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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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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是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思绪被滂沱大雨浇灭,视线浸了水。
当刘均看到缩在瓦房屋檐下的身影,恍惚间好像看见一只掉落在雨里白色折耳猫。
白色的,猫。
垂着脑袋,身形线条被雨浸透得一览无遗,好像还在发抖,抬起眼来的目光更是楚楚动人。
扑闪的眼,爬满脸颊的盈盈水珠,红润的唇,多看了几眼,只几眼,就让刘均鬼迷心窍的忘记收回视线。
对望之下,彼此那点隐秘的取向都原形毕露。
脑子进水的,视线浸水的,一个恍惚,一个不留神,心思全从眼神中暴露彻底。
试图补救,同时干咳着声,双双移开脸,拒不再有交集。
刘均对自已性别男喜好男的特殊癖好还是有一定认知的,但不会想过有一天能随便在街上对一具陌生肉/体见色起意,他对自己缺乏色/欲之心更有认知,毕竟尸体剖过无数。
早应该清心寡欲才是?
刘均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有意思”。
却没有转头再去看一看,他认为,有意思的应该是霎那之间的花火,那就让它保留在刚刚那一刻。
暴雨持续不久,太阳很快就从云缝里钻出,屋檐的水帘还在啪嗒啪嗒滴,热气已经从地底滚滚地往上烧,八月盛夏,大自然换着法子让人类体验一把‘水深火热’。
雨一停,屋檐下的两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走,头也不回。
平宁港是一座以港口贸易为主要经济产业的城镇,从明朝年间伊始,几经衰落和重整,到现在分划成新老两区,新区不断在填海开发商业住宅,老区坐落在港口集散地沿线,是当地居民集中的生活区。
老区的房子大多是古厝,白墙墙面参差脱落,红砖染着岁月的青色,屋瓦上精细的木雕有光在穿梭。
雨声停了之后,码头的嘈杂和集市的吆喝就响亮了起来。
刘均走出长巷后站在街边,手里提着一个小型行李箱,戴上墨镜遮挡刺眼的光,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
风里卷着鱼腥味,吹得人几乎要窒息,片刻觉得衣物没那么湿了,他就抬脚走开继续找路。
小镇街道连路牌都不明显,找起来实在磨人耐性,刘均到达他要去的旅馆时,身上衣物头发都干得差不多。
旅馆是上了年头的旧色,推门进去,屋内冷气能把人拉回人间,刘均暗暗呼了一口气。
大门的电子感应响了一声,前台有人探出头说:“不好意思,房间满了。
刘均径直走向前台。
淋过雨又吹了一路海风,头发被吹成年代感十足的四六分微卷刘海,墨镜没摘,表情看不出来。他没出声,直接拿出手机调开他订房记录的页面放到前台上,然后转头观察了一遍周围环境。
前台有两个工作人员,他们同时看向手机,又对看了一眼,其中那个大姐站了起来招呼,热络地笑着问:“你就是刘先生?”
刘均没等他们再开口,主动把身份证拿出来,然后说:“我的同事下周到。”
“好的,你们有三个人,订三间单人房是吧?”
大姐接过身份证给旁边的男人登记,边说着:“我们旅馆住大明星了,拍电影的,别地儿都不住就住我们店,包场了都。原先是要退掉你们的单,可是你们早剧组半个多月订了房间,一打电话给你那位朋友,那位姜小姐,哎呦,姜小姐不停发脾气,说什么都不愿意退房,现在可是协商了好久才空出了三间房给你们……”
大姐的重点是在炫耀旅馆住上大明星。
而且不像正经酒店工作人员那样的礼仪范儿,大姐很明显是旅馆管理人,很喜欢聊天,核对身份的时候对刘均说:“刘先生你看起来比你的身份证年轻。”
登记完,递上房卡,从前台里出来要领路,大姐问:“你们来平宁港做什么?”
“市场调研。”刘均说。
“市场调什么研?不会又要盖房子吧?”大姐神色激动了一下,停下脚步喊前台里的男人,“阿坚,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又要盖房子了!哎呦,楼都盖那么高,打眼一望就瘆得慌……”
“你安静会儿吧,”那个叫阿坚的人打断她,“客人都没说,就你啰嗦没完。”
大姐回身看刘均,仔细端详着刘均,说好要领路半天也不见她移步,接着又问道:“刘先生结婚了吗?你们一订就订了三个月的客房,要待三个月呢,家里老婆孩子顾得上吗?”
阿坚又打断她,很抱歉地向刘均说:“我们旅馆免费提供耳塞。”
“名片没带在身上,”刘均摸了摸口袋说,“我是做旅游开发的市场调研。”
“开发平宁港?”大姐摆手,“穷乡僻野的谁会来旅游……”
阿坚使着眼色让她闭嘴,再次跟刘均抱歉地说:“她话多,您别见怪。”
“我讲错话了吗?”大姐问。
“没事。”刘均没有多余的话,墨镜挡了神态让他更显得神秘,距离感十足。
隔着一个台面,那两个人还在互相使眼色,窸窸窣窣地小吵起来,完全忽略了有一个没有被领去客房的客人。
刘均的视线已经把这小小旅馆的大厅看了个遍,顺带也摸清了前台这两个工作人员大概率是夫妻,也是旅馆的经营人。
大门感应声再次响起时,刘均因为被彻底忽视,已经四处看了一圈后走到里间门口,仔细看那里面花砖砌的桌子和琳琅满目的茶具。
刘均听到旅馆大姐很着急的声音,大姐说:“你总算回来了,有没有淋到雨?”
“没有淋雨,我去逛了集市。”有个温和的声音回答道。
刘均从茶柜玻璃门的倒映看到进来的人,回身时,藏在墨镜下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看过去。
本以为匆匆一瞥的邂逅在发生时即收场,没想到会再见。
本以为是只纤弱小白猫,似乎也不对。
他看见小白猫表情僵了一瞬,不易察觉地,又立刻露出天真似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