点的说着推理，“你在之前的学校，被类似的学生欺负过。”林蔚下了结论。
“你……”
“看来，我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林蔚笑了笑。
“你怎么会知道？”顾诗语忘记了恐惧，心里只有震惊。
“用了一点小外挂。”林蔚歪了歪头，乍一看还有点嚣张的味道。“疼吗？”
顾诗语摇摇头，以为林蔚问的是手上的牙印。
“不疼？”林蔚看着顾诗语，“被人打了不疼？”
顾诗语的眼睛中一下子溢出了眼泪。
“我……我没有想要揭你伤疤的意思。”林蔚有点手足无措，她这张嘴真是……她没有想要把顾诗语惹哭的意思啊！
林蔚捏着鼻梁，轻声问:“想要报复他们吗？”
顾诗语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蔚小声说:“我……我做不到……”
“他们对你做那些事是因为嫉妒你，那些人学习都没有你好吧？”
“嗯。”
“赶不上你就毁了你。”林蔚盯着顾诗语的眼睛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的就是让你以后在考场上不能拿着笔写出你一眼就知道的答案，要的就是看着你这样优秀的别人家的小孩从云端跌落入尘埃再也爬不起来，要的就是天之骄子染上污泥最后堕落的不如他们。”林蔚一字一顿的叫着顾诗语的名字，“顾诗语，你要是认了，就遂了他们的意。你不想看看他们知道你不但没有跌落尘埃反而还扶摇直上时的样子吗？”
顾诗语第一次听见林蔚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但林蔚的话似乎也扫清了她眼前的迷雾。她好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如果你下午想考试，那就打起精神来。今天的午休时间很长，你还能睡上五十分钟。”林蔚看着顾诗语，“我会在这里守着，在二中，不会有人随便欺负你的。”
顾诗语被林蔚按在座位上坐下，在林蔚的强迫下，她还是睡了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