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37、羞辱

　　王景和将他身旁的长发女孩拉入怀中，熟练地摸向女孩的后颈。女孩披散的长发被他分开，一个圆柱形的凸起暴露出来，将女孩洁白的皮肤撑得有些发红。
　　“确实很新鲜。”王景和两眼放光，表情兴奋。他用力揉搓着女孩的脖颈，闭眼贴在女孩的脸颊边嗅着她身上的气味，竟有些陶醉。
　　白盛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但他也并不是完全不明白。
　　只不过冰库总部在帝都，而白盛又是九世纪出生的人，没有经历过那个人口凋敝复生人撑起五分之一联盟的时期。他在金陵老家并没有见过复生人。
　　白盛只在域网上见过，对这样的存在有一些了解。而如今，这些复生人就在白盛眼前。她们看起来和自然人几乎一样，如果不是露出后颈的芯片，只怕白盛是分辨不出来的。
　　最后一个无人挑选的女孩静静走到白盛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白盛脚边的地上，为他倒酒。
　　女孩举起酒杯，送到白盛嘴边，一双没有神采的大眼睛盯着他，像是在期盼着他喝下。
　　白盛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做。
　　用嘴接酒？不，这也太奇怪了，他伸手想要接过女孩递来的酒杯。然而酒杯和他的身子挨得太近，白盛胳膊一抬便撞上了女孩的手臂。
　　女孩纤弱的手臂上被撞出一片暗红色的印记，杯中的酒也洒在了白盛身上。
　　“你没事吧？”
　　“客人对不起。”
　　白盛和女孩同时说道。
　　女孩赶忙放下酒杯就要为白盛擦拭衣物，但白盛却关心着女孩身上的伤。
　　可令他惊讶的是，不消片刻，女孩手臂上的痕迹便慢慢消失，恢复一片雪白的肌肤。
　　“这就是复生人吗……”白盛喃喃自语。
　　女孩让他想起了文宇被自己捏伤的手腕。他终于想明白自己那时一瞬间的怪异感出自哪里。
　　“那痕迹很深，是一片浓郁暗沉的红色。”
　　印在文宇白皙的皮肤上的痕迹非常扎眼。那不是正常人瘀伤的血色，那颜色过于浓郁。
　　“白盛，你是不是想多了，文前辈和复生人差的太多了。”他心想。
　　看着眼前女孩空洞的眼神，白盛很难把文前辈和复生人画上等号。而且文宇似乎也并没有自我修复能力，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然人。
　　蒋威观察着各位公子们，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安排都非常满意。不过那个叫白盛的乡巴佬有些不上道，此刻竟然坐在角落发呆。
　　他起身走到白盛这边，一把拽起复生人女孩的头发，“小白同学，对她不满意？”
　　白盛看着蒋威粗暴的举动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把酒撒了。不关她的事。”
　　蒋威还是把女孩踹到一旁：“你出去吧。”
　　“是，少爷。”女孩不喜不悲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包厢。
　　“不知小白同学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蒋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斜眼居高临下看着白盛。他招了招手，将原先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孩叫了过来。
　　“这个喜欢么？给你？”他捏着女孩的脸颊，让白盛能看清女孩的面容。
　　“不……不……我还是不要了……”白盛被蒋威的阵仗压的透不过气。
　　“是不是不喜欢女人？”蒋威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他按下自己的光脑，“那就给白同学找个男服务生来吧。”
　　白盛想拒绝，但蒋威已经搂着他身旁的女孩回了位置。很快，包厢中又走进来一个英俊的男“服务生”。
　　白盛本想推脱，可看着男服务生的脸他一时间愣了神。他长得很好看，眉眼和白盛心中某个人竟有三四分相似。
　　可男服务生的眼神却和之前的女复生人一样，一片沉寂，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啊，复生人能有什么情绪呢？
　　在白盛愣神的片刻中，男服务生已经走到白盛身边。他似乎很少做陪酒的工作，只是安静的站在白盛身旁，低头待命。
　　白盛忍不住抬头偷看男服务生的脸，心中暗暗将两人对比起来。他的眉骨长得恰到好处，眼睛比文前辈大一些，睫毛没有文前辈密长……
　　“你在乱想什么？”白盛在心底默默吐槽自己，却控制不住幻想着此刻是文宇陪在他身旁。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蒋威看到白盛的反应玩味地笑了：“看来白同学对我家的服务生很满意。”
　　唱歌之余，林或羽提出众人一起玩游戏。几轮过后，他们被点名到的人，或回答问题或被要求表演节目。原本自成一圈的年轻人互相熟悉，聚会的气氛愈发热烈。
　　白盛却没有意外地被冷落了。
　　各位公子们仿佛刻意无视着他。虽然白盛也和他们一起在桌前参与，但他就像陪侍在周围的复生人一样沉默。
　　前夜很快过去大半，聚会也到了末尾。王景和表现的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朝众人说道：“我们好像还没有抽到过小白同学。”
　　他笑着转起了手中的空酒杯，灵巧的双手摆弄着，酒杯堪堪停在白盛面前。
　　“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不就抽到他了吗？”王景和身体靠后倚在沙发上，淡淡说道，“我还真想不到让白同学做些什么呢？很多游戏都已经做过了呢。”
