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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毒杀擎王 ...

  •   一路上,萧文擎不时便打骂那两名侍妾泄愤,到后来就连押送的士兵都开始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到泉州的路途倒是不算苦,她们却在萧文擎手下生不如死,还真是可悲。容之月待得还算安稳,她腹中有孕,那人就当她不存在。

      耗时月余,今日晚间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前。

      眼下已是冬日,泉州比京都苦寒许多。破损的茅屋在萧索的北风中显得单薄,几人见这情形一时没了反应。

      容之月目光扫过众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率先爬下马车,“多谢几位官爷一路相送,不知我们可能随意走动?”

      与车上三人不同,他们生来尊贵面对这一切更多的是绝望与无力。而她长于艰难,更懂如何去求生。

      “你们已是庶民,除了不得离开泉州,其余与常人无异。”领头士兵见容之月挺着个肚子可怜,轻言细语回答了她的问题。

      其余几名士兵伸手将萧文擎及两名侍妾拉下马车,一行人便驱马离开。

      “殿……夫君,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住下,明日再行谋划可好?”容之月柔柔弱弱询问萧文擎,一副很依赖他的模样。

      容之月最是知道萧文擎如今的感受,一切都依着他、顺着她,她才能安安稳稳的活。

      不出容之月所料,萧文擎虽说十分烦躁,但并未反驳,反而难得的心平气和推开了门。

      蛛网占据了整座院子,枯枝败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再向里走,缺角的桌椅凌乱倒在堂屋中间。右侧的屋子已经倒塌大半,半面危墙还顽强立着,投下一片暗影,有些吓人。

      “你们俩去收拾收拾。”萧文擎回头,凉凉的目光落在另两位侍妾身上。

      “是。”一路上都被打怕了,她们自然不敢反驳。哆嗦着走到院里,开始清扫杂物。

      容之月谄媚地挨着萧文擎,小心扶着他的臂膀,“夫君,先坐一坐,我去看看灶房可有能用的物什。”

      她搬过唯一一把完好的凳子,用袖摆拂去尘沙,放在萧文擎身后。

      这院里铁定是什么都不会有,但容之月不想和那阴晴不定的人待在一处,也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去帮着干活,索性就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见萧文擎点了头,容之月扶着有些酸软的腰顺着檐下去到灶房。

      灶房建得矮小,并未被风摧残,上前翻过水缸米缸,也看了看一旁的立柜,果然是什么也没有。

      容之月有些泄气,如此境地,还有外头一尊大佛,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深深叹了口气,她又扶着腰走了出去。

      萧文擎依然坐在檐下那把矮凳上,容之月上前冲着他失落地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

      “那就想办法变点有用的东西。”萧文擎空洞的眼望着容之月,说出的话格外的刺骨。

      此时她还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直到第二日迷迷糊糊被亮光刺醒方才得知,萧文擎一早便将其中一个侍妾卖去了花楼。

      他拎着米面回到草屋,堆在墙边,“好好的听话,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阴恻恻说过这话,萧文擎取出一只酒壶便推门进了屋。

      容之月与剩下的云夫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默默搬起粮食去到灶房。

      “我会做饭,你去做其他的吧!”

      “嗯。”

      物件不齐全,容之月只得淘米下锅煮了粥,又切了半个萝卜放在里头,不多时院里也飘出了久违的饭香。

      等她端着粥出门,萧文擎与云夫人早坐在石桌边等着了。容之月笑了笑,给他们一人盛了满满一碗萝卜白粥,如此他们也算在小院正儿八经地用上了第一餐。

      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萧文擎根本不懂这样的生活要如何维系。加之谋反一事,对他打击颇大,以至于此后的日子萧文擎大多在借酒消愁,一日日地消沉腐烂下去。

      整天抱着酒壶不撒手,醉狠了便拖着云夫人到床间翻云覆雨一回,再把人生生打出来。

      随着容之月的月份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怕。

      如今尚有云夫人在,且她腹中揣着孩子,萧文擎倒不会对她动手,可以后呢?待到孩子出世,会如何?如云夫人一般被打,还是如前头那名侍妾一般被卖掉?

