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后我凭种田拯救世界》野而无文

5、第五章

　　碗中的清水逐渐下降，种子吸饱了玉露，散发出餍足的气息。
　　林鹿溪观察了一会儿，见种子呈现出饱满的状态，心道应当可以了。
　　他又取出一只瓷碗，把剩余的玉露倒进去置放。
　　得益于天生灵体对植物喜恶的敏感，林鹿溪没有第一时间把种子播种下去。

　　他开始捣鼓厨房的电器，上个世纪就流行的电饭锅和微波炉依旧是现在底层人民使用度最高的厨房电器。
　　林鹿溪按照记忆倒进两手心白米，再注入一半的清水，选择煮粥模式，现在电饭锅相当智能，等到粥煮好会自动进入保温模式。

　　他做了数百年修士，早已没了口腹之欲，入食不过是为了维持他身体机能，要不是不摄入足够的碳水会导致身体严重脱力甚至死亡，他可以只吃营养膏和维生素片生存。
　　做完这一切，林鹿溪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酸痛困劳，简单冲了个澡，躺上床便陷入深度睡眠。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炙热的太阳开始收起热情，但土屋外的空气依旧焦灼黏热。
　　休息过后的肌肉酸痛，早上进食的面条已经消化干净。

　　林鹿溪不适应虚弱的身体，他皱眉爬起来，慢腾腾喝下一碗白粥，吃了几粒维生素，又去后门给开垦出来的小垄浇水降温。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鹿溪带上农具跟老庄叔继续上午的活。

　　夏天太阳落得迟，七点半以后才有了黑的迹象，村民趁着最后光线解决完这片区域的农活。
　　临走前，老庄叔给林鹿溪指了指其他几座山峰，“咱们要抓紧时间，明天天亮就得起来，明天我得带我老婆子去医院，下午才能赶回来，我先带你去认认路。”

　　林鹿溪一整天都疲劳至极，跟老庄叔干一天活下来，也知道了村民都是家人一起干活，老庄叔有个浑身基础病的老伴不能一起下地，“好的庄叔，您今天教我的我记住了，您放心去吧。”

　　老庄满意看一眼干活多说话少的少年，少年身上瘦骨嶙峋的，干活却很卖力。
　　没人不喜欢手脚勤快不喊累的，因为林鹿溪，老庄对本来抗拒的早收也没那么多负面情绪了。
　　“走，你往这条小路走，那里本来有个水塘，现在水只有一点了但还能看出来水塘的痕迹，再往前走就到山脚了，这里对着的山有两座，一半是我们村的，另一半是朱家岭的，别认错了，帮人割了，东西也不是我们的。”

　　老庄叔又指了自己的那块地，提醒林鹿溪要是忘了，找别的村民问问。
　　林鹿溪一一应下，天完全黑下来，老庄叔喊住他，带他来到山脚一处田垄边上，选了两根弯曲幼小的丝瓜，给林鹿溪一根，“别看小，回去打个鸡蛋汤补补身体，丝瓜虽然清淡，但特别会下奶。”
　　林鹿溪宠辱不惊道谢，打算明天用这根小丝瓜继续煮粥。

　　“老庄叔？”林鹿溪突然喊了一声。
　　“怎的？”老庄叔回头看他一眼。
　　林鹿溪神色一动，往朱家岭那边望去，他听到细弱的呜咽声，像是什么动物的幼崽在无力地抽泣。
　　这具□□凡身远远比不上他前世的耳聪目明，但好歹比老年人灵敏些。

　　“我听到有动静，过去看看。”
　　老庄叔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兔子田鼠？要是抓到有口福了。”
　　现在物资匮乏，家里养的鸡鸭跟珍宝似的留着生蛋的，集市是有统一培育的云英鸡卖，但这个时候，平常日子不舍得买肉吃的。

　　林鹿溪顺着动静绕过朱家岭的田，越近声音越发清晰，借着月色，林鹿溪发现没有踩踏痕迹的山坳坳。
　　那里趴伏着一个黄皮东西，听到动静突然往后跑了。
　　东西跑了，林鹿溪上前查看，他走到山坳中间，看到一个略微凸起的小包，上面长了两株绿植挂着青色的小果，是两株长势喜人的西红柿。
　　这个地方怎么有西红柿长出来？

　　林鹿溪蹲下身用手拨动几颗可人的青色果实，刚屈膝，一股刺鼻的腐败味让他皱起眉头。
　　下一秒，原本跑走的黄色生物突然从山坡后俯冲而下，对着林鹿溪狂吠。
　　林鹿溪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条黄狗。

　　狗瘦的可怕，一层皮紧紧贴着肋骨，叫声也是细弱无力，四肢脱力地发抖，但依旧紧紧护着青番茄，好似林鹿溪靠近一步就要咬断他的喉咙。
　　林鹿溪目光在黄狗身上来回，眸色逐渐深沉。
　　老庄叔听到动静跟上来，看到林鹿溪在跟一只狗对峙，他大喝一声，气势上压倒黄狗，然后随手掰下一块碎石，准备驱赶黄狗。
　　黄狗显然受到惊吓，委屈地啊呜一声，漆黑湿漉的眼珠满是恐惧，它微微退后两步，却克制了恐惧没有再逃跑。

　　老庄叔拧起眉：“现在养狗的人少了，这狗怕不是后来被扔的，你别靠近，这种流浪狗没肉，也不能吃，要是有狂犬病要出很多贡献点才能打疫苗。”
　　林鹿溪神色沉重，他盯着大黄狗的眼，慢慢走近隆起的小包，细嫩的手指抚摸粗粝的土地，眉头深锁。
　　半晌，他缓缓开口，“老庄叔，报警吧！”
　　...