　　他搂着身旁的女孩，微笑道：“不如学个狗叫吧，其实我家里有只小狗的名字也叫小白呢。”
　　白盛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真是个有趣的主意。”金承禄附和道，而蒋威和林或羽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异议。
　　白盛咬牙忍耐着，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来这里做了什么。他最后朝李兴程看去，李学长在他看来似乎是脾气最好的一个。白盛指望李学长可以为他说说话。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李兴程此刻也在看着白盛。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并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白盛藏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表情，在李兴程和王景和他们眼中，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给他们的聚会添了些乐子。
　　包厢中的音乐停了下来，几位公子们和自己的女伴打的火热。白盛的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几分钟过去，李兴程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阿和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小白怎当真了。不如让你的陪侍代替吧。”
　　白盛身边的男服务生顺从地应了下来。包厢中传出怪异的狗叫，和少年男女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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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结束后复生人们纷纷离场，和平大学的少年学生们也有些疲惫的依次离开包厢。
　　白盛低垂着脑袋，跟在王景和身后。
　　一直沉默到散场的白盛突然叫住了王景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学长，你之前为什么要邀请我。”
　　王景和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顿住脚步，冷冷说道：“那时，只是一时兴起。”
　　“其实是想利用你，刺激一下我那可爱的弟弟。看在你是S级的份上，提醒阿维这小子，这是他一辈子都够不上的世界。”
　　说到这里，王景和回过头来拍了拍白盛的肩，清逸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当然了，你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看你像个小丑一样在我们眼前表演，实在是很有趣。”
　　说罢，他不再搭理白盛，转过身去追上李兴程他们的步伐，几个少年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白盛傻傻地站在原地，他再没有勇气死皮赖脸地跟上学长们。原来，他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朋友，受到挫折了？”
　　白盛扭头去看，不知何时一个衣着昂贵却浑身痞气的男青年来到他的身旁，手里捏着一根烟具，但没有点燃。
　　白盛低着头，没有说话。
　　“想哭就哭吧。哭，是小孩子的特权。等过几年再遇到的事情，你就再也哭不出来了。”男青年倚靠在墙上缓缓说道。
　　“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白盛心下一沉。
　　“嗯，都听见了。”男青年笑了笑，“行了，我的年纪都能当你叔了，别在意丢不丢人，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吧，那些公子哥的世界不是你能混得开的。”
　　“我明白了。”白盛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谢谢这位大叔。”
　　这名气质不凡的男人看起来很成熟，虽然王景和他们也很英俊，穿的也很奢靡。但他们身上却没有这个男人的沉稳之气。
　　不错，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白盛看来莫名的可靠。
　　“诶呀，其实我也没那么老，你别真叫我叔啊。”男人一秒变脸，他站直了身子准备离开，“小朋友，我先走了，你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吧。”
　　白盛知道男人的身份定然也很高贵，但他此刻在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纯粹的善意。
　　眼看着男人就要离去，白盛赶忙说道：“大叔，哦不，先生。我叫白盛，今天谢谢你的开导。”
　　男人闻言回过头来：“白盛？我知道了。那就认识一下吧。我叫楚云歌，有需要的话可以在网上联系我。”
　　他摆动一下手腕上的光脑，另外顺手将一直没点燃的烟具塞回口袋，迈开修长的双腿从容离去。
　　“楚云歌。”白盛记住了这个名字，暗暗回味着方才他说的话。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白盛觉得他该认真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