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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落此荒一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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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宁一直在山洞外待到太阳下山。
期间他都一直在反复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范蠡和他一样,都是活了数千年的人,这样的人,可不好骗。要不是一连串的事情突然炸昏了他的头脑,自己不一定能忽悠到这个老狐狸。
对这种老狐狸,他只能用真话来骗他。
那个冰棺里的人,确实就是夷光。
想要复活夷光,确实需要范蠡的血。
不过,不是全部。
大巫现世,他比范蠡更早的找到了夷光。夷光过得那样不好,可以说他就是始作俑者。范蠡刚刚问他的那个问题,无非就是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夷光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纯粹的东西往往不为尘世所容,就如同纤细而美丽的玻璃一般,敏感,易碎。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人打一个笼子好好把他装起来,小心翼翼的保护他,而是出生在落魄之家,死亡,即是唯一的终点。社会的大口会将他们咀嚼的粉身碎骨。
这一切,都是他早就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的。
即使不去调查,他也知道那场车祸,不是一个意外。极有可能,就是夷光自己选择的死亡。
更何况夷光的消息,他无时无刻不再关注。周子文又怎么会知道,看着夷光自杀,他是用了多大力气才做到的“无动于衷”。
恨不能给他所有,却毁了他所有。
夷光,可是他不惜等待两千多年的人。谁能比谁,更狠心。
时间差不多了。
终于可以开始他的计划了。
为了这一刻,他实在是等的太久了。即使最终失败了,他也一定要尝试,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姬宁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义无反顾的转身进了无数遍踏足过的洞穴,用眼神示意一直在一边当背景板的姬言跟着他一起进去。
洞顶的一小片天空为这个黑色的洞穴点燃了昏暗的蜡烛。
面容苍白的青年,安静的伏在冰棺之上,左手与棺中之人紧紧相握,右手垂落在地,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已经泛白,几乎折断的断口足以说明,持刀之人不死不休的赴死之志。
流出身体的血液变成并没有暗红色,鲜红的细线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经由凹槽不断交叉汇聚,把原先暗淡的法阵变的更加魔诡。但只有一半。
即使凹槽极细,一个人的血也是不够的。图纹只完成了一半。
姬宁好似对地上的法阵漠不关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个情敌的手从他老婆手上拿开。即使,那个男人,刚刚为了救他老婆付出了生命。
让他摸这么久的小手,已经是他忍受的极限。
一旁的姬言一直保持着各种懵逼的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洞里竟然藏着一个人?还是个死人?
看着自家少爷毫不客气的将周子文的手掰开,用手帕将棺中之人手仔细擦拭一遍的恶劣行为……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相爱相杀什么的,哪儿有三人行来得劲爆!
姬言感觉自己真相了。
不过话说回来,棺里的到底何许人也?之前命心腹秘密运上山的大黑匣子里面原来装的是个人吗?
他可是从未见过姬大少爷对谁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过。
“把他拖出去。”姬宁将擦拭的手帕丢弃,自己靠坐在冰棺旁边,“然后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是。”
姬言一头雾水的将躺在地上的周子文托起,却在摸到周子文脉搏的时候微微惊讶。
“少爷,他还活着!”看这架势,普通人早就去见阎王了吧?
“真是命大,这都不死。”
“没死也好。”
“叫医生。然后把他送回周家。”姬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这难道是上天对我们这些改命之人的惩罚吗?轻易不得死去。
算了。随他去吧。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将他和夷光分开。
天道也不行。
姬言虽然并不明白自家少爷在搞什么名堂,仍然没有任何犹豫的按照少爷的要求去完成命令,服从姬宁,是刻在他灵魂里的第一准则,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太阳彻底下山,吝啬的连一丝光晕都不肯施舍。本就昏暗的洞内几乎失去了一切生命的气息。姬宁一直靠在棺边,直到月上中天。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有朦胧的月光透过顶上的一小片天空倾洒而下。姬宁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血液引至凹槽。随着法阵的完成度越来越高,凹槽中的血液开始流动,渐渐发出光芒。
姬宁凝视着躺在棺中的人,因为大量的失血,他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夷光,两千年了。
这两千年,你又是怎么过的呢。
如果你还记得,那你会和我想要见到你一样,想要见到我呢。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一定会再相见。
范蠡那个老匹夫。永远不会再来妨碍我们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我不会再让你哭。
周家,大宅。
安静的内室里,有人专门点了促人睡眠的安神香。
由于床上的人一直未醒,整个周宅都乱了套。
家主孤身出门,回来的时候却丢了半条命。家主的两大助手以家主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任何探视,将周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可即使是这样,也按耐不住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
周家偌大的家业,周子琰在的时候,没人敢觊觎,现在周子琰受了重伤,不知死活,自然有那胆子大的人想分一杯羹。
周念文和周念礼如同两尊煞神,死守着周子琰,谁想当出头鸟就给谁来一棒。
“三叔,少爷在休息。”周念礼拦住了一个妄图闯入周宅的老人。
“我是子琰的长辈,他受了伤,我去看一看是应当的。你不过是周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拦我?难道我周家出了这么多钱,就是养了你们这一群专咬主人的白眼狼?”老人丝毫不将拦住他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一挥手,后面跟上三个黑衣人,将周念礼按倒在地。
“三爷,我是周家养的一条狗,但我是少爷的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周念礼的主人。”被挟制的周念礼轻笑了一声,瞬间出手将三个黑衣人翻倒在地,轻拍了一下衣袖,周念礼笑道:“三爷,您今天要真想硬闯,可别怪念礼不客气了。”
“你!”
“请回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我只不了你们,自有别人来治你们,咱们走着瞧!”
“三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