      这天,容之月刚帮人洗了衣裳回来,推门便与云夫人撞个正着。

      “你到底怎么想?”云夫人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容之月的肚子,但看到自己血痕遍布的手又缓缓放下,“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他已经没有理智了,往后卖儿卖女的事怕也是做得出来。”

      来到泉州快半年,云夫人从未与她说过这么多话,容之月也没想到她居然也能有心为她想一想。

      “我已有法子。你呢?”容之月从安顿下来便开始帮人浆洗衣物,如今也攒下来一些银钱。

      “我啊,不知道还能熬得住几回打……”云夫人眼里满是灰败,话还没说完,萧文擎又磕磕绊绊要出来捉人。

      云夫人这次没躲,由着他将自己拖进屋里。

      衣衫撕裂的声响在夜里十分刺耳,容之月强逼着自己将那些声音遗忘,强逼着自己睡去。

      后来,外头下起了雪,也伴有呼啸的风,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容之月没去管,硬下心肠置身事外。

      初雪落了一夜,天明以后她果然再未见过云夫人。唯一一丝印迹,就是那门前积雪上的几点暗红。

      今日萧文擎没喝酒,清醒地看着容之月在灶房忙上忙下。

      “日子快到了?”

      容之月听到问话,手上的柴火脱力地落到脚背,砸的生疼。她拾起柴棍放到一边,缓缓跪在萧文擎身前。

      “应当快到了!”

      “很好。”萧文擎说着话,俯身贴近,一股子酒味瞬间侵袭而来,容之月挺着身子没敢避开。

      而后他伸手抚向她的面庞,指尖顺着脖颈解开她衣衫,晨风一起,激得容之月浑身一抖。萧文擎低哑地笑出声,一只手缓缓向下握上那处柔软,坏心眼的一捏,容之月面上一白,立即磕头求饶,意图脱离魔爪。

      “有趣。倒是快忘了你的滋味了。”萧文擎没再动作,只说过这话便转头进屋,摸了银钱大步离开,应当又是去买酒了。

      容之月跌在门边瑟瑟发抖,缓和许久,终于在萧文擎身后出了门。不同的是,他去的是酒馆,而她去的是医馆。

      三日后清晨,容之月发动了。

      他们自然请不起稳婆,便是容之月一早央了邻近两位大婶前来帮忙。撕心裂肺的喊叫萦绕茅屋一整日,直到天将擦黑,才顺利生出个姑娘来。

      萧文擎见孩子出生过来瞧了瞧,得知是女娃又迷迷糊糊地走开了。

      容之月在屋里躺了一天一夜,等到自己有些力气能够下床便打起精神趁黑摸去了主屋。

      不出所料,萧文擎已经醉死过去。就着破损的屋顶露出的一点亮光,她缩着身子靠近,取下他抓在掌中的酒壶,拔出塞子,将自己前些天买来的砒.霜尽数撒进酒中。

      随后又悄悄离开,回到自己栖身的侧屋。

      容之月一早就计划好了,趁她生产这几日行事。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生产虚弱,再有萧文擎本就酗酒,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做。真要是被毒杀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萧文擎夜里醒来多喝上几口酒,继而命赴黄泉便是。

      她安心睡去,一觉睡到被自己姑娘吵醒。容之月心里是难得的愉悦,嘴里哼着小调逗着还不会睁眼的娃娃。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将孩子放下,起身去寻萧文擎。

      她心里有些慌张,毕竟是第一遭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出门险些被绊倒。

      悄声来到主屋,推开房门,本该了无声息的人却睁着明亮的双眼诧异地望着她。

      “你是谁?”萧文擎用手指绞了绞衣角,满面虚弱,“我好像失忆了。”

      容之月只一眼便知道,这人绝不是萧文擎。擎王眼中的光,早在被流放之日起便消散了。

      “夫君,你醒啦?可有哪里不适?”她温温柔柔地关心着眼前人,想要先试探一番。

      萧文擎无措地向后退了一点,这是对陌生人的下意识的警惕,“你是我夫人?”

      “呜呜呜……夫君你这是怎么啦?连妾身也不认得了?”容之月眼里含着泪,一粒粒地往下落。

      萧文擎挣扎一番,伸手抱住容之月,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不哭了不哭了,哭着不美了。”

      容之月将下颚搁在萧文擎肩头,无声地笑了笑,没应声。

      “夫人,我觉得这肚腹之中有些燥热疼痛。”萧文擎斟酌了一番,“我是病了吗?”

      “夫君好酒,一日也不见有个清醒时候,怕是身子撑不住了。你随我去药铺看看大夫吧!”

      容之月有些心虚,砒.霜怕是余毒尚在,这人若真不是萧文擎,她便得救他才是。

      “那赶紧走吧!”萧文擎也实在有些难受,整个人没几分力气,话都快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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