　　乡里派出所来的时候，土坡已经围了不少人，腐败的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大黄狗被遗忘在人群后方瑟瑟发抖。
　　很快，杨树把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到山坡。
　　“我们没全挖出来，怕破坏现场，但是检查过了，是人没错，都烂出来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警察驱散无关人员，带上专业口罩和手套勘察现场。
　　看热闹的村民站在田埂上不肯离去，等警察收拾好遗骸，林鹿溪和老庄叔两个发现人被单独叫去问话。

　　林鹿溪昨天刚分配到杨家岙，根据实体的高腐程度，林鹿溪完全没有作案嫌疑。
　　碍于程序，警察还是照例询问，“你怎么发现这里有尸体的？”

　　林鹿溪如实回答：“我听到动静才去查看，发现小山坡有个奇怪的土包，上面还有长得很好的青番茄，您也知道现在这个土壤质量，没有人精心伺候的农作物都难以存活，这番茄一看就不是人特地种的，能长的那么好，下面肯定有肥料。而且你们刚才也闻到了腐臭的味道，又有狗不肯离去，我怀疑下面埋得不是母狗就是狗主人，而且认证很简单，翻开土就行了。”

　　警察关掉肩上的摄像头，准备收工回乡里在做侦察，“可以了，你回去吧！”
　　“警察先生。”林鹿溪叫住两个警察，“你们可以留一株番茄给我吗？”
　　两个警察吃惊看向瘦弱的少年，不可思议道，“这番茄可是从死人肚子里长出来的，我们拿回去可不是为了吃，是留作证据，死者死前应该刚进食过生番茄，我们是研究死者死亡时间的。”
　　从死人胃袋里长出来的番茄，又不是真到饿肚子的地步了，谁会打那几个番茄的主意啊！

　　正常人听到警察那么说，甭管是不好意思，还是真觉得忌讳，都不再会要番茄了。
　　林鹿溪可不是那么想的，他面无表情开口，“我发现尸体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两株番茄，做研究一株就够了，另外一株就当给我的慰问。”
　　警察彼此对视一眼，这瘦弱的少年的样子，比他们都淡定，“行，你要是不膈应，你就留下一株。”

　　林鹿溪出来的时候，他就抱着用袋子包住的西红柿株根茎，上面四个青涩的果实还水灵灵的摇晃。
　　天已经晚了，杨树赶了一批村民回去休息，办公室外只有杨树和老庄叔还在等他。
　　两人见他淡定抱着西红柿出来，全都眉头一蹙，“这个不是...”
　　林鹿溪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我不是拿来吃的。”

　　杨树这才把死人肚子几个字咽回去，但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苍白的少年。
　　“我拿回去种，说不定能活。”思索了一下，现在人对同类尸体的排斥，林鹿溪解释。

　　两村交接的山发现死尸，大家都把重点放在尸体上，谁也没关注上面还有两株水灵灵的西红柿。
　　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人心大的嘴馋这几个西红柿。
　　这会儿见少年手捧着，杨树也发现这西红柿长得出奇的茁壮，再过不久半个月就能闷红了。
　　就算有肥料滋养，但现在的土壤坏境，没人小心翼翼伺候着，能长成真的让人吃惊。

　　“你要种哪儿？”
　　“就种在屋里看看。”
　　杨树不疑有他，从村办仓库里掏出几个土坯盆给林鹿溪。

　　折腾完回家，已经十点半，从村里山洼往自家山坡上看，山坡静谧的可怕。
　　要是有黄酒，林鹿溪不介意画道符祭奠一下给他宝贝的仁兄，但这会儿只能在心底默默感谢那位仁兄了，希望警察能早日为他找到真凶。
　　从看到西红柿株时，林鹿溪就从那两株西红柿上看到久违的正常气息。
　　这是健康茁壮成长的西红柿苗，虽然来历有些瘆人，但四个西红柿成熟后，他能收获不少健康的种子。

　　西红柿株移种到土培盆里，想了想，林鹿溪将剩下的半碗玉露倒了进去。
　　成熟健康的种子，加上玉露的营养，不知道能否适应被辐射过的土壤，繁殖下去。
　　而另外一份被玉露浸泡过的南瓜籽和生菜种子，也被林鹿溪顺手迈进后门的小垄中。

　　夜深，弯月爬上山梢。
　　清凉的月色如幔帐般笼罩大地。
　　默念功法进入深度休眠的林鹿溪听到门口有细微的响动。

　　他缓缓睁开眼，按亮屋子的灯光，从二楼向下望去，只见冷清的门口，一只瘦成一把骨头的黄狗在凄惨地叫着。
　　林鹿溪皱眉看了一会儿，下楼打开屋门。
　　那黄狗在门口急得直打转，见站在门口的人类没有呵斥它离开，大黄狗才一溜烟跑进屋子，焦躁地在屋里翻找什么，最后在西红柿前停下，黢黑的狗眼湿润起来，“汪汪汪汪